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峰声(26)
夏千然说:“没有,量越多,好的越快,如果不是怕暴露,这些药汁”指了指一排冒烟的药壶,“徐然带回来的药物都不需要服用,光喝人鱼眼泪就够了。”
明峰点点头,惊叹神奇。
徐然扛起竹萝从屋里出来,向明峰说:“峰哥,把药汁倒出放暖,”向屋内徐妈喊:“妈,把瓶子都拿出来,”然后又对明峰说,“装瓶子里,等下我爸会扛到集中地去。”
“你这,先去吗?”明峰问。
徐然说:“对,这几天我都不回来。”
“嗯,也对。”
“我有信心,能医好他们。”徐然信心满满。
“加油!”明峰拍了怕他的肩膀。
夏千柔点头微笑。
“走了。”
“嗯。”
徐然的背影像极了他的爸爸,属于有担当有抱负有信念的人的背影。
徐妈从屋里拿出25个透明瓶子放在竹椅上,夏千柔到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盆子,明峰将熬好的药汁全倒盆子里面。
徐爸有睡午觉的习惯,吃完午饭,到房门里呼呼大睡起来。
徐妈洗好碗筷,过来帮小俩口的忙,被小俩口拒绝,只好找点东西解闷,看天气明媚,把徐然昨晚换了没洗的衣服洗了,还把他房间里的床单抽出来挂竹架上沐浴阳光。
明峰伸手探盆底,温度差不多,喝中药必须不烫不凉才能发挥药力,这个时候喝到肚子里药水,温温的又不苦,刚刚好。
夏千柔负责摆在瓶子,明峰负责把药汁倒进瓶子里,咖啡色的药汁注满250毫升的瓶子,他们的动作宛如机械一样,装满扭紧盖子……如此反复25次。
一盏茶时间,“工作”完成。
夏千柔给了明峰一个色迷的眼神,明峰俯身到她耳边,低声说:“徐然说了叫我们当这里是自己家。”低沉声线令人酥麻,一时间让她不知所措,僵硬挺直身子不敢动。
明峰轻声嗤笑,他最乐意看夏公主不知所措的样子,又伶又爱。
明峰摸摸他的后脑勺,“好了不逗你了。”骤然严肃起来,“你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流那么眼泪?”
夏千然愣怔一下,这是她最不想说的事情,转过身准备离去被明峰抓住胳膊拉回来倒在她的胸膛。
明峰低声说:“如果要受伤才得到的我不允许。”
夏千柔眨眼,微笑回答:“小女子惜身如命,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随便说几句糊弄过去算了。
明峰眼眸凌厉盯着她,她心虚地别过他凌厉的眼神,怂了,“啊,我说了我说了。”
明峰放开她,蹲在竹椅前拍了拍位置,“坐下,慢慢说。”
夏千柔乖乖的坐下,小声嘀咕着。
明峰把耳朵凑到他唇边,揶揄道:“再装模作样我就亲你了。”
夏千柔一个激灵,精神百倍,说:“踢墙,再不是就撞墙。”
明峰:“……”
她卷起长裙到膝盖位置,“呐。”
明峰看到,两膝盖又红又仲,心痛难耐,要他的公主受这些苦倒不如他来受。
他温柔地问:“痛吗?”
夏千柔摇头,“不痛。”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方法吗?”
“唯一能让我不自觉流眼泪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我都快记不得了,更何况遇到你之后,我都忘了怎么掉眼泪了。”自从遇上明峰后,除了刚才被呛了一番,她都忘了眼泪是怎么来的了。
明峰低头沉默不语。
“我这样说,意思是我现在很开心,每天乐在其中,怎么会有眼泪呢?我要感谢你,”卷起明峰头顶碎发,“明,一点苦我不在意,只要我能力还在,就应该帮助他们,你的笑声和他们的笑声我都想看到。”
“嗯。”
夏千然嫣然一笑,看着眼前低头的明峰,就像自个儿闷闷不乐的孩童等人逗笑一样,越不理睬他越钻牛角尖,如果能掏出一颗糖,闷气霎时烟消云散,呵呵大笑起来。
夏千柔在侧腰裙袋里掏出一颗棉花糖,嘻笑说:“呐,笑一个。”
明峰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点了夏公主的唇瓣,傲笑说:“下次像这样吻我一个,这些逗小孩的玩意,对成年人来说无效。”
夏千然傻笑,心想:太看小这位成年人了。
第十八章
太阳光透过层密树叶的空隙照射在地上,映照出的圆点随风摇曳落在徒步前进的徐然身上。
他稳步前行就算踩在地上枯枝枯叶发出“沙”“吱”的闷响也扰乱不了此刻平静的思绪。
只要心境悠然,眼前的难事都是浮云。
很快,他看见七字型的瓦盖红砖房屋,屋前是宽敞的水泥空地,空地旁三排竹架晾挂数十件被单衣服,随风飘起隐约看见晾衣架侧有两男子盘坐地上谈笑,还传来打水声。
徐然知道两男子是谁,他加快脚步,大喊:“小六,小七。”
俩男子不见人影就闻人声,声音如此熟悉。
小六用尾指掏了掏耳朵,瞪眼看小七,紧张问:“七,幻听……我有幻听,我快死掉了。”
小七用嫌弃的表情督了小六一眼,揶揄道:“惨了你,小八的灵魂回来找你。”
小六跪地求饶,“你要救我七。”
七毫不客气地说:“谁叫你整天在诅咒他,现在好了,找上门来,一天都亮了。”
“小六,小七,我回来了。”徐然见俩人没回应,再大喊。
俩人顿时面如土色。
小七跟着双膝跪地,俩人合掌向天,咕哝着:“天灵灵地灵灵……”
忽地,声音如雷般传进他们耳里。
“你们干嘛拜天。”徐然右肩扛住竹萝,左手叉腰,背着光居高临下盯着俩傻男。
俩傻男被吓得额头都贴地上了,屋内的人听见,探出头,他们眼睛都在发光。
“徐然你回来拉。”
“小然,真的是你.”
“小八回来了。”
众村民欢天喜地在屋内雀跃叫喊。
俩男才缓缓望向他。
小六名叫徐伟,小七叫徐珺,六七是他们小名,刚才叫小八的是徐然的小名,仨人年纪相仿,刚好生辰是六七八月,村民们干脆喊他们六七八。
仨人是村里的难兄难弟,徐然出外求学时,六七哭的“梨花带雨”,一别就是3年,期间小六担心毫无音讯的徐然,老在小七前开玩笑,“小八是不是失踪了”“小八是不是不回来了”“小八是不是升仙了”“小八是不是遇到什么永远回不来了”的话语,整的小七都快变精神衰弱。
俩傻男站起来,看了又看,是真的小八,当他们想上前拥抱的时候,突然迅速向后退,捂住嘴。
小六说:“来这里干嘛?你想感染啊!”
徐然说:“这点病毒杀不死老子的。”把肩上药物轻放地上,指了指,“你们的希望。”
小七说:“那你也不可不带口罩就进来啊!”
徐然叹气,不以为然,“越恐惧它,它就越猖狂,就像你俩刚才像个傻子一样。”
俩人听到徐然说他们傻子,怒火中烧,立马前去,七勾住他的颈脖,六拍打他的屁|股,仨人乐以忘忧,仿佛回到小孩时期。
屋里大伙们也被他们逗的捧腹大笑。
笑声卷席整个林子,附近鸟儿也被笑声感染,眼睛眨眨在枝头莺歌。
欢笑中,徐然看到小七手背上的红斑伤口,这是麻风患者在身体上留下的标记。
顿时笑意全无,他问:“身上有多少像这样的红斑。”
小七和小六也停下了笑声,同时放开徐然。
小七说:“3处。”
小六说:“我应该5处。”
幸好是轻者范围。
徐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来,帮忙分药给大伙们,吃了这些包你们不到一星期就痊愈。”
屋里人手舞足蹈,喊起“万岁”。
仨人笑逐颜开。
小七和小八分按徐然的吩咐把药分为轻者和重者的大伙们,提醒他们严格按照说明用药。
就在他们忙呼的时候,徐爸扛着明峰他们熬好的药汁走来,大伙们看到村长也来了,长期困在寸步地方的压抑心情一下烟消云散,个个精神百倍。
徐爸神清气爽大喊,“大伙们辛苦了,然儿回来你们不用担心了,好好疗伤,村里的孩子爹妈都等着你们相聚。”
众人喜极而泣。
小六擦着眼泪说,“看来今天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