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24)
“师傅，我去…我去市集看看新衣裳。”空灵儿结结巴巴不敢说实话。
“新衣裳？”空灵儿虽一直养在葛山寺，但男女有别，空彻亦不太关注她的生活。眼瞅着小女孩变得亭亭玉立，确实也到了爱打扮的年纪。
“嗯，师傅我先去干活了。”空灵儿赶紧拿了扫帚就去打扫。这么些年全靠空彻养活，为葛山寺打扫卫生这不过就是日常该干的。
第54章 告别空彻师傅
天一亮，轿夫就上山了，门敲得震山响。
空灵儿才猛然想起残酷的现实，要入王府当丫鬟去了，这事还没和空彻师傅说。
“灵儿，轿夫说来接你的！”师傅使劲拍门，吓得她躲回被窝里。
“灵儿你起来没？”
见躲不住了，死就死吧，她赶紧披上衣裳就去开门。
“哦，师傅我昨天忙忘了，我找了个差事。”
“什么差事？”
“去给别人当丫鬟，大户人家，轿夫来接了。”空灵儿不想说是去王府，她怕吓到师傅。
“当丫鬟吗，也不错吧，总比成日满街转悠好。要准备些什么吗？”空彻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也不懂。
“不用的师傅，我就去给人干活养活自己，我都这么大了，不能再白吃白喝靠您养着，我能自己挣钱。”
空彻往怀里摸出一小袋碎银子递给她，“拿着，遇事莫慌，回来找师傅。”
空灵儿是不想要的，但空彻强硬要给，她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师傅，我每月都会回来看您，天要凉了，早晚多加衣。我得空就来打扫打扫，您不要太累着，让师兄们多干干活。”临别的失落还是有的，还好王府离这葛山并不远，还可以经常回来看师傅。空灵儿泪眼婆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空彻师傅。在葛山寺待久了，师傅就如亲爹一般。虽然没有像别家小姐那般用钱大方，却也衣食无缺，可见空彻待她极好。
“师傅您别送了，我不过就是去山下，会经常回来的。”她上了山轿，不敢回头，怕哭出来。
“此番去做工，多做事少说话，不要惹祸。”空彻的声音在脑后响起，空灵儿已然泪水决堤。
这山轿坐太久，胃都要颠出来了，空灵儿忙喝住轿夫，“停下，哎呀我不坐了，这哪里是人坐的玩意，我自个儿走。”
“那怎么成呢，姑娘，我们可是收了东家银子的。”轿夫们确实老实，不敢偷懒。
“你们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在后面跟着走吧，送到门口也算了了一桩事。我这实在不敢坐了，再晃下去命都没了。”空灵儿摸着轿子边，走到了前头。
“姑娘真是心善。”轿夫们一个个使劲夸赞，这么轻松赚钱的活，多来几次就好了。“姑娘下次还要轿子，再来找咱哥俩，不收钱。”
“呵呵…”空灵儿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还来？想的美！这被诓的进了王府，身不由己，她定要想想捣乱的办法，好叫王妃将她赶走才是。
一路想到了王府门口，天也大亮了，轿夫们拱手告别，她办法也想好了。
“姑娘来了，快进来吧，公子也该起了。”阿瓦领着她一路往公子的屋子走去。“姑娘，公子喜喝热茶，不能太烫，早起要喝一杯龙井润口。早餐不吃荤腥，素日吃的都太过油腻，早晨便不爱沾油水。姑娘可记住了？”
“嗯。”她点头附和。
“公子喜欢喝的酒是胭脂酿，公子爱吃酱香肘子，公子喜欢穿玄色的衣衫，不喜白色…”
“诶，我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记不住啊！”空灵儿确实记不住。
“那便先说这些吧！姑娘，咱们在府里当差，见了主子要问安，回话要说奴，这是必须要记住的。王府可不是市井，坏了规矩会挨板子的。”阿瓦不想吓唬她，只是怕她犯错连累自己。
“你…你叫什么？”
“阿瓦。”
第55章 正式上工
“阿瓦是吧，你多大岁数了？”空灵儿问。
“过几月便三十有二了。”
“你在这王府待多久了？”
“打从出生起就没离过府。”阿瓦很是骄傲，他家三代给王府做工，算是府里少不了的人了。
空灵儿惊讶不已，“三十二年…这么久啊…那你四十五岁离府吗？”
阿瓦顿觉小丫头是在说契约的事，也不好说自己没有什么契约束缚，便直截了当回了句：“死也不离！”
“啧啧啧…阿瓦，想来这王府是给你下了毒咒。”空灵儿才不想在这里待到死，比起自由自在的乡野生活，王府里的诸多规矩简直就如地狱一般。
“姑娘，你在这门口候着，公子醒了唤你进去你再进去。”阿瓦将她带到了地方便离开了。
空灵儿背着个大包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搁哪里，干脆放在地上，她一屁股坐上去。昨晚她太紧张没睡好，这会子哈欠连天，于是靠着门槛打起盹来。
“阿瓦，衣裳拿来。”梦南渊醒了，等了一小会还不见人进来，便扯开嗓子大骂：“我说你偷懒去了是不是，衣裳拿来啊！要冻死我是不是！”梦南渊吼了半天还是不见人进来，等不及光着脚就去找人。
门一拉开，他刚张开想要骂人的嘴又自觉闭上了，这小妮子居然大咧咧的在他房门口睡着了，有趣。
梦南渊伸手想刮她一个鼻子，又怕吵醒她，索性蹲下来瞧着她酣睡的小脸。长这么大王府里都没有谁敢这样不顾场合的坐地上就睡，空灵儿真是与众不同。他竟然看的有些入迷…
空灵儿搙搙鼻子，总感觉有东西在面前飞，半梦半醒间一巴掌就呼啦过去，“啪…”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梦南渊眼冒金星，扶着门蹲都蹲不住跌坐在地上。“你…”
“怎么是你？”空灵儿醒了，压根就没管刚刚一巴掌的事，她看到眼前正在摸脸的梦南渊，厌恶万分。“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可把我害惨了，还什么比试赢了就再也不来纠缠我，我现在倒是成了给别人当丫头的命，你赶紧去给我说说，我不想待在这！”
“诶我说你，刚刚打了我一巴掌，这会还想我帮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梦南渊摸着滚烫的脸，生气了。
“我打你？我好端端的打你做甚？倒是你，一大早的跑来王府寻我开心是不是，看我落魄成丫鬟来取笑我是不是？”
“落魄？当王府里的丫鬟怎么就落魄了？王府里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还比不过你那破旧的小庙不成？”梦南渊据理力争。
“好不好那都是我自己乐意。现在这样被困在笼子里当小鸟哪里好了？这规矩那规矩的一大堆，还有这门里的主子也不知是个啥玩意德行的，万一不好伺候…咦…门怎么开了？”空灵儿奇怪的很，自己明明没离开，怎么门开了公子出来了她都不知道。
她拿起地上的大包袱，推开梦南渊，直直走进堂屋。“公子，公子你在吗？”见屋里没人，她又退回来门口继续数落梦南渊：“你看看，我就说这公子定不是个好伺候的，一句话不说人就不见了，一会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阿瓦交代。都怪你，我早知道会如此，死活也不会答应来这里考什么丫鬟，还要四十五岁才能离府，我都人老珠黄了，离府也没人要啊！”
“哈哈哈…”梦南渊被骂，却开心的合不拢嘴。
第56章 为公子更衣
“你笑什么？你还笑？”空灵儿伸出小猫爪子就挥过去，却被凌空接住了。梦南渊抓着她的手，“你刚一巴掌还没打够？还要再来一巴掌？”
“我什么时候打…”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凑到面前的一张粉色巴掌印给愣住了，她看看梦南渊的脸，再看看自己的手，有些慌了。“我没睡醒…那个…你活该，谁让你诓我。”
“我…哈嘁…”梦南渊刚想怼回去，却打了个喷嚏。
空灵儿低头一看，他竟然光着脚，“哈哈…你疯了吗？不穿鞋就出门！”不对，怎么光着脚？说完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再仔细看看他的衣裳，这分明就是睡觉的衣裳…
“哎哟，公子啊，你怎的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你这要是病了，王妃会把我活埋了。”阿瓦一路小跑着进了园子，走到梦南渊身边，就将他搀扶进屋里，完全不管杵在那石化的空灵儿。
“公子…他…公子…他竟然是公子！”空灵儿喃喃自语，根本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