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37)
“奴真不知何故。”
“当真不知？还是你觉得我好诓？”
“奴只是见阿瓦不在为公子泡了壶茶，曹小姐来，奴确实瞧见，但…”
“但是什么？”
“奴见公子并未推诿，不便揣测，故而离去。”
并未推诿？为何他见了曹青尢不退不躲不轰不骂呢？着实疑点太多，尤其是一觉醒来记忆缺失，这不得不令他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自灵儿走后，曹青尢更是不打照面不知去向，这一桩桩一件件太过于诡异。
“东胜，你还不说实话？”
“奴真不知该说什么。”东胜抵死不认，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能出卖王妃，若因此事败露叫其母子二人离心，他也是死路一条。
梦南渊见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便黯然离去。
王妃终日以泪洗面，若早知如此，那便是举刀在王爷面前胁迫，她亦不会将自己的女儿白白牺牲了出去。几日不见人，空灵儿生死不明，她真是悔恨不已。
梦南王隔日回府，听说空灵儿跑了，心中感到莫名恐慌，莫非天定之数？想到司天监的话，他便如鲠在喉，若那丫头真是女主之命，此番出走不知将会生出多少事端。王爷招来亲卫军，将大网撒了出去，格杀勿论，这便是指令。
王妃怒气冲冲来到梦南王的寝殿，怒目以对，“王爷不可杀她！”亲卫军的厉害她深知，如若空灵儿被他们找到，少了自己的庇护恐怕凶多吉少，此刻她顾不上什么颜面，该摊牌的时候到了。
“司天监的话你不是不知，怎的总为了一个丫鬟与我大呼小叫。”梦南王十分不悦。
“丫鬟？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王妃想到空灵儿一出生便将她送出王府，心如刀绞。
“就算她是渊儿心尖上的人那又如何，比起我梦南国千百年的存亡，她不过一直蝼蚁！”
“哈哈…若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呢？”王妃不得不将事实告知。
“扯什么鬼话，我梦南家世代单传，除去渊儿，我哪来什么女儿。你莫要信口雌黄。”梦南王不信。
“十五年前，我刚有身孕，一众虎视眈眈的官家便想方设法探我儿是男是女，那会子孔将军大仗凯旋功高盖主，在朝中更是一呼百应。如若我诞下郡主，这梦南国恐怕早已不姓梦南。我生产那日，得知灵儿是个丫头，便铁了心将她打发出去，同时将渊儿抱了回来。若非如此，这些年，你如何能高坐这堂前安然无恙？梦南家世代单传，如若官家们知你绝后，如何能让梦南家继续掌控朝政？空灵儿是你亲生的女儿，我梦南国身份尊贵的郡主，不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
第86章 得知真相
“你…竟是如此糊涂！”梦南王听王妃之话前后有据，便知她所言非虚。
“我糊涂？如若当时你知我生的是郡主，该当如何？”王妃泪流满面，忆起往事心中悲痛。
“自当…”梦南王说不出口，或许说他是编不出违心的话。
“自当如何？当年你年轻气盛，如若知她的存在，想必早就寻了法子结果了她吧…”王妃忧伤的说出他的心思，“不用否认，我亦是如此想法，当年我差人原本是想将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活了下来，亭亭玉立，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既然命该如此，现在我定不能眼睁睁看你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曾经的王妃是懦弱的，曾经的他们也是心如寒铁。
“那你想如何？”听了她的话，梦南王无力反驳，她说的句句在理。
“如何？莫非你还想杀她不成？她可是你的女儿！”
“我不知…”他还没想好。
“好一个不知！为了将她平安送出去，我掏空心思与你周旋，本不想将真相告诉你，便是叫我一人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为了不惹你起疑，我叫她生生瞧见渊儿与曹青尢私会激她伤心出府，没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她竟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我悔啊…”
“不是你将她藏起的？”梦南王问。
“藏？我若藏起了她，何苦现在这般与你较劲…你若心底还有一丝善念，便不该继续对她赶尽杀绝！既然她走了，就由着她天涯海角，统归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若不依…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王妃举起一把匕首，指着自己的脖颈。
“你这是何必，快些放下…”梦南王话未说完，殿里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梦南渊失魂落魄，显然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只是听见了多少，梦南王与王妃都拿捏不准。
“渊儿…”王妃刚想说话，便被梦南渊绝望的眼神瞧的心都碎了，“都是因为你们的自私，害她从小孤苦无依…你们，怎可这般自私？！”他声嘶力竭咆哮起来。
“混账，你这般胡言乱语，想叫谁听见了不成？”梦南王警惕的望向殿外，生怕被人听见，此刻要是哪个丫鬟小厮不长眼，那便是找死。
“这等丑事，别人听见了才好！”梦南渊才不管这些，他大步走向王妃，满脸怒气：“母妃，我曾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你宠我依我，将我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我自是敬重你。可不曾想，这一切全都是我抢来的，这本该属于灵儿的位子被我生生夺了过来，你可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她被葛山寺方丈收养，日日与和尚们做伴，靠着给寺庙洒扫度日，你可知？”
王妃知道空灵儿被遗弃在葛山寺，却不曾仔细追问，此时梦南渊的话犹如一击霹雳落在她的心头。
“你此番与父王动怒，看似对灵儿情真意切，可却使了计谋叫她误会于我，你可知她如何承受这般断肠苦楚？”梦南渊此刻心痛的难以呼吸，想来空灵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人都羡慕我们母子情深，可你却将我心头挚爱用这般方式逼走，母妃，你可是真的爱我疼惜我？”梦南渊知道这事有问题，却不知这竟是王妃一手操控的。
面对梦南渊的指责，王妃万念俱灰，灵儿生死不明，渊儿与她母子离心，夫君下令杀自己的女儿，这世上便已经没有她活下去的道理…王妃噙着泪水，忽的将手中的匕首扎进胸口，心脏的位置血红色的印子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第87章 二星现
“母妃…你这是何苦…”梦南渊没想到她会这般决绝，他将跌落在地的她揽住。
“渊儿…莫怪…莫怪母妃…母妃太年轻…母妃也不想…”话未说完，她带着遗憾的泪水离开了这个世界。
“王妃…王…”梦南王因这忽然的噩耗惊慌失措。
“你不许动我母妃！”梦南渊恶狠狠的看着他。“你没有资格！若不是你对灵儿起了杀心，我母妃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梦南渊，你这般与我说话，可知该当何罪？”梦南王怒了。
“何罪？你想哪般？杀了我？梦南家世代单传，你杀了我，便是绝了后，我倒要瞧瞧你如何长命百岁将这王府支撑下去！”
“混账！你…”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人君，人说虎毒不食子，你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是啊，我于你而言也不过是延续你梦南家血脉的桥板，不是我，亦会有别人来替了灵儿的郡主之位。我对不起灵儿，谁都可以，就我不能抢她的…”梦南渊喃喃自语，他怀中的王妃尚有余温，催她求死的岂止梦南王一人！“母妃，我虽怨你处心积虑，可我却不想你死，该死的不是你…”
“你这个不孝子，若不是你咄咄逼人，王妃怎会…”梦南王实在是不知事情如何会转变成这般结局，“本王告诉你，那丫头是不是郡主尚待查证，但王妃之死定与她脱不开干系，莫说她不是，就算她真是，我亦不可能放过她！”
梦南王的话，激起梦南渊的愤怒，他顾不得伤心，站起身来顶着梦南王的胸口便说：“母妃已死，你还不肯放过她？你与禽兽有何差别？就为了你的江山，你甘愿牺牲你的至亲至爱？这就是你要我学会的做人的道理吗？”
“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梦南国决不允许女主现世！”女子当一国之主，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女儿，梦南王骄傲的性子也不容这种事发生，这是对男权的亵渎。
“哈哈…终于说出了你内心的虚伪了是不是？如若我死了，我倒要在天上瞧瞧你如何敢绝了自己的后路！”话一出口，梦南渊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灵儿，今生欠你的，来世还你！”他举剑擦向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