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39)
“够了！怎的这般啰嗦，就那花魁空美人了！”不待秦梓墨发话，吴青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说。
“不瞒二位公子，这空美人价码奇高，千金一睹，万金邀酒，不知二位…”
“我算是听明白了，怕我们给不起钱是不是？秦公子乃是…”吴青刚想发飙，却被秦梓墨打断，他将一张票据搁在茶托上，“够不够？”老鸨一看上面的金额，眉开眼笑，竟觉自己这许多年的人都白瞧了，这后生如此大的手笔想来不是普通的主子，她忙点头哈腰附和：“是是，怪我识人不清多嘴多嘴，公子请随我前往花魁香坊，今日定要她好生伺候主子。”
二人便不紧不慢起身随老鸨向内院走去。待到了一处粉色花海的园子，老鸨停了下来，她说：“二位公子，这便是花魁的香坊闺阁，二位公子请自便，有事可以摇铃，自有小厮伺候。”老鸨说完转身离开。
吴青刚想上前，便被秦梓墨一记眼神杀吓得止住了脚步：“将…梓墨，我自个寻乐子去！”吴青有些失望，原本想说给了万金，好歹也该捎带上他进去瞅瞅这传说中沉鱼落雁的美人，不然哪里值得回本金。可他看到秦梓墨的脸上分明写着“不愿共享”，只能识趣离开。那什么绢颜善舞，五十金他还是给的起的…“老鸨，带我去找绢颜！”他远远的将老鸨喊住。
秦梓墨见吴青走远，低头整理了一番着装，便踏着园中的石子小路向花魁的闺阁走去。一路上花香扑鼻，夹着一丝奇异的香味，秦梓墨嗅觉尤其敏锐且记忆超强，可他竟想不起这香味是什么花。
香坊大门敞开，秦梓墨踱步进入，只见屋内一块羊绒地毯上摆着一架古琴，墙角边还摆放了琵琶、二胡等诸多乐器。宽敞的内堂里有一处轻纱围着的高台，显然是为跳舞而准备的。
秦梓墨不见有人，也不心急，慢慢坐在茶几一侧的椅子上。
随着一阵悦耳的瓷铃没有规律的声响，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遮住半面从侧面的小门里缓缓走了出来。她拿着一盘茶具走到了茶几旁，为客人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秦梓墨定了定神，竟然觉得那股奇异的香味更加浓郁。“你的体香？”他好奇的问。
“公子一洒万金，想来不是冲着我的体香而来吧！”
“你的声音…”
“如何？”
“不错！”秦梓墨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还有她的体香，似曾相识。
第91章 万金之夜
“公子莫非一整晚就只想与我闲话家常？”空灵儿莫名奇怪，一掷万金的客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地主模样，倒是清风高雅的很，尤其是相貌不凡，这叫她有些意外。
“不熟何来谈资，姑娘说笑了。”秦梓墨抿了一口茶，“好茶！”
“晨露泡的铁观音，加了少许荷叶。”空灵儿从容介绍。
“姑娘茶艺了得，只是…我这花费万金却见不到姑娘的容颜，想来不合情理。”面纱若隐若现出女子姣好的轮廓，秦梓墨兴趣盎然想要一探究竟。
空灵儿也不回嘴，兰花指勾起耳后的面纱将其卸下，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叫这堂屋栩栩生辉。
秦梓墨两眼发直，若说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如盘珠般的眼睛闪着漆黑水润的光泽，高挺的鼻梁加上一张樱红色的小嘴，白皙的肤色映衬得它们愈发标致，这一张五官精致绝美的脸，令他有些移不开眼睛。
“当值千金！”秦梓墨由衷的感慨。以闵城女子的姿色与之相比较，简直就是亵渎她的美。
“公子真风趣。”空灵儿心想，搞了半天这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公子也不过如先前那些对她垂涎三尺的土财主一般无二。
“那便为公子舞上一曲？”空灵儿的武艺超凡脱俗，虽然到目前为止也就他一人花的起钱看她的舞，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声名远播。
“今日在沫湖边已然欣赏一番，只是站的远了些。姑娘何不一展歌喉，若能载歌载舞，定叫这满园子的花儿都失了颜色。”他喜欢她的声音，不知歌唱的好不好，万金已经花了，想来这样小的要求她不会拒绝。
空灵儿不答话，却利索的转身将高台前的帷幔撩起，缓缓走了上去。
没有任何开嗓的过场，一曲轻音绕梁而出：
岁月悠悠
长思空空
举杯邀月望断情愁
朝暮不辞
心念不改
落鬓满霜空决泪流
…
忧伤的声音加上翩然而起的飞袖，演绎中的女子忘情的随着心头的节奏舞动着。
秦梓墨竟有九分陶醉，余下那一分便是心中的疑惑。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她的容貌，亦或者是她的体香，到现在还有这首仿佛许久之前听过的熟悉旋律，令他觉得他们真的认识，顿感疑惑。
曲毕，空灵儿走下高台，到台后小桌上取了一壶酒，自斟自酌喝上一杯。
“姑娘海量。”见她脸色不改，秦梓墨赞许到。
“在这烟花之地各个女子都是海量。”空灵儿挖苦自己。
“恕我冒昧，我们曾经相识？”秦梓墨实在没忍住，询问到。但他亦觉得见过的话一定不会忘记，就算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决不可能忘了这叫人看一眼就心醉的绝色容颜。
空灵儿话不多，她挪着碎步走到他跟前，凑近他的脸，感觉他呼出的气扫过她的面颊，她不经意眨了一下眼睛…“从未见过！”她笃定。
这样的举动在秦梓墨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她的睫毛就像一副羽扇刷的他一阵酥麻。
“好吧！”秦梓墨意料之中的失望。
第92章 奇怪的客人
“公子可要来一杯？”空灵儿端起另一只酒杯，斟满酒递了过去。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不再胡思乱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他说。
“这浮花阁的姑娘都是有故事的人。”她答。
秦梓墨笑而不语，他举起空酒杯，空灵儿非常识趣又为他斟满。
“姑娘怎会沦落至此？”他不解的问。
“沦落吗？不恰当！在这里过着人人羡慕的奢靡日子，成日里只需搔首弄姿亦或者是做些自己原本就喜欢的乐器吹演，却可以过的比别人都好，何来沦落？”空灵儿这话一点都不掺假。
“可这确是是非之地…”
“那又如何？除了这浮花阁，难道这闵城，这天下又容得下我一介弱质女流？”
“你没有亲人？”
“没有。”不知为何，平日里空灵儿并不多言，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日倒真是不吐不快。
“想离开吗？”秦梓墨问。
“不想！”空灵儿断然答到。
“为何？”
“公子，你莫不是真要与我对月空聊？出了这扇门，你我甚至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花销万金虚度这大好夜色何其浪费！”她不是不想回答，是无从寻找答案。
三年前她重病在身，幸得阁主关照，否则现在她早已不在人世。不想留下，可又能去哪？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阁主并未要求她当牛做马，无非是利用上天赐予她的优势赚些钱财，她岂有逃离的道理。
秦梓墨亦觉得此刻自己话太多，确实不太了解她，这些问题着实令人尴尬。“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说不唱不跳不敷衍，都行。”他说。
空灵儿有些迟疑，从未接待过如此行为诡异的客人，散尽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却什么都不需要她做。
“公子这般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不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今日就当是拼个桌子吃顿酒，你想如何都随你愿。”秦梓墨端起酒杯，要她再斟满。
“过了今夜，若公子再想提要求，那便又是万金…”
“我知，钱财乃是身外物，与姑娘的意愿比起来不值一提。”秦梓墨洒脱的话让空灵儿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确实英俊不凡，她想。
“还是为公子抚琴一曲吧，刚饮了酒，恐歌喉欠佳，抚琴还是可以的。”
“随你。”
她走向雪白羊毛毯子上安放的古琴，甩开衣裙坐下，清澈的琴声便在这寂静的夜晚响了起来。
秦梓墨端坐在茶几旁，一连喝了几杯，心里有一种忧伤的感觉，道不明所以。他望着她抚琴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