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和他的魔道猫崽(55)

“帝尊血脉初时孕育的时间需要很久,中途极可能发生变故。经棠帝尊当年早就替您想到了,猜想您修行中难免走岔了路,于是留下那道阵法,为的就是怕您灵力不足,救您于水火之中。”

“我贺家代代为帝尊效力,自然知道那道阵法。”

郁承期道:“你确定用我血液开启阵法的人,不是你?”

贺轻侯眉毛微蹙,委屈道:“属下都说了不是。”

“那除你以外,还有何人知道这道阵法?”

“这属下就不知了,经棠帝尊心思难测,当年都给了谁,属下也不清楚。”

郁承期瞥向他。

贺轻侯神情更加可怜了:“真的不清楚呀。”

“……”

郁承期索性没再继续问,眸底幽沉莫测。

贺轻侯又道:“对方居心叵测,唤醒魔兽,无非是为了引起仙界的注意。您看方才拍卖场中的那些人,净是些阔绰的小人物,区区百姓,不知轻重。一旦发酵起来,私下豢养魔兽的人越来越多,被上头发现了,必定引起两界争端。”

“到时仙界那些老头子,断会以为这是个阴谋呢!倘若怪罪下来,魔界又无人认账,到最后还不是要引兵动戈的打一架?”

他里里外外分析了个透彻,自顾自地摇扇叹息,“啧啧啧……真是好手段呀。”

说到底,对方就是为了让两界矛盾愈演愈烈,雪上加霜。

仙魔两界的仇恨已经足够深了,这样还嫌不够,究竟是谁这么无聊?

身为魔界之主,郁承期当的一点也不称职。

他冷笑了声,浑不在意,只说了句“无趣”。

雪上加霜就雪上加霜,说到底又不关他的事。

仙魔两界的误会还差这一点吗?

大不了就真的动兵打一架,到时正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郁承期与某些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毫无正义感,血脉又不是他选的,凭什么叫他承担责任?发战就发战,就算魔界都死光了他也不心疼。

但,尽管人命低贱,这口气不能白咽。

他吩咐贺轻侯回去彻查此事。

贺轻侯一口答应下来,道:“此事就交给属下吧。仙界之内的魔兽,一头也不能留,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世人就该猜到尊上的存在了,到时两界旧怨重燃,必定闹出乱子,而您的灵力又没恢复,他们定会趁虚而入,这可不行……”

郁承期不想听废话,打断道:“还有一事。”

他语气慵懒冷淡,指尖捏着精巧的茶盏,并非疑问,而是笃定道:“当初仙界魔兽暴.乱,你们之所以能接应得那么迅速,定是在山海极巅安插了内鬼吧。”

“是谁?”

贺轻侯一顿。

思忖了片刻,讷讷道:“这,属下……”

“怎么,你连这也不知?”郁承期面露讥讽。

亏他还是魔宫左使,说什么世代为帝尊的肱骨心腹,整日顶着贺家的名号晃荡,结果一问三不知,简直丢人!

见他这态度,贺轻侯又不乐意了,佯怒道:“尊上,您也要讲道理呀!当初我们为了筹谋魔兽苏醒,可是绞尽了脑汁,最后事情定下来,我等各司其职。内不内鬼,那是其他头领安排的,不归属下负责!”

郁承期眯眸冷嗤:“那你倒是去查啊。”

贺轻侯用扇子掩面,又柔弱起来,嗔道:“查是可以,但此事牵涉到其他头领手中的暗线,万一被发现了,尊上……您要替人家出头呀~”

“……”

郁承期没理他。

贺轻侯讨了个没趣,于是改口嘘寒问暖,坐下来道:“人家说笑的,尊上,您这些日如何了?在山海极巅过得可还顺意?”

郁承期懒懒瞥他一眼。

“你说呢?”

贺轻侯掩面而笑,答道:“想来是好不到哪去。让清仙尊为人清高做作,铁面无情,也就只有尊上这般宽宏大量的人忍得下去,换做属下啊,早就夜夜噩梦,恶心透顶了。”

他提议:“不如这样吧,属下带您去散散心,正巧我听闻将夜城有个好去处,尊上可要同往么?”

郁承期道:“本尊吩咐你的事,你倒是一点也不心急。”

贺轻侯忙答:“怎会呢?如此大事,属下立马就让手下的人去查,但查归查,并不影响属下陪您消遣呀。”

郁承期唇角不以为意的微扯,似有轻嘲。

烛火与月色下,他面庞跋扈而浪荡,墨黑的衣袍如有流金淌动,垂眸将手中的杯盏放下了。

当真分毫也不紧张这件事关魔界秘密的阴谋,站起身,缓缓应了句:

“好啊,走罢。”

第41章 本尊与妓(三更)

第二日傍晚,他们到了将夜城。

郁承期还以为贺轻侯真能找什么好地方呢,原来就是狎.妓。

所谓太平盛世,在这种地方最能见得了。

青楼楚馆一到冷落的时候,必然有世人在门外泣赞沙场血性,钢骨不屈,热闹的时候,又会有人在门里无病呻.吟,唾骂人欲。

就像如今,仙界的家仇国恨不见血,多少人溺于安乐,白日里披着人皮做事,夜晚里茹毛饮血,贪欢纵.欲。亦如拍卖场的那群富户,活得太过安逸了,以至于忘了前一辈的恩恩怨怨,都被蛆虫蚀烂了脑子,只知独自享乐。

夜晚的将夜城灯笼悬挂如龙,灯火通明,映照着酒肉声色。

贺轻侯挥金如土,在鸳鸯楼掷了千两银子。

他包下十几名美人,个个身形窈窕,姿容绝艳,顾盼间迷人眼,身穿着轻薄如云雾的红罗绫纱,迈着花蝶般轻盈的步履走入屋中。

郁承期这些日总感觉灵力恢复不少,涨潮般一阵阵的上涌,故而心情不错,并不拒绝。

脂粉幽香瞬息在四周弥漫开来,当中三人弹琴奏曲,三人盈盈献舞,剩下的皆在左右侍奉。

贺轻侯摇着他的凭霜扇,只托着下颚坐在一旁,笑着问道:“主子可还满意么?”

“尚可。”

郁承期只懒懒答了这么一句。

勾栏女子惯会看人眼色,来回间几缕眼神,便知道该去侍候谁,片刻,全都围在了郁承期身畔。

暖烛摇曳,馥香萦绕。

金粉纱幔如云如雾的飘荡。

这样的地方果真心令人情愉悦许多。

烛火倒映下,那双漆黑的眸里逐渐有了几分幽沉的慵醉。

郁承期手里执着酒杯,薄衣微敞的美人依偎在旁,柔软地靠在他身上,低眉巧笑着,纤纤玉手捏起紫红的葡萄珠,往他口中一颗颗的喂。

温香软玉在侧,又有甘甜美酒入喉,让人想不醉也难。

郁承期一时兴致起来了,眸中带着幽深沉沉的笑意,忽然对身侧的美人说道:“今晚难得有兴致,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想听吗?”

美人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侧,情不自禁红了脸,佯装羞涩地点点头:“好啊,是什么故事?”

甘酒波光潋滟,郁承期一边手中晃着酒盏,一边思忖着。

他开口,缓缓讲了起来:

“从前啊,有个小孩——”

“他生来无父无母,一直流浪于市井,靠着自己的微薄之力浑浑度日。六岁那年,那个小孩在勾栏院做工,可他这么小,能负责做什么呢?没良心的老鸨没让他洗碗扫地,做普通的粗活,而是让他去侍奉稍有名气的妓子。”

“侍奉妓子?”美人微讶,没想到他讲得故事是这么个开头。

郁承期道:“对呀,因为那座勾栏院相对落魄,雇不起下人,于是就雇佣了那个不求工钱、只需温饱的小孩。”

他继续往下讲,“老鸨欺负小孩,要他做很多很多事情,从早到晚,要做很多的杂活,还要求他会看客人脸色,客人与妓子说话的时候,他要及时的端茶送水,屋中气氛火热的时候,就要学会避退关门,等客人走了,热气儿散了,就要给妓子端盆倒水,收拾污脏凌乱的床榻。”

“怎么能这样?”有个美人好似怜惜地道。

郁承期懒懒道:“不过那个小孩不以为意,他自小饱尝人情冷暖,早就学会了在这种环境生存下去,即便他厌恶那个贪得无厌的老鸨,也不喜欢那些低廉媚俗的妓子,可他不仅不会表现出来,还能假装和那些妓子们相处得很好,很会讨她们的喜欢。”

“也正因如此,那些妓子对他越来越没有防备之心,直到有一日啊,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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