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41)
入夜后的演武场气温骤减,空灵儿冻的直打哆嗦,万般无奈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救命呐…来人呐…有人吗…”她一声一声喊着,一日未喝水进食,有气无力喉咙沙哑,俨然一副病态。
今日莫不是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外吧!天妒红颜呐…想我空灵儿倾国倾城的容貌就要消失在这世上,我都为我自己感到惋惜!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低闷的询问:“是谁?”
原本该是有人值守巡逻,今日练兵大伙都累了,此刻正在吃大肉有说有笑,秦梓墨不好扫人兴致,便自己出来巡视。军营最怕夜袭,当他发现草丛里的矮树旁有人在动,他便警惕起来。
“谁?”空灵儿吓得要死,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忽然冒出来一个男人,十有八九不是好人,漆黑的夜里她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完了…这下香消玉殒躲不过去了。她眼巴巴的瞅了一眼军营里头,幽怨的想着自己就要在这神圣的地方死去,而里面那些信誓旦旦要保家卫国的人却依旧快活浑然不知。
姑娘?秦梓墨听到一声女儿家的回应,吃惊的很。“什么人?”他缓缓靠近,若是敌军派来的细作,他若贸然前去必定要中了别人的埋伏。秦梓墨停在离那棵矮树不远不近的地方,便不再上前。野草有半人高,刚好挡住了树下的人,他越是看不见,就越不敢上前一探究竟。他将清羽长剑拔出…
月光洒在剑上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空灵儿的眼睛,她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实在坐的太久,此刻脚也麻了,想站也站不起来。
“站起身说话!”草丛里的人还不冒头,他全身提起十二分精神,又挪上前两步。
“大侠…好汉!我…我不是不想起,我脚…脚麻!”空灵儿委屈的不行,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了,这案板上的鱼肉就是等着被切了下锅的。此刻除了求饶别无他法。
“何许人也?”秦梓墨听她说的楚楚可怜不像有假,便稍稍缓和了语气。
“浮…”空灵儿刚想说自己是浮花阁的,想想又觉得如果告诉他自己出自浮花阁,便等同于告诉他自己容貌不凡。于是决定信口胡邹,总好过送羊入虎口。“我乃是城中将军府的!”
第96章 谎言被识破
“将军府?”秦梓墨一秒钟都不用犹豫就知道她在撒谎,将军府从来就没有过女子。但他不想拆穿她,倒要看看这个细作如何编排下去。
空灵儿来的路上经过了将军府,如今大难临头她亦编不出什么名堂,想到后面就是军营,此刻不管面对的是谁,想来借用将军的名号定能虎他一阵子。“我乃是将军的内子!”她想若能与之周旋,能拖多久便是多久,说不定军营里的人吃好了便会出来巡逻,那样她便得救了。
“内子?”秦梓墨吃惊不已,这也能编,真是厉害。我堂堂秦大将军何时成婚,我自个儿却不知。
“我不怪你孤陋寡闻,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夫君就在这大营里头练兵呢!今日你若敢动我,他日我夫君必定将你大卸八块刨你祖坟!”空灵儿故意压低声线,想表现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大胆细作,满嘴胡言瞎编乱造!赶紧起身,莫要再胡言乱语,否则定不轻饶!”秦梓墨听不下去了,什么内子夫君的,现在的细作怎的这般没有素养,基本信息都不探听好就来窥探。他将剑锋对准矮树旁猥琐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向前。
空灵儿听见他喊自己细作,便立马反应过来此人是军中之人,卯足了力气攀着矮树站起身来,满怀激动的说:“军爷,莫要伤及无辜,小女子…”
秦梓墨见她蒙着黑幔纱,又满口鬼话,便窜至她身后,用剑抵住她的背脊。他打断她的话:“深夜在此行迹诡异,还蒙着脸,无辜的人会如你这般打扮?满口胡言没一句真话,你是细作!”
空灵儿压根没看清楚军爷的模样,便被他挟持住了。看了一场演武竟会变成军爷口中的细作,这是哪门子的逻辑。她高举双手喊到:“军爷,我投降成么?我…”
话音未落,脖颈被人用力一拍,她瞬间倒下,却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秦梓墨等不及她废话,想着先带回军营再细细审问,这夜黑风高,若有埋伏,军营里的人可就…
“吴青,叫大伙停下,该收拾的收拾,派两队出去值守,其他人一半休息,一半进入战备。”他一进军营便立刻部署下去。
吴青见他出去一小会便扛了个女子回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
“还不快去?”
“遵命!”他本来想问问女子是谁,却被他高度紧绷的神态吓的不敢继续问,看来要出大事了,不然将军不会这般黑脸。吴青赶紧出去安排。
秦梓墨将被他打晕的女子扔进他的帐篷里,这会儿借着帐篷里的烛光,倒是瞧了个清楚。眼前的女子一身黄土,裙子刮破了好几处,一只脚上鞋子都没穿,看上去脚踝有些肿了…看情况确实不像细作。只不过她为何半夜还挂着黑纱?秦梓墨心有疑问,手亦随心之所向,将那黑幔撩拨开来。当他瞧见一张挂着白色纱巾半遮的容颜时,心头一紧。
竟是她…虽只见过一次,却深深记得她的样貌,秦梓墨不想有半点误会,便将那层白纱也脱了去,好印证内心的猜想。果然,是她!
浮花阁的空美人怎会深夜在大营之外猥琐行事,又怎么会是这般与在浮花阁见到时完全不同的装扮,他不解。
既然确定了不是细作,那断然没有将她留下的道理。他命侍卫将马牵来,他抱着她骑上马,一路向城中浮花阁疾驰而去。
第97章 遗失的白纱巾
“唔…”一夜昏昏沉沉终于醒来,空灵儿觉得浑身不爽,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香坊,舒心的伸了个懒腰。
可下一秒,她却满脸惊慌的坐起身。怎的回来了?她莫名其妙,昨日明明是被军爷挟持,后来被他打晕,再后来…她甩甩头,竟半分印象都没有。
小厮端着水盆进入房内,见她已苏醒,高兴的一边喊一边跑了出去:“鸨母,鸨母,姑娘醒了!”
老鸨闻声敢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笑容,“空美人,你终于醒了,吓坏老身了!”
“鸨母,我怎回来的?”她急切的问。
“美人呀,昨儿个夜里一个军爷把你送到阁外托给小厮,一句话未说便走了。我见你衣衫都破了,吓的哟…你没事吧?”老鸨不便问的太仔细,但瞧她昨日夜里惨白的小脸,不知情的人确实会胡思乱想。
空灵儿知道老鸨的用意,便肯定回答:“无事!那军爷的样貌你可曾看清?”
“无事就好…这名节才是立足的根本…军爷嘛我也没瞧见,看门的小厮说人高马大来去匆匆,也着实说不上来长相。”其实老鸨想说的是如若清白的身子没了,那便失了吹嘘的价值,也当不得浮花阁的花魁了。幸好无事,老鸨叹了口大气。“昨儿个究竟怎会落得那般田地,遇上贼寇了?”
“不是,三两句说不明白,鸨母你先去忙吧,我梳洗一下。”空灵儿无心应答。
“大夫来给你瞧过,这脚踝扭伤恐怕要些时日修养,阁主吩咐了,伤好之前你不必接客。只是姑娘啊,莫怪鸨母话多,这阁外危机重重,姑娘还是少出去为妙。”
“我知道了。”
老鸨出去后,便差了两个丫鬟来照料,她行动不便,此刻确实需要帮手。
空灵儿将破烂的衣衫随手扔了,躺进澡盆子里,一股幽香慢慢在房中弥漫开来。
军爷?王八蛋!疑我是细作,还动手打我,别以为将我送回来了这事便结了,待我寻着你,定叫你好看!
只不过…军爷是如何知道我是这浮花阁中之人?莫非…他偷看我?空灵儿回头望着那堆破衣服,一件不少,帽子也还在,白纱呢忽觉白纱巾不见了,空灵儿心想也许是太混乱落在哪了。可就算他偷看了,又怎么会认出是我?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她不知作何解释。
演武场依旧在如火如荼的练兵,再过一日,大练兵就结束了。面对擂台上叫人亢奋的搏击赛,秦梓墨全然提不起观看的兴趣,他揉搓着一块白色纱巾若有所思。
“将军…”
“将军!”吴青见他不回答,便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