不过温烟有时候太黏人,陆砚行也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忽视。
这种小心翼翼的日子持续了有一个月,直至入了七月,终于在一个晚上恢复原样。
甚至说关系更近一步。
准确来说。
陆砚行被色・诱了。
也不是。
但总归是美色误人。
温烟在后院人工湖边架了一座悬空秋千,那天回来他看到了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美好画面。
她穿了件后摆长到脚踝处的大红色雪纺裙,落日余晖下,裙摆随风而动扬在空中,漾在冰蓝一片的湖面上,美成了一幅画。
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心灵感应似的,温烟回了头。
一下子就和站在路口处直勾勾盯着她看的陆砚行对上了视线。
后来回忆起这天,他只记得,她美得惊心动魄,他魂儿都被勾走一半。
温烟难得又偷用一次法术,很不走运地又被逮了个正着,他为什么提前下班了啊。
真是……
倒霉。
可怜巴巴走过来,温烟努努嘴正准备说话时,陆砚行反常地宠溺一句:“你以后可以这样,在我面前。”
“真的吗?你不是还怕我吧。”
温烟不太敢相信他的妥协。
她为那天的事专门和陆砚行道过歉,谁还没个脾气上头的时候,那件事之后,陆砚行有好几天躲着她不回家。
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她问什么都是一句话——
你说了算。
时间久了,她也就觉得没意思,她不懂的地方还很多,陆砚行好像对她生了芥蒂,有些话总是收着好像不太敢说。
温烟仔细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又综合各种因素,为了长远发展考虑,思前想后还是给他道了这个歉。
陆砚行可能真是被她那次整出了后遗症,在她道歉后好几天,也还是那副「你说得都对你做什么都对」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土崩瓦解。
所以,温烟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犹疑地和他对视几秒,看出他眼里没有半分虚意,她信了。
好吧。
暂时和解吧。
温烟拉着他走到那座精美的秋千边,坐在木架上,露出后颈一片雪白的皮肤,把陆砚行往身后的位置推了推:“你推我吧,好不好。”
“好……”
温烟雀跃地两手抓牢了绳索,身子坐直,一副全然做好准备的模样。
陆砚行推了几个来回,缠着藤蔓的秋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准备大力再推一下的时候,温烟开口:“你先别推了,我要变一双翅膀。”
秋千幅度越来越小,慢慢停下来,她施了个法,自己还扭头看着,恨不得把头转个一百八十度。
陆砚行倒是见证了全程。
从后脊靠近腰的地方固定,延展出一双雪白的羽翼,逼真地像是真从骨缝里长出来的,暖意的夕光洒落在脸畔,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温烟是比较注重仪式感的人,立马给自己换了身超仙的拖尾公主裙,长发又回到最初,散在背后,头上是珍珠发箍。
她对自己打扮比较满意,对着陆砚行笑了声,问他怎么样。
陆砚行没立马回答,他怔了几秒。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
——神明。
神明派来的天使,真正落入凡间的天使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
“挺好的。”
他缓了一下,如是说道。
很快,秋千便又荡了起来,他站在旁边看着。
身后不远处,商陆满也在。
温烟玩了有多久,两人站了就有多久,秋千停下来,温烟转头先看到了身后的商陆满,她给陆砚行指了指他的方向。
陆砚行回过神才想起家里是请了客人来的,他立马转头看去,商陆满来不及收回视线,眼里毫不遮掩的意思展露无疑。
温烟可能不懂,但他懂。
陆砚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商陆满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再仔细一看,果然是。
他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表露出这样不同寻常的眼神,就连缠了他许久的陆意凝都没能捂热他的心,多少年如一日的冷冰冰。
可能是占有欲作祟,他牵住了温烟的手,温烟也没挣脱,眼带笑意,一跳一跳随着他往过走去,因为高兴自由着的右胳膊在一前一后的晃摆。
“陆满哥。”
陆砚行开了口,心机的他故意稍稍把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抬起一些,方便他看得清楚。
商陆满在商场上征战几番,第一次忘了掩盖自己的心计。
他眼里的光果然暗了些许,很快又恢复之前那副淡漠冷情的样子,淡淡勾唇:“等你半天等不到就出来找你了。”
陆砚行侧头看向温烟,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叫人啊。”
温烟在看着自己腕间珍爱的不行的新宠,一串珍珠手串,闻言,她抬头,甜软地笑着:“陆满哥。”
商陆满呼吸一滞,这下才正儿八经打量起她的这身打扮,也忘了回话。
等了几秒,温烟摇了摇陆砚行的手臂,略显委屈道:“他不理我。”
“没有,刚才在想事情。”
商陆满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今天两人约了打高尔夫球,陆砚行故意没开车就是想趁着坐在他车上和他委婉说一些事情。
——关于陆意凝的事。
作为朋友和半个小长辈,陆砚行的话问得算是相当委婉。
虽是以闲聊的方式说出,语气也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但商陆满还是听出了,他明确表示自己不谈感情是因为没时间没精力,商氏已经坐到了江城数一数二的地位,但他还是一刻都不松懈。
这些年,他不谈感情确实也是有时间上的问题,也分不出精力。
更多的是没有让他心动的。
这两年他也想渐渐腾出一些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私人感情。
他三十有三,不小了。
他能理解陆砚行的心思,陆意凝性子倔,认准的事情轻易不改变,商陆满明里暗里多次拒绝她的示好,始终保持分寸。
陆砚行怕她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作为哥哥,他有自己的私心。因此,找他做了这次交谈。
看他几次目光灼灼扫过来的样子,陆砚行不淡定了。
所以,这是……
放他妹妹一马,来和他抢心上人了?
心上人。
嗯。
这个称呼还不错。
且用着吧。
第18章 .下凡
脑内突然蹦出这个称呼,他也有些意外,毕竟天天把他气个半死。
他想不来原因,所以姑且给自己找了个荒谬的借口。
——可能是同床共枕睡出感情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啪啪打脸。
商陆满的视线时不时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看向温烟,尽管已经很克制收敛,可好几次还是被他敏锐地捕了个正着。
陆砚行对此的解决方式很扯淡,故意找个借口把温烟支上楼。
温烟不乐意,电视剧演到正高・潮,剧情精彩着呢,她才不要上楼。
于是陆砚行这个损货又把她惹了一顿,温烟把遥控器摔了个稀巴烂,丧着脸哭唧唧跑上去了。
商陆满也没机会能待太久,陆砚行以把温烟惹恼需要哄为由,言语间暗示好几次他可以走了。
商陆满对他这一通骚操作佩服地五体投地,话到这份上,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起身离开。
打什么高尔夫球,连球都没摸着。
陆砚行把他送到门外,人刚到车前车子还没发动,他迫不及待转身就要走,商陆满还是喊住了他。
他承认他被温烟吸引了视线。
这很正常。
不过,再喜欢也干不出什么其他的事,仅有的一瞬悸动会深埋心底,他倒也没有其余心思,只想以长辈的身份逗逗他。
“砚行,你喜欢她?”
陆砚行没想到他临走还会收到这么一句问候,有时候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比女人要恐怖的多,他哪怕现在就是不喜欢也会说成是喜欢。
他粲然一笑,反问一句:“谁会不喜欢?”
是啊,谁会不喜欢。
那么美好。
除了有时候脾气臭点。
商陆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旋即确定下来他的答案。
——他是认真的。
“好,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