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空灵(118)
果不其然，老爹也在，空灵儿一见到他就觉心安。老爹虽无情又凶狠，但他于空灵儿而言，似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你是说被发现了桃夭？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秀娘有些不悦，刚想指责两句，话未说完便被老爹插了话，“现在埋怨有什么用？”
秀娘识趣的退了下去，她虽然并不直接听命于老爹，但这次任务老爹才是主导者。见她一走，老爹便问到：“地图画好了？”
“一半一半吧！我走过的路我都记下了，只是王府里机关太多，有一些地方是禁地，我去了一次险些被满忠伯疑心。这份是我画的，并不全，我会加紧探查。空白的部分我未涉足，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老爹若是要派人潜入一定要多加小心。”空灵儿将画了一半的图纸双手呈上。
“接下来你听好了！”老爹将图纸收好，“回去后你也不要再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好不容易近了他的身，我可不想损了一步好棋。他若再问，你就如实告知，说桃夭是在这买的。”
“什么？这不是卖了秀娘？”
“这你不必管，你只需听话照做，目前保全你才是最紧要的，其他的棋子到了要弃的时候断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空灵儿有些发抖，棋子的宿命真是任人糟践。“那伤口的事…”
“实话实说！”
“也要把你卖了？难道我要告诉他真相？”
“灵儿不傻，绝处逢生才是你最后可用来博取他信任与同情的办法。自己打些苦情牌，这个不是你的强项么？”
“我若说了实话，若他不依不饶去查小黑屋怎么办？若什么都查不到，便作证不了我的话。”
“要保全你肯定要有人牺牲！”
“牺牲谁？”
“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可记清楚了，你不过也是任务中的一枚棋子，只是现在你比其他棋子更重要一些。若有一日你无用了，不过也是一枚弃子。若想保全自己，就要让自己更有价值！天晚了，回去吧！”
空灵儿不想回去，不想面对西慕飞的质问，因为一旦他质问她，那她便要用老爹的方法来保护她自己，但却也会因此害死别人，她不想…
第281章 实情相告
空灵儿偷偷摸摸的潜回王府，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未曾想一入偏殿便被西慕飞的眸子吓了个半死。
“不点灯干嘛，吓死人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西慕飞有些严肃，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他根本无法轻松。“这么晚你去哪了？灵儿，你先不要着急回答，且听我问完，再一起回答！”
“你说！”她将蜡烛点燃，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悠然坐下等待他发问。
“那盒脂粉从哪得来的？你身上的伤如何痊愈到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你的武功出自何处？”
空灵儿早就猜到了会是这般局面，所以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思虑如何将问题答的毫无破绽。“西慕飞，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若灵儿愿如实相告，我自会相信！”
“那好，我本来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一，脂粉确实是街上买的，那铺子我还记得，是在永长街的第二个路口，一家挺大的胭脂铺。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可以一起作答，不过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我再喝口水吧！”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毕竟说实话也是需要勇气的。
“我从记事起就被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黑屋子里，收养我的人叫老爹，可他不是我亲爹。那个黑屋子有很多个和我年纪一般的女孩，我们从小便被教导琴棋书画刀剑棍棒，学不好便会被老爹无情的责罚。我的武功是老爹教的，我的疤痕能这么快消失也是因为老爹给的药。我从小几乎每日都会挨打，挨打就如家常便饭一般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老爹虽然打我们，却也赐给我们秘药，那药往身上一抹，再深的疤痕也能恢复如初。”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随你！”
“信！”这般毫无破绽的说辞西慕飞能不信吗？他不信的是空灵儿为何这般容易就对他坦言，这是出乎他意料的，原本他以为她还会再寻着借口发发脾气搪塞一下。他不相信这么顺利就知道了真相。“刚才你去哪了？”
“我还能去哪？不过就是瞎走走呗…你出去了就没回来，我都以为你还没回府。晚上吃多了些肚子撑着难受，我就绕着外圈散散步。不信你问满忠伯，我可没有叫他带我出去。”
西慕飞当然知道满忠伯没有带她出去，因为她不在的时候满忠伯一直与他在一起。“灵儿，既然你是被人收养的，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并不是他先前就想好的，而是刚刚空灵儿提到小黑屋那有一群与她年纪一般的女子，让西慕飞联想到在她出现之前那几个来“碰瓷”的姑娘。曾经他确实怀疑过她与那些姑娘是一起的，可后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现在想来她们确实是一伙的。那么空灵儿出现在他身边是否意味着她也是被人指使的呢？
“我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信吗？”
“偷跑？”
“嗯，有一日给我们送吃食的卢婶病了，老爹见我平日里老实便派我进城采买米粮。可我第一次进城就被人偷了银子，自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本想着偷你的银子买上米粮回去好交差，可却被你识破。反正左右都是死，我就干脆不回去了，然后在茶馆找了份事做。后来的事你知道…”
第282章 棋子的悲惨人生
空灵儿的话几乎都是真的，西慕飞自是深信不疑。为了佐证真实性，他亲自带人去了胭脂铺，很顺利的就抓住了秀娘及几个在胭脂铺打杂的小二。秀娘虽然不情愿的沦为了弃子，却也无可奈何的被西慕飞抓了去。只是她并未吐露实情便服毒自尽，算是牺牲了性命保全了空灵儿这枚重要的棋子。
在抓住秀娘之前，西慕飞曾经引以为傲的情报网竟从未探知到皇城中隐藏的这么一股势力，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随着秀娘的死，调查陷入了僵局，以至于他不得不把空灵儿带出西王府，由她领着去找她口中的黑屋子。
一路上空灵儿走的十分艰难，她每往前一步，想到的便是会有人因她而死。但她又不得不继续向前，若她后退，估计要死的就是自己。面对死亡的威胁，没有谁可以当大圣人，何况空灵儿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远大理想和报复的人，她一直都是一个想要过市井生活安于现状的人。绕过记忆中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迷宫，终于见到了小黑屋，只是眼前的一切叫她悔恨晚已…
曾经的小黑屋虽然充满了暴力与不堪的回忆，但此刻却很血腥，姑娘们惨死的样子让空灵儿有些作呕…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拼命想要止住的眼泪仍旧如决堤的洪水狂奔下来，这些无辜的女孩死的太惨了…
“灵儿，你还好吗？”西慕飞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意料之中！”一切都如他担忧的那般，抓了秀娘已经打草惊蛇，灵儿口中的老爹才是幕后指使者，这似乎已经是事实摆在眼前。
“西慕飞…为何…为何会这样？”她颤抖着拉住他的手，有些绝望，这种绝望不是假装出来的。她想过有人因她而死，却未曾想会是所有人都因她而死。
“估计是老爹干的！那个人…他应该是怕被我的人查到蛛丝马迹，便用了这灭口的手段，太残忍了！”
“厚葬她们好吗？她们都是和我一样被老爹养在这里的，她们有些甚至都还没有走出过这片丛林，她们太无辜了…”
“好！走吧，我带你回去！灵儿你以后也要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府，想来老爹已经知道你出卖了她，自是不会放过你！”
虽然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但结局的残酷不得不让空灵儿对老爹充满怨恨与恐惧。棋子的人生便是如此吗？她真的想不懂为何老爹会无情到这般地步，但她依旧无力改变这一切。空灵儿倒了下去，她双腿发软，心里的悲伤压垮了她最后的坚强。西慕飞没有说话，此刻再多的安慰亦是徒劳，他将她抱起，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踏着心酸一步一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