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80)
上官一凡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便依依不舍爬起来，临出门前他回转身对空灵儿说，“以后夜里不要锁门！”
“什么…”她话还没说完，他便走了。
以后夜里别锁门…这意思是他以后每夜都要过来么？空灵儿羞的无地自容。虽不知上官一凡担心的是什么，但她很清楚他不是坏人，既然米已成炊，空灵儿觉着能有一个相貌英俊家境殷实的夫君真是一件不错的事。爱不爱的暂且不说，此刻肯定是不讨厌的。这一夜下来他的温柔真叫她动了些少女心思，原先还以为他是痴儿，她竟然还想过要逃出去…
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西院又恢复了往常。空灵儿一起来便往上官一凡那去。看他还在睡，也不忍心叫他，只是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这张消瘦的脸真是愈发好看了…
“昨夜没看够么？”上官一凡忽然开口说话，吓得空灵儿赶紧扭头，“不是！”她狡辩。
“想看便看，扭扭捏捏做甚！灵儿，有人的时候我自是不如现在这般与你讲话，无人的时候，你大可以不用拘谨。白日也不用一直守着我，自个儿出去逛逛也好。”
“好！我可以回家看看么？”
“自然是应当的。等日后我在人前不用装病了，我再陪你回去亲自向老丈人赔不是！”
“不用不用，不看也罢！我自己回去吧，给他们送些吃食家用。”
“去吧！”
第189章 回门
街道依旧房屋依旧，走在上面的人却大变了模样。空灵儿一身华丽的衣衫与此刻巷子里的石子路真是不般配。
“小娘子，该唤马车来的！”阿媛有些后悔。
“不用，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瞧见。”空灵儿不是怕人看见她回家，而是怕人看见她过上了奢侈的富家生活。她那个嗜赌的爹如果知道她在上官府锦衣玉食，不定生出什么是非来。
“阿媛，你且在这巷口等着，我自己进去。”空灵儿接过阿媛手上的礼物，都是刚刚在城里买的，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迈步往那细小的羊肠道走去。小道通向一处破烂的屋子，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远远看去屋顶都塌了一些。空灵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爹！”她见她爹坐在土炕头上，打了个招呼。
“闺女啊，你总算是来了！回门那日我拉长了脖子盼你，却不见你来！怎样？那痨病鬼病的厉害么？”
“别胡说八道，小心被人听见！”空灵儿不想告诉他上官一凡的事，他的嘴并不严实。“今日给你买了些家用，也不值钱，就是些茶叶糕饼。”她将礼物搁在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上。
“不值钱的带回来做甚？闺女，你这嫁进去上官府，他们就没赏赐你些好东西？银子？首饰？”他围着她转圈圈打量，除了一身衣裳看起来华贵一些，从头到脚竟没有半点晃眼的物件。“啧啧啧…都说有钱人抠门，我看不假！”
“你这口没遮拦的毛病就不能改改？”空灵儿当真忘了自己是她爹养大的，她爹的脾性怎可能改？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还欠人好多银子呢！”
“你又去赌了？”
“你懂什么，不去赌，哪来的机会翻本？！我不管，你今儿个回去想法子给我弄银子来，再不济总要给点首饰我好拿出去变卖，听见没？”
空灵儿真想当自己没来过，她急忙站起身，“府里的人还在路口等着，你自个儿好好过，能不赌就别赌了，就你这脑子根本玩不过那些开赌坊的黑脸子。我先走了…”
“诶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你倒是回话啊…”
“知道了！”空灵儿一边走一边答。哎…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再不济他也是爹！空灵儿虽对自己的出身产生过许多不该有的念头，甚至她觉得自己是她爹偷回来的孩子…养育之恩不能忘不能忘啊！她在心里麻痹自己。
阿媛见小娘子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小娘子可还好？”原以为回门会是开心的事，可她满脸愁云，一点也不开心。
“阿媛你可有家人？”
“没有，我是孤儿。”
“有时候我倒真希望自己是孤儿…”
“小娘子可不要说气话，孤儿有什么好的，无人疼无人爱，少了爹娘的庇佑只是为奴为婢的命。”阿媛十分惆怅。
“若家人带给你的不是庇佑不是亲情关爱，而是一种报复性的索求，贪得无厌的压榨，你就会如我这般想了。”空灵儿仰起头朝前走，生怕泪水从眼角滑落坏了妆容。
“小娘子莫伤心，等小公子好起来，你便有人疼有人爱了！小公子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阿媛，你先前说他从刀口下救的你？”
“是啊…这事说来话长！”
第190章 大公子
“我原先是伺候大公子的丫鬟，有日惹怒了他，眼瞅着一把刀就要落到脖子上来，小公子飞身将我救下，我才捡回一条命！”阿媛每每想到那日的惊险，心中便有无尽感慨。
“究竟犯了多大的错，大公子居然举刀？”
“小娘子有所不知，小公子得病前在府里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家越是对他好，大公子就越是苦闷。有一日他喝醉了，便拿我撒气，差点…差点就…”阿媛想告诉空灵儿那日她差一点就被大公子玷污了，可又怕吓着她，到了嘴边的话竟说不出口。“总之，千钧一发之际，小公子将我从刀口下救出，自那以后，大公子对小公子更是满心怨恨。后来不知怎的，小公子忽然得了重病昏睡不醒，老爷见我对小公子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便将我遣去悉心照料他。”
“原来如此！”空灵儿将阿媛的话与上官一凡的话联系在一起，那么他为何装病便已一清二楚。他口中那个优秀却叫人遗忘了的人就是大公子，他之所以装病，就是希望把大家对他的好转移一些去大公子身上。上官一凡真是个大善人…与之相比，空灵儿那处处计较的性子倒真是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陋习。空灵儿，你怎就这么好命嫁给了上官一凡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君呢！真是太会嫁了！她在心里沾沾自喜。
阿媛见她眉头舒展开来，不禁好奇的问：“小娘子这是想到什么如此开心？”
“没有，只是猜想若小公子好起来，应该会对我不错吧！”
“那是自然，小公子对下人都很温柔，对小娘子肯定更是好上加好。等他身子大好，你们再生一堆小娃娃…哇…我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小娃娃…”空灵儿还真不曾想过未来，先前道听途说死活不嫁，差点就错过了大好的姻缘。被阿媛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阿媛抿唇微笑，真心为主子们感到高兴。
不知不觉走到了上官府门口，迎面撞上正准备出门的大公子，空灵儿与阿媛自动自觉站到一旁为其让路。大公子走下台阶，却忽然扭头问空灵儿：“他见好了？”
空灵儿知他问的是上官一凡的身体，便立刻回答：“没有没有，只是给郎中试了些法子活络静脉，这会行动确实比以往利索一些。”
大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衣袖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空灵儿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跑回西院去找上官一凡。
“没事，不用怕，大哥他不是坏人！”上官一凡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含情脉脉的眼神化解了空灵儿心中那一丝恐惧。“想来你是被他罚跪吓坏了…其实他就是面恶心善！下人觉得他不好相处，大多是因为他太讲规矩，自己讲规矩也见不得别人坏了规矩，所以总是罚他们。其实他很可怜…自小什么都争强好胜，若他不争，别人眼中就更是看不见他！只有争了，还得争赢了，才会获得本该属于他的关爱。”在上官一凡心中，他的大哥无论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他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注视，他为此深深自责。
“这就是你装病的目的？想让老爷多注意他提点他？可他会领情吗？”
“我不在意他如何看我，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
“你真是个傻子！”
第191章 丫鬟的碎语
空灵儿确实听了上官一凡的话，时常出去逛逛，偶尔也寻些稀奇的东西带回来给他瞧瞧。白日虽然上官一凡都是尽量躺着掩人耳目，可每到夜里他都摸到她房里来与她温存一番。为了不引人怀疑，她的喜悦全都埋在心里。只是忽然有一天，她听见了闲言碎语，让这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变了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