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17)
真相已经大白,大青牛非但不是吃人的怪物,反而还帮忙杀死了怪物。瑜公子自然没有继续怪罪之理,于是邀请两人来到首阳山上的一座亭子里坐了下来。
瑜公子开门见山:“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与罗紫熏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寻那焱淼玦?”
云舒歌开诚布公:“在下云祝,这位是我的朋友慕衡。实不相瞒,我们俩并非阿修罗人,此次来到阿修罗界乃是为了寻找我的母亲,也就是罗紫熏。此前,我们曾经借助灵犀香的灵力打探我母亲的下落,奈何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只知道向来被我母亲带在身边的宝器焱淼玦正在贵府之中,不得已才冒然到贵府上叨扰,不知道瑜公子是否知道我的母亲?”
顿了片刻,瑜公子突然哈哈大笑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然而焱淼玦却只有一个,拥有焱淼玦的罗紫熏亦只有一个。想不到我的这位师父竟然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个人界的儿子。”
云舒歌又惊又喜:“我的母亲是你的师父?”
瑜公子道:“正是。”
云舒歌道:“那我的母亲也在王都吗?”
瑜公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身站了起来,看向远方的山色,顿了片刻,道:“师父她老人家早就看破红尘,遁隐山林了,怎么可能留在王都。当初师父带着我一起归隐苦川山,我却因忍受不了山中清苦,一直闷闷寡欢。师父知我心中所想,便决意让我离开,还将焱淼玦送给了她这个不肖的徒儿。”
云舒歌蹙眉道:“苦川山?所以我的母亲在苦川山?不知这苦川山是何宝地,为何连灵犀香也不能卜知?”
瑜公子道:“或许是因为结界的原因。”
云舒歌:“结界?”
瑜公子:“当初上山的时候,师父决意要与外界断绝往来,所以就在苦川山的周围设下了结界。如果没有焱淼玦,任何人都别想进得去。”
云舒歌:“所以母亲便将焱淼玦给了你,为的就是在你想要回去的时候可以通行无碍。”
瑜公子微微颔首。
云舒歌不知道自己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他从来都不缺乏母爱,李嫣儿对他的宠爱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
自他从他的父王那里得知自己还有一个亲生母亲以来,罗紫熏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血浓于水的名称罢了,他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这位亲生母亲。
一时间,云舒歌想要说的太多,想要问的也太多,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慕曳白道:“如此,可否请瑜公子亲自带我们去一趟苦川山,或者,将焱淼玦暂时借与我二人,待云祝见过他的母亲之后,我们必定会将焱淼玦完好奉还。”
瑜公子的面容被面具遮着,让人无法知晓他此时是何表情,只听他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初来王都时,无所依凭,身上只有一块师父给的焱淼玦。而我的身份不过只比奴隶高过一点,若是因循守旧,即便穷极一生怕也及不上现在的十之二三。所以,我便用焱淼玦下了一场赌注。”
云舒歌心头一惊:“赌注?”
瑜公子:“云公子以为当初我为何能够仅凭一介平民之身得以觐见当今的罗王?”
慕曳白:“你把焱淼玦献给了罗王?”
瑜公子:“只怪世间从无两全法,有所得则必有所失,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你……”云舒歌只觉心中愤懑,便要起身,一只手却突然被慕曳白紧紧按住,这才强忍着没有发作。
慕曳白道:“而罗王也确实因为你进献的宝器接见了你,以瑜公子之大才,只要能得到罗王的接见,仕途青云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瑜公子就没有想过再回去见你的师父吗?”
云舒歌还是忍不住讽了一句:“焱淼玦已经被他献给了罗王,想过又能如何!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瑜公子哈哈笑道:“云公子之言实在让人汗颜,不知二位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
慕曳白道:“瑜公子言重了,焱淼玦既是罗夫人送与瑜公子的,瑜公子自然可以随意处置。若是瑜公子愿意帮助我们见到罗夫人,我们也定然感激不尽。”
瑜公子道:“据我所知,焱淼玦被罗王放在了一间密室之中。过两日便是罗王大寿,紫金宫中必定热闹非凡,我也会与众人一起留在前殿为罗王祝寿。到那时,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委身做一回梁上君子?”
云舒歌道:“你是想让我们去偷焱淼玦?”
瑜公子道:“我知道这会让二位很为难,可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云舒歌:“瑜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便是不想为难也不行啊。”
瑜公子:“不过此事性命攸关,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相信以二位的能力,想要做到雁过无痕并不是难事。”
云舒歌:“放心吧,就算我们做不到雁过无痕,也绝不会拖累瑜公子的。”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就以此行事。
锦穗一直守在亭前的路口,不让旁人靠近,此时见三人走了下来,连忙向前迎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嚎道:“主公,都怪锦穗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大鹏鸟也不会死,您还是把我杀了吧,免得连累您和两位恩公。呜呜呜……”
瑜公子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呢!大鹏鸟明明是被那独眼兽所杀,与你有何关系?与二位公子又有何关系?你有这功夫在这里哭丧,还不赶紧下山去为我们备马!”
锦穗怔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破涕为笑,“哦,锦穗这就下山去为主公和二位恩公备马!”
云舒歌和慕曳白相视一眼,默然无言。
☆、阿修罗道7
回到王都城后,瑜公子便径直去了紫金宫,云舒歌和慕曳白则跟着锦穗来到昌华府住了下来。
两日后,筹办了一个多月的罗王寿典终于开始了。
整个紫金宫上下,无不沉浸在歌舞酒宴上的欢声笑语之中。
夜色正浓,云舒歌和慕曳白按照先前的约定来到了紫金宫,他们在昌华府的这两日,已经将紫金宫的布防图看了个仔仔细细,此时行走在这紫金宫中,觉得甚至比走在自家王宫中还要熟悉。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瑜公子所说的那座通往密室的殿阁,然而殿阁的外面竟看不见一个守卫,甚至连来往巡逻的人也没有。
慕曳白不解道:“奇怪,此处如果设有密室,当是十分重要之地,为何守备却如此松懈?莫非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云舒歌道:“管他呢,先进去看看再说。”
云舒歌伸手便去推门,然而指尖刚刚触了上去,便立刻又缩了回来。
慕曳白道:“怎么了?”
云舒歌:“我算是知道此处为何没有守卫了,因为压根就不需要。”
慕曳白:“为何?”
“曳白兄试试就知道了。”云舒歌笑吟吟地看着慕曳白,示意他也去推门。
于是慕曳白便也试探着将手伸了过去,然而就在指尖触上殿门的刹那间,一道细如蚕丝的电光一闪而过,慕曳白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迅速流遍全身,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云舒歌忍笑道:“怎么样,好不好玩?是不是感觉浑身又酥又麻,还有点痒痒的?”
慕曳白无语。
云舒歌又道:“曳白兄,你说这殿阁上怎么还有电流,莫不是请来了雷公电母在此做法吗?”
慕曳白道:“我倒不认为这个罗王会有如此神通,不过哪日你若是遇见了雷公电母,倒也不妨问上一问。”
云舒歌知道慕曳白这是故意拿他打趣,也难得他会有这般闲情逸致,粲然道:“曳白兄的嘱托云祝定当铭记在心,不知曳白兄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策?”
“既然用手碰不得,那便不用手就好了。”说完,慕曳白转身向后走了过去,直来到了一丈之外。
云舒歌知道慕曳白这是准备用内力将门推开,于是乖乖地躲到了慕曳白的身后。
只见流光倏地一下从慕曳白的手中飞了出去,许是剑气太过霸道,几乎就在同时,殿阁上下竟有万道电光好似筋脉流布一般忽闪而过,然后便听到轰的一声闷响,大殿之门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