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149)

孩子的话发自内心，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流露，没有半分造作。空灵儿恍然大悟，确实如绵绵所说，在边城她亦没有留恋的人，除了绵绵和东方唯，她想不起来自己还能对谁依依不舍。若非要说舍不得，那便是舍不得这间破屋子，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是有他们的地方才是家，只要能和他们父女二人在一起，到哪都是家。

“好，听绵绵的！”空灵儿豁然开朗，她将先前的顾虑抛到脑后，管他哪来的银子，及时行乐吧！这是她时常教导绵绵的生存法则，快乐也许并不会太久，所以要好好抓住才行！

东方唯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她们会愿意为了他背井离乡。他激动的站起身，拉上母女二人，“走，现在就走！”

“等等！”空灵儿连忙喊住他。

“你反悔了？”

“哪能呢！我的意思是，屋里的东西需要收拾一下，给我点时间，很快！”空灵儿笑了笑，转身开门进去，紧接着屋里便传来叮铃咚隆的声音。

东方唯知道洛子就在附近，于是他对着天空喊到：“打道回府咯！听见没？我闺女想要一个秋千架！”他知道洛子听得到，更知道他一定听得懂他的意思。

“爹爹，你在跟谁说话？”绵绵四处看看，没看见周围有人。

“我在向神灵祈祷啊！”他将绵绵抱在怀里，“神灵一定会听见绵绵的心愿，等我们到了新家，你一定能够拥有你想象中的一切！”

东方唯决定暂时抛下仇恨带她们回京都，比起复仇，更能弥补哥哥的就是帮他照顾好这对母女。史安迟早会命丧他手，他确信这一点。

第356章 京都东方府

东方家的产业遍布四海，可不管何时，京都才是这张巨大的商业网的中心，所以东方府坐落在京都。商人的财富远高于官僚，所以东方府比任何官家的院子都要气派。依山傍水是自然，最重要的是，它是绵绵心里的模样。

“哇…真的有院子！”

“娘亲你快看，这里的池塘好大好大！”

绵绵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赞叹声便不绝于耳。她揉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爹爹，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

东方唯拉着她来到内院，一个精致的秋千架便出现在她眼前，他指着那个环绕了各种鲜花的秋千架问：“这是绵绵喜欢的样子吗？”

“必须是啊！简直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绵绵激动的跑过去，她爬上秋千荡了起来。

“灵儿喜欢这里吗？”东方唯见空灵儿走的很慢，于是扯开嗓子问她。

“喜欢是喜欢，就是…这…这新家大的有些过分，我感觉我可能会迷路！”她一路观察下来，看到大家毕恭毕敬的样子，便知道东方唯不是一般的人。只是他没有主动说，她也不方便问。

东方唯一挥手，将家丁们全部召集到院子里，他一改温柔的神情，此刻确实有些严肃，他对大家宣布到：“这是我的夫人与女儿，从今日起，她们就是东方家的女主人，记住了吗？”

“恭喜家主！”

“恭喜夫人，恭喜小姐！”

家丁们整齐又洪亮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院子里，空灵儿感觉自己像做梦一般，原来这就是东方家，她竟有一种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感觉。

“夫人好，小姐好，我是管家齐叔，有事尽管吩咐我！家主已经交代，给小姐找好了私塾，随时可以去上学。夫子是京都最有名望的，想来小姐一定会喜欢。”齐叔上前一步介绍自己，他是东方府的老管家，亦是一个本分可靠的人。

“有劳了！”空灵儿并没有转变好主人的身份，她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老管家慌忙跪下，“使不得，您是主子我是奴才，这大礼我受不得！”

空灵儿略显尴尬，东方唯出来打了圆场，他命众人退下，说要亲自带空灵儿去她的寝居。绵绵荡着秋千高兴的很，空灵儿见她没有要跟来的意思，便独自跟着东方唯绕过内院，往卧室走。虽然路不长，但她有些忐忑，他会如何安置她与绵绵呢？想到这里她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夫人，他当大家的面承认了她的身份，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就要像夫妻一般同睡一床了？虽然她为他生了孩子，可七年不见，过往甜蜜的滋味此刻陌生的很，她不由得羞涩起来。

东方唯将空灵儿带到东方清的房中，哥哥不在的时候，他每日都安排人来打扫，所以屋子里十分整洁。“你和绵绵就住这里。”他说。

“我和绵绵？”

“不喜欢这里吗？这里坐北朝南，光线最好，装饰是不太像女儿家的闺房，但胜在素雅。绵绵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好的环境陶冶情操，这里有书桌，笔墨一应俱全，她学习练字也比较方便。”除了没有说这是东方清的房间，其他的好处东方唯都很细致的介绍了一遍。

“那…你睡哪？”空灵儿咬着嘴唇害羞的问，她实在觉得这句话不该问，可是不问一问她又不死心。既然是夫妻，难道不该一起住吗？

“我…”东方唯下意识的想要说睡自己的房间，可是忽然察觉到她话里有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嘴。他犹豫了一下，说：“我睡书房。”

“哦…”她有些失望，却又不好明说，只能先安顿下来，再慢慢寻回过去的感情了。

第357章 寄生虫

东方唯不是不懂空灵儿的心事，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取代了东方清，认了她和绵绵，却不代表他能够像过去的东方清一样。但他也从没有想过逃避，不然他就不会告诉大家她们是他的夫人和女儿。

来到东方府后，绵绵很快适应了环境，她每日学习都很刻苦，虽然从前村子里的学堂并没有什么名儒大家教授她课业，但她好学聪颖，很快就跟上了私塾里的课业进度。

倒是空灵儿，她总有一种自己成了寄生虫的错觉，每日吃了睡睡醒了吃，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有时候她想抢点活来做，可家丁们一个个跪在她跟前，就好像她抢了别人的饭碗一般。有时候她见绵绵的衣裳破了想要补补，可东方唯却随手将破衣裳扔进了火盆里，随后就命人抬来了一箱子新式的裙子。她想要亲自下厨做点吃的给他们，却发现厨房里的厨子颠勺的样子堪比厨神附体，她想到自己不堪启齿的手艺便觉得不该哗众取宠。

“哎…”她对着月空叹了口气。

“有心事？”东方唯一直都很细心的照顾着她们母女，可这种细心显得格外客气，并不是空灵儿心里想要的。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从前在边城，自己好歹还算是个有能力的人，怎么着也把绵绵养大了。此刻到了京都，我竟然有一种自己是废人的感觉，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好。”

“不需要你做什么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从前是我不对，叫你受了那么多苦，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多好，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也忙，绵绵也忙，就我一个人…我其实很想做点什么，哪怕力所能及的帮帮你们也好。”空灵儿的无奈或许是所有被养在深闺中的妇人的无奈。她不会琴棋书画，不懂吟诗作对，她没有特别的喜好，以至于东方唯和绵绵都不在府里的时候，她会感到孤单。

“抱歉，是我的疏忽！东方家在京都有很多生意，如果灵儿觉得无聊，可以跟我学着打理生意，你愿意吗？”东方唯只有这点过人的长处，他倒是愿意教她。一来她不会总是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二来…想要真正坐实夫妻的名分，总要先培养感情，将她带在身边兴许会日久生情。他微笑着等待她回答。

“好呀！”空灵儿欣喜若狂，“你真的愿意让我学着做生意？”

“为什么不呢？你独自一人辛苦养大绵绵，虽说没有接触过大把的银子，但你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光是这一点，很多人都不如你！精打细算就是做生意的基础，你已然有了做生意的天赋。等你熟悉了东方家的产业，再选一些你喜欢的店铺全权交由你来打理，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听到东方唯不经意的夸赞，空灵儿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般无用。确实过去的日子她都是精打细算熬过来的，既然他愿意给她机会，那她一定要努力学好，将来还能为他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