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57)
玄庸眉头一皱:“原来是我惹了你。”
“啊?”他怔了一怔。
“算了,你既不愿一起去,就不勉强了。”玄庸松开他,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玄庸走得很快,却没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他。
他往身边看:“千里为什么生我的气?”
陈渊糊里糊涂:“他在生你的气吗?”
梁承则信誓旦旦:“一定在生你的气。”
“为什么?”
“因为你方才拉他了啊。”
玄庸望着自己的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平日里何止拉他,我还抱他呢,他又不是女子,拉一下抱一下怎么啦?”
“以前或许可以,以后就不行。”梁承回道。
他更糊涂了,而三人已走到墨巷,周边人多嘈杂,那些疑惑与不安都淹没在人声之中,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但这一晚到底是没什么愉快的心情,而也无什么新鲜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神君:“生气需要理由吗,问什么问,只管哄不就是了?”
☆、渡气?
三人只走了一圈便打道回府,玄庸沿街边买了些吃食,甚至还心血来潮买了糖葫芦,又站在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问:“如果我把一个人惹生气了,需几串能哄好?”
小贩道:“多多益善。”
正巧旁边一卖首饰的妇人听到,笑着插话:“要哄人当然得来买珠钗玉镯,糖葫芦那是哄小孩的。”
小贩回眼一瞪,妇人掐着腰瞪了回去。
小贩吵道:“凭我做了这么多年糖葫芦生意的经验,我敢打赌,在哄女子的时候,糖葫芦一定更有用。”
妇人冷笑道:“凭我身为女子的经验,珠钗首饰是实在的。”
陈渊向玄庸出主意:“你要哄哪家女子啊,反正你不差钱,不清楚的话都买了呗。”
玄庸什么都没买。
他道:“不是女子。”
小贩一愣:“那……也不见得不喜欢吃糖葫芦啊。”
妇人也道:“那也未必不喜欢钗环罗绮啊。”
玄庸往回走去。
他想了想陵光头戴珠钗身穿罗绮手中拿着糖葫芦的情景,打了个寒颤,同时觉得,如若那人听到这些话,约莫会想找他打架。
但他一路往两边看,却发现无一物入得眼,而仔细想一想,却又不是入不了眼,是他压根不知道那小跟班喜欢什么。
他有点沮丧,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做得不大够格,往后还得多关心他才是。
既没什么入得眼,那就什么都不买了,回去直接开口问他,他喜欢什么,明儿给他买一马车。
他加快脚步。
回到家,院内无人,推门,厅内无人,陵光的房里也无灯。
三人快步寻了一番,没见人影,陵光的确不在家。
玄庸心内更是杂乱:“难道我把他气走了?”
到底什么原因啊。
他简直要抓狂。
他最近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吧。
另两人私相交流了一下看法,得到了共同的观点。
他们徐徐走近玄庸面前,开口:“一开始我还以为神仙哥哥生气多少是我管得太宽,现在他竟然一走了之,我想,这应当不是我的问题了,的确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面前两人对望一眼:“前几日……”
“怎样?”他的心提了起来。
前几日打他骂他了,没有呀。
“前几日你强拉着他亲吻,我们都看到了。”两人一鼓作气。
若一道惊雷劈下,玄庸当场呆立原地,眼前一片昏花,他这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错过了面前人疑惑眼神,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回过了神:“我为什么要亲吻他?”
两人也呆了:“你问我们?”
他的面色苍白,搂着头在院里团团转,为什么为什么,那是什么时候,前两天,该不会是我中了狐妖幻术的时候吧,那一定是因为我不清醒,可我不清醒也不应该有乱亲人的毛病啊,唯一让我想要亲近的,只有……
他的脚步一停,拍了下脑袋:“糟糕,我大抵是混沌之中把他当成子安了。”
除了亲吻,还做过什么吗?
他一个惊慌之后,又安定,他知道,就算把他当成子安,他也不会再做什么。
子安到最后也没接受他,他不能够确定他的心思,除了那次无奈的冲动,哪里还敢再与他肌肤相亲。
除非,子安是同意的。
但当时那个情景,他既认错了人,对方想必是要挣脱的。
即便是神志不清,他亦敢保证,只要子安有稍稍一丝抵抗,他一定会停下。
这般想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来。
但……亲吻了他,好像也够呛,那人明明白天都已表现出疏离了,怪他没看出来。
不,怪眼前这两人,一直没告诉他。
他立即往外走,他得把人找回来,就算那人要怪他怨他不肯再回来,他也得把事情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呢。
他一面走一面想着词儿:“我对你真没兴趣,就算我喜欢男人也对你没兴趣,一点儿都没有,我还嫌你碍眼呢,怎么会喜欢你呢你说对吧,我就是喜欢全天下的男人也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尽管放心啊。”
这样说可以吧?
他会原谅我,跟我回来吗?
他的脚步很快,率先去了墨巷,这是此时人最多的地方,他想千里既然走了,应当是来逛街了。
早知道,方才就应该留意的。
但他没找到人。
他又回了赤雀街,以前的悦来酒楼如今的宝通钱庄找了,秦家医馆找了,陈老太的旧宅也看了,城内能够住人的酒家客栈全都一间间看了,到这时候,他才紧张起来。
那些话语想太早了,他才发觉,还不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他有点慌,喘着气想:“我还不信了,就这一会儿工夫,他能跑哪儿去?”
但转念又想:“千里的脚程快,保不准已走了很远。”
这可糟糕了,想离开我也就算了,可他身无分文,看屋内摆设好像什么都没带,这样走了要怎么生活?
他的脚步乱了方向,在赤雀街转了几个来回,又加快速度往城外追。
城外漆黑一片,寥寥几户人家已灭了灯,他忘记带火折子,看不见路,却又不敢放慢速度,生怕今晚追不上,往后就再也追不到了。
城外那片湖幽幽有星点的光,是水中有人放的河灯,跳动的火烛漂浮水面,在这深沉暗夜不显旖旎,只有诡异。
他走上那八角亭,从亭中走过,踏上横在湖面的一座木桥,木桥年久失修,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但这儿是上官道的近路,平日里有不少人从这儿穿过去。
此时人不多,前面只有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得颤颤巍巍。
那水中的灯也摇摇晃晃,晃碎水中的浮光,激荡出层层涟漪。
他抬手向那人喊:“大伯,能不能等我一下,借个光?”
那人好似没听见,不但没停,反倒走得更快了,他穿的是深色衣服,几乎与夜融为一体,只若一只灯笼悬于桥面,缓缓前行。
玄庸无奈,走在桥当中。
忽而,身子一陷,脚下一块木板竟脱落,掉落水中。
此时的陵光,正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将一口点心塞到嘴里,悠闲地对面前人道:“你这儿糕点真不错。”
城隍公笑道:“多谢神君,只是小神不明白,神君为何要任由那凡人摆布,还躲了出来?”
“正因为是凡人,却不好对付了。”陵光叹道,“何况这位身上有天子之气,若出了什么事,人间又将生乱。”
城隍公想了一想:“昔年亦有天子之气充盈本地,倒是比这位要浓烈一些。”
“听闻那位是自己夺了江山,这一位,百般想逃,定是不一样的。”
城隍公又道:“那时候,神君刚好在本地渡劫,恕小神不能干涉,无法救神君于水火之中,还请见谅。”
“本就不能干涉,你何错之有。”陵光想起陆家,心内一叹,“水火之中?”又想起城隍公的话来,“那时候人间皇帝也在此处,那我们又可否认识呢?”
他有些好奇,又觉得前尘往事不该多管,陷入这种两难之中,一时烦恼,索性什么都不想:“我在你这儿叨扰几天,避一避那个小王爷,过些时日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