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14)
“焱，你相信预言吗？”
“信，可我们莫北部没有会预言的巫师。”
“莫东曾经有，她叫可奴，她预言过的事情全部都变成了现实。”
“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什么…走吧，你还没吃东西吧！”
空灵儿躺了太久，忽然站起来有些头晕，踉跄了几步。莫北焱将她打横抱起，往沼泽地走去。
“灵儿，若我今天回不来，你会如何？”莫北焱忘不掉潜入库佤纳部落的凶险。
“抱歉，只顾着难受，忘了安慰你！”空灵儿搂着莫北焱的脖子，望向他幽深的双眸，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若你今日回不来，我便日日等，若你三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傻瓜，我要是败了，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我知道啊，我也没打算活着回来！”
空灵儿的话就像一张深情的符咒，莫北焱毫不犹豫的吻，将她的柔情淹没在充满爱的星河里…
“呃…抱歉…我也不想打扰此番美景，只不过…”米聪戈有些尴尬的杵在丘地边，左右不是。
莫北焱斜眼扫向他，“说！”你最好是说点比我此刻做着的更为重要的事，否则…莫北焱真想把他一脚踹飞两千里。
“大主…头领来了！”
第30章 头领的责任
“今日可有收获？”莫北南亚每次来沼泽地，都要喝一杯苦杏奶酒，味道不算好，却别致的很。
“头爹，没发现牧民。我和米聪戈混进了部落中央区域，除了库佤纳的人，不见异族。”
“你们俩？怎么办到的？可有受伤？”莫北南亚匪夷所思的上下打探他。
“没有，头爹放心。这件事说来话长，但统归是毫发无损回来了。头爹，他们远比咱们想的强大，我估摸着少说百来号人，全是壮年，都有武器，当然，不是中原那种好的。”莫北焱如实汇报。
“我早有预感莫东莫西没有幸存。”莫北南亚喝了口奶酒继续说：“只是没想到短短时日他们竟发展如此迅猛。咱们莫北统共不过一百八十人，一大部分老小无战力，定不能与之对战。”
“可是头爹，空灵儿的事怎么办？我答应了要为她族人报仇。”莫北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报仇也要掂量一下自个的能量，以莫北部现在的情况，一旦开战必然殃及池鱼，总不能莫东败了，咱们莫北一定要跟着去陪葬！”
“头爹，能不能去中原借兵？”
“找谁借？你以为那些商贩他们为什么千里迢迢给咱们送武器来？那都是有利所图。现在别说是借兵，咱们借武器的资本都没有！”莫北南亚不想打击他儿子，但现实，就是这般血淋淋的残酷
“我自己想办法，总之，这个仇我一定要去报！”莫北焱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但他绝不会退缩。
“你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我定叫她好看！”莫北南亚要挟到。
“头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空灵儿，她可是为了咱们莫北部尽心尽力，没有她，哪来的羊奶哪来的庄稼，你怎么可以…”
莫北焱话还没说完便硬生生被莫北南亚打断：“怎么可以？你要敢为她去送死我就敢叫她死在你前头，不信你就试试！”
“头爹！”莫北焱十分激动，却对父亲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你答应我好好的休养生息壮大部落，乖乖等着子承父业。空灵儿聪明机警，我亦十分喜爱，你要与她好，我不反对。若你一意孤行，为了个女人毁了我莫北部落几百年的基业，别说她，就连你，我也不认！”莫北南亚撂下狠话，负手离开。
小湖边的风像刮骨刀，一阵阵刮得莫北焱的脸生疼。他脱下衣裳跳进漆黑一片的湖水中…
一边是莫北族人的安危，一边是空灵儿的满心期许，莫北焱顿觉如鲠在喉。湖水还不够冷，冻死他才好呢！冻死了就不用这么费心纠结了…莫北焱悲观至极。
“莫北焱，你这是跟谁耍威风呢？摸黑来洗澡，还不出来？不想要命了？”空灵儿原本是站在远处等，实在是等久了，便走到湖边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灵儿你怎么来了！”莫北焱倒是不害羞，一蹬腿就站了起来，还好湖水够深，没过了他一半的胸膛，不然这场面活脱脱就是书上的春宫页嘛！
“莫北焱你别动！我就是来给你送衣服的。米聪戈走到半道说肚子疼，所以我…”天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总之就是把这事交给她了。“我搁这，你慢点起，我先走！”
刚欲离开，便听湖里扑通一声，空灵儿定睛一看，不见人影。
“莫北焱？人呢…”不会是冻晕了吧！她顾不得多想，一头扎进湖里寻找。
“唔…”惊觉被湖里潜藏的人“揩油”，空灵儿强行探出脑袋，“你…”她要气炸了！
“哈哈…原来你很紧张我！”莫北焱笑得没心没肺。
“你没穿衣服！”
“…”
“从前你也这般浪荡吗？”空灵儿气的直发抖。
“我发誓，从前、现在、将来，只你一人！”莫北焱将她抱离水面，温柔的说：“别生气了，我不闹你了。”
“哼…”
第31章 回到故土
“哈嘁…哈…哈…嘁…”一觉醒来寒意依然环绕，莫北焱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
“活该！”空灵儿不想管他。
“你还生气呐？”
“不气…才怪！”空灵儿将黍米段子扔一截给那个裹着狼皮毯子不断打哈嘁的人。“叫你疯，弄得我也湿透了，我没病倒那是我底子好。”
“我不管，我现在难受，你得陪我！”莫北焱抓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松开。
“你怎么这么烫？”她用手探探他的额头，吃惊的说：“发烧了！”
“嗯…”
“躺下休息。”
“不要，我要你陪我躺着。”
“什么时候起咱们草原时兴白日做梦呐？你想得美，快躺好，我去给你弄杯羊奶去去寒。一会叫米聪戈给你打一桶滚水泡泡澡好得快。”
空灵儿丢下那个撒着娇的五尺男儿，火急火燎出了帐篷。
“嘿，扎莫邪，你可算是回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伏在帐篷边的狼王，空灵儿欢喜的很。上次不告而别了几日，她也习惯了它神出鬼没的行径。
“听说莫南有你很多伙伴，你到底是莫西的还是莫南的？”她确信它听得懂。
扎莫邪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石雕，栩栩如生。
“好吧，由着你，想去哪边去哪，想我了便来。扎莫邪，莫北焱说我阿爸阿姆都不在了，你也知道吧！库佤纳真那么厉害吗？将别人的生死玩弄于鼓掌，我不甘心。”空灵儿自言自语的说，“扎莫邪，我不想让他们那么舒服的活着，我可怜的族人尸骨未寒，你说我该怎么办？”
狼王匍匐着来到空灵儿的脚边，她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狼王起身转了一圈，又伏下前半身，用前爪勾了勾空灵儿的脚。
“你要驮我？”空灵儿不可思议的说出自己的猜想，惊觉眼前的狼王真心强壮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的骑上狼王的背脊，用手勾住它的脖子，下一秒，便如离弦的弓箭一般飞了出去。
狼确实比马的速度快的多，不大一会，狼王驮着她来到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在莫东部的遗址前，狼王停了下来，将她稳稳的落在地上。
“呼…”没有想到，阔别多日再回来，竟是这般荒凉凄楚的景象，空灵儿长长的叹了口气。
空灵儿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帐篷上风干的血迹依然残存，到处是雪白的尸骨，人的，牲口的。
她每走一步，掐着手掌的指尖就越发用力，直到鲜血滴落在莫东大草原上，染红了故乡的草。
“扎莫邪，我的族人不能白死，我要杀了库佤纳，我一定会杀了他！”她发誓。
遍地的骸骨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族民们皮质的衣裳也被蚂蚁啃噬的破烂不堪，可以看出莫东部落除了经历了一场烧杀抢掠之外，还经历了一场“天葬仪式”，空灵儿后悔没有早些回来。
她将族人的枯骨收拾成一堆，用帐篷扎好，让狼王拉到暗洞边。她将莫东部落冤死的亡魂安葬在那个保了她一命的暗洞里，或许阿思沁只想到这里可以给她生机，却从未想过这个暗洞会成为自己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