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52)
“就是鸡蛋和面啊…别无其他，稍微搁了些盐。”秦梓墨一脸无辜。
“没吃别的了？”苦博觉得一定没这么简单。
“她几日昏昏沉沉，除了白粥什么都没吃。昨日我亲自下厨给她做的吃食，除了这个真没吃别的了。”秦梓墨据实相告。
“怪了…”苦博说不上哪里怪，只知道问题肯定出在吃食上。待他去到小厨房仔细检查了鸡蛋和面粉，却也没有任何发现。苦博顾虑重重，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知所措。
“药仙，究竟为何会如此？”秦梓墨猜想他并不愿将此事告知空灵儿，也许是怕她胡思乱想，便趁着四下无人赶紧跑过来询问。
“自我发现丫头身体里有只虫开始，我只知它会长大，却不知它以何为食。灵儿这么多年都如常人一般饮食，显然这虫对寻常菜式不感兴趣。今日这般活跃，想来是遇到它的食物了。”苦博很肯定自己的想法，却不知道鸡蛋和面粉哪里有问题。
“蛊虫要吃东西的？”
“蛊虫自幼便有自己的喜好，养蛊之人长期喂食同一种食物，它便将其视为自己的粮食。如若没有遇到，它便靠分解体内的屯粮度日，若每日喂食，它便会长得比现在大上许多。”
苦博一解释，秦梓墨算是听懂了。“那如若一直不喂食呢？它会如何？”
“一直不喂，它便日日分解，直到它将自己最后的残骸分解掉，便会爆开剧毒，那会灵儿便会命丧于此。”
“那如果找到食物喂养它呢？”秦梓墨又问。
“若将它留在体内喂养，有一日它会长成庞然大物，占了灵儿的身子，将她的五脏全部挪位。那时候灵儿也是死路一条。”
“药仙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么说来，眼下只有一条路，找到蛊虫的食物，然后将它诱出灵儿体外，可对？”
“是。”
第122章 清羽上的血气
苦博的药还是管用的，暂且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蛊虫，但治标不治本，这虫子一日不出来，空灵儿就还是这样时好时坏。
将军府的小厨房被翻了个底朝天，苦博还是寻不到蛛丝马迹。秦梓墨终日守着空灵儿，什么也不想做，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吴青伏在墙头，贴着门缝往房里看，见秦梓墨满脸惆怅，心中甚是焦虑。“你说他，好好的做了一顿饭食想讨媳妇儿高兴，结果被清羽划伤了手不说，这还吃坏了人，他该有多难过…”
“你刚说什么？谁做饭时被划伤了？”苦博原本是来向秦梓墨道别，准备回去再研制些新药来，却听到吴青小声与翠儿嘀咕。
“哎呀是药仙啊，怎么爱听墙角了…”吴青自知碎嘴。
“如我没听错，你刚说的可是大将军为那丫头烧饭时受了伤？”苦博不愿与他拌嘴，直截了当问清缘由。
“是啊，清羽何其锋利，他倒好，用去杀鸡，倒叫自己出了血光之灾。我瞧着都心疼啊，和面的时候手都冒血了！”吴青也没觉得这个与空灵儿的状况有何关联，只知她吃了饭便奄奄一息，实在无从探究。
苦博深锁眉头，心中有了主意，他搁下一筐子药草，一边吩咐吴青把清羽长剑拿到小厨房，自己也往那走。抛开食物的原材料，接触到食物的锅碗瓢盆一一检验了，唯独这切菜的刀具还没有看过。
苦博接过吴青手中的长剑，细细检查，剑被保养的很好，剑锋锐利，苦博看来看去也不觉得这把长剑有问题。
“您老人家何时学会舞刀弄剑了！”吴青见他摆弄起来很是费力，打趣到。
“你说他便是使这个做的饭？”天底下会拿杀人兵器来做饭的，恐怕也只有秦梓墨想的出来。
“对呀，就这个，切了冬瓜砍了鸡…你可知这剑围杀战场上多少敌蔻，也不知梓墨怎想的！换了是我，知道这剑上占满了血，我定吃不下一口…”吴青自顾自说，完全没有留意到苦博一张阴晴变幻的脸。
“血气…”他喃喃自语，随手拿起旁边一把青菜，用清羽剑斩了数十刀，然后对站在厨房外的翠儿说：“你过来，弄一碗青菜粥，端去给你主子，看看她吃不吃。”
吴青一脸茫然望着苦博，这一个个的都拿清羽当菜刀用，这是什么毛病…
翠儿手脚麻利，不多久便煮好了一碗青菜粥，她赶忙端去给空灵儿。
吃了苦博的药，空灵儿已感觉喉咙好了许多，胃也不那么难受了。她接过翠儿手里的粥，喝了一口，感觉嘴里没什么滋味，勉强又喝了一口，便叫翠儿端走，说她还想睡会。
见翠儿端着粥又回来了，苦博知道，问题不在清羽长剑的血气上。
“小鬼头，你说将军和面的时候出了血？”他方才听得仔细，只不过需要一个个求证不想有遗漏。
“是啊，看着都叫人心疼，那血，把面粉团子都染红了，梓墨把污了的揪下来扔了，剩下的面做了个好大的鸡蛋面粑子。”吴青当时就在厨房门口，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大将军亲自掌勺，这难得的事他绝对不会错过。
“去，把秦梓墨喊来！”苦博吩咐。
第123章 庸暮城
苦博仔细查验了秦梓墨的伤口，一小段划破的口子已然结痂。他打了一碗清水，拉过秦梓墨的手指在清羽长剑上轻轻一蹭，一道冒着血水的口子便立刻呈现在眼前。
“这是做甚！”秦梓墨不是怕疼，只是不知苦博用意何在。
苦博也不着急解释，用力挤了挤他的新伤口，将几滴鲜血滴进碗里，清水变成了浅浅的粉色，冒着一股子腥味。
“去，给她喝！”苦博将碗递给秦梓墨，继续说：“指不定这就是那虫儿的吃食！”
“我的血？”秦梓墨有些心慌。
“你也说在庸暮城曾与她交好，而后一碗丸子汤叫你中了毒险些丧命，这些事不会没有关联。我现在也不是十分确定，你一试便知结果。”苦博解释了一番心中所想，秦梓墨便听话照做。
空灵儿被他硬拉起来，一碗水递到她跟前，他说：“药仙新配的药，再难喝你也要喝上一两口。”
空灵儿睡久了也确实口渴，端过药水喝了一小口，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腥，竟感觉有些甘甜，便仰起脖子将那碗药水一饮而尽。
秦梓墨端着空碗来到小厨房，他与苦博相对一眼，两人便心照不宣。片刻之后，空灵儿喊着喉咙痛，苦博便去问脉，此时心中所想已被肯定，那虫又醒了。他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不久她便昏昏睡去。
不想叫别人听见多生事端，秦梓墨引着苦博来到将军府一处闲置的小院里。
“真是我的血？”他难以置信。
“那虫应该不是你的血喂大的，毕竟你也不可能一直给血自己浑然不知。养一只蛊虫并非一朝一夕，虽然眼下它确实以你的血为食，但也不是它原本的吃食。”
“那当作何解释？”
“先前你曾说丫头胡话连篇的时候提到过自幼生活的地方有蚀骨风铃草，而你又是被那毒草害的险些丧命，想来是你余毒未清血中还有残留。若我未算错，那蚀骨风铃草才是养大蛊虫的食物！”苦博分析了所有的细节，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么说来是否找到蚀骨风铃草，灵儿便有救了？”秦梓墨问。
“若要寻草，恐怕你要回到庸暮城去。此去路途遥远，我会尽我所能留住她性命，你且记住，如若寻不到，五日内你也必须要赶回来，否则…恐怕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苦博不是吓唬他，这空灵儿的肚子里的娃一天天大起来，与虫儿争抢那么一个小身躯，危机每天都有可能发生。
“是，我定当竭尽全力，感谢药仙为我夫妻二人劳心劳力。”秦梓墨拱手道谢。
他吩咐吴青照料好府内事宜，并告知他朝中有人来了闵城，叫他仔细顾好大家的安全，只是他并未说那人就是三皇子。他最后瞅了一眼空灵儿，见她睡得正好，便踏着朦胧的月色独自一人出发了。
庸暮城他熟悉的很，自三年前中毒回京至今为止他都未曾踏足，此番前去说不定还能找回丢失的记忆。秦梓墨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耽误。
自他踏入庸暮城的地界起，满城荒凉尽收眼底，曾经热闹喧嚣的一座城池在经历了连年的战火荼毒后变得不堪入目。此刻已是正午，街上的人却不多，零散的几个小贩支的摊子也相隔甚远。见到陌生面孔，大家的眼神充满了警觉，令秦梓墨也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