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鬼王魈(45)
鬼气逐渐在姚静身周聚集。
“贝贝?我想你了,你在吗?贝贝?快过来!”姚静继续喊道。
鬼气在姚静脚边汹涌翻滚着,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化成了一只金毛的模样。
“贝贝!真的是你!贝贝!”姚静一见显了形的贝贝,就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它,随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姚静一边哭一边和贝贝说着些什么,而贝贝看起来却是格外兴奋,不停甩着尾巴,还舔了舔姚静沾满泪水的脸。
凌阳不愿听,也不敢听姚静和贝贝说了些什么,悄悄走远几步,又低下头背过了身。
肖灵槐察觉到了凌阳的异样,搂着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姚静抱着贝贝说了许久的话,又陪着贝贝玩了许久,久到凌阳布下的八卦困鬼阵都快失去效力了。
凌阳看了一眼就快灭了的八卦困鬼符,走到姚静身旁,淡淡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送它离开了,你……跟它道个别吧……”
姚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她再一次紧紧抱住了贝贝,好一会才松开它,又捏着贝贝的两只大耳朵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
“羚羊道长,麻烦你……送贝贝走吧……”姚静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好。”凌阳应了一声,从乾坤兜里掏出一张往生符贴在了贝贝身上,随后低缓的、虔诚的吟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贝贝乖巧的坐在地上,朝姚静咧嘴笑着,身周的鬼气渐渐淡去。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随着凌阳一字一顿的咒语声,贝贝的身影就跟褪了色一般,越来越浅也越来越模糊。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最终,贝贝的轮廓和往生符一起化成了点点荧光,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中。
凌阳长出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对姚静说道:“贝贝走了,放心吧,若是有缘,你们还会再见的。”
“多谢羚羊道长。”姚静吸了吸鼻子,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的小卷毛抱了起来,红着眼睛,说道:“贝贝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小卷毛了,我决定领它回家。”
“那太好了。”凌阳淡淡说道。
姚静在往回走的路上,犹豫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对凌阳说道:“羚羊道长……那个……送贝贝离开的报酬……我虽然工作时间不长,没那么多积蓄,但是……只要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你尽管开口。”
“不用……”凌阳摇了摇头:“我没捉到缠着姚小姐的鬼……只是顺手送了送贝贝……姚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姚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凌阳制止了。
“真的不用了……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和灵槐就先走了。”凌阳说罢,便拽着肖灵槐离开了。
☆、魋-下
34.
凌阳一言不发的拽着肖灵槐来到了大摩托旁。
“凌阳……”肖灵槐从刚才就已经察觉到了凌阳的反常,低低叫了他一声。
凌阳没有应,沉默着戴好了摩托头盔。
见肖灵槐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凌阳才闷闷蹦出两个字:“回家……”
肖灵槐知道,凌阳现在应该不想说话,便无奈叹了口气,戴好头盔,跨上了摩托车。
凌阳紧跟着爬上了摩托车后座。
肖灵槐刚想出声提醒凌阳抓紧,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凌阳已经自己乖乖抓紧了。
只是让肖灵槐意外的是,凌阳没有像往日那般骑马拉缰绳似的拽着他的衣服,而是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他的背上。
“回家……”凌阳隔着头盔,低声催促道。
“好。”肖灵槐应了一声。
摩托车停在凌阳家的小院外,凌阳翻下车,还不等肖灵槐下车,就自顾自的和他道了声晚安,便头盔也不摘的走进了小院,还随手轻轻带上了院门。
肖灵槐下了车,摘下头盔,看着那扇关着的铁门,轻轻叹了口气。
他放心不下凌阳,并没有离开,而是倚着摩托车,静静守在了凌阳家的院门口。
尽管知道凌阳家的院门没有锁,可肖灵槐还是没有追进去。
确切来说,除了凌阳捉刀劳鬼中毒发烧那次,属于紧急的特殊情况,肖灵槐从来没有主动推开那扇院门,进到凌阳家。
因为肖灵槐很早就发现,凌阳对自己仍是刻意保留了一份疏离,即使两人已经是恋人关系了,可这份疏离还是不减反增。
就如同凌阳家那扇没有锁的院门一样,阻挡着肖灵槐走进凌阳心中的最后一段路。
但肖灵槐知道,凌阳的这份疏离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自己,不是因为他不依赖自己,更不是因为他不需要自己,肖灵槐隐隐感觉到,凌阳对自己的这份刻意疏离是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离开他,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像他师父一样。
而他和自己的这一段缘、这一份情也就成了一场镜花水月、一场黄粱美梦,转瞬即逝一场空,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深陷在过于美好的梦境里,醒来之后难以自拔。
所以凌阳就用这份刻意保留的疏离,将自己埋在心底的害怕藏了起来。
凌阳的这份疏离、这种害怕归根到底都和他师父的死有关,可对于他师父的死,凌阳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从未对肖灵槐透露过一星半点的细节,面上看起来一副看开了、放下了、释怀了的样子,可实际却刚好相反,他师父的死早已成了凌阳心中的一个结、一扇门,一个困住他的结、一扇关住他的门,他不挣脱那个结、不走出那扇门,谁都不能完全走进他的心里。
肖灵槐的手机发出声响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如果肖灵槐会抽烟的话,估计他脚边一定早已是满地的香烟屁股了。
肖灵槐掏出手机一看,是凌阳发来的消息。
小羚羊:灵槐……你在哪儿……
山大王:就在你家门口。
小羚羊:能进来陪陪我么……
或许,凌阳是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的,至少他在努力的尝试,只是他们两个人都还需要时间。
肖灵槐没有回凌阳消息,转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朝凌阳的心靠近了一步。
“凌阳……”肖灵槐刚走进屋,就看见凌阳一动不动蜷缩着坐在他靠墙的单人小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花脸猴子的公仔,头上还戴着摩托车头盔。
肖灵槐走到凌阳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摘凌阳头上的头盔。
头盔不知为何沾了水,边缘处摸起来有些湿漉漉的。
摘下头盔的瞬间,肖灵槐才意识到,凌阳在哭,无声的泪流满面。
肖灵槐替凌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轻轻说道:“凌阳,别怕,我来了。”
凌阳呆愣愣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肖灵槐,随即一把丢开怀里抱着的花脸猴子,一头扑到了肖灵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灵槐……我……我想……想他了……”凌阳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想……想我家……老头了……”
肖灵槐紧了紧圈着凌阳的手臂,安抚似的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你……你说……老头他……会不会……会不会没走……他……他还在……他还……守着我……”凌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
“不会。”肖灵槐忽然就明白凌阳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了,可他不想骗凌阳,也骗不了凌阳。
凌阳闻言,软软捶了肖灵槐一拳,哭的更加大声了。
“你师父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留下来陪你,因为他不想让你为难。”肖灵槐说道。
“……”凌阳的哭声小了一些。
“你师父若是化成了鬼跟在你身旁,你一定不舍得将他超度,时间久了,你也知道的,他终有一天会丧失为人的意识,变成一只真正的鬼,你觉得到那个时候,你就舍得将他超度了?还是狠心将他打散了?又或者,你愿意看见他被道真协会的那群道士捉住?无论怎样,你都会为难的,是不是?”肖灵槐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