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53)
走了有一两箭远,他撞到了前面的人,队伍停下来。有人给他们拿下蒙着眼睛的布,白花花的光线晃得他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等了一会,睁眼看见他们在一小块布袋型的空地上,四周除了进口和一个狭窄的出口,都是很高的石壁,和进口相对的石壁上有一条几丈高的缝隙,上窄下宽,最宽的地方能容纳两辆车进出。右侧的石壁向里凹陷,深约丈许,长有数丈,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里面用石头垒砌出数个隔断。这时,从入口处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他抬眼望去,看见自己的两辆车也被赶了进来,停在他们的身后。
车刚停稳,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肚汉子带着几个人从洞里走出来,满头的过肩的卷发没有盘在头顶而是随随便便地束在脑后,他先去两辆车前查看车上的货物,用手摸索了一番,然后问道“就这些吗?”
“只有两车货。”有人回答。
“里面查看了没有,藏了东西没?”那汉子又问。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看。”那个拿枪的像是个小头目的汉子说。
“待会儿打开翻看翻看,里面也许藏了什么金啊玉啊的。”
汉子的话尽管在意料之中,久源听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后背冒出些冷汗。幸好满脸都是泥水,不必担心露出马脚。
“把他们的手松开,脚捆上,给他们点水和吃的。”那汉子吩咐道。
有两个人过来把他们带到对面,靠着石头坐下,先把他们的双脚捆牢,然后才把捆绑着手的绳子解开。被绑了这么久,手有些麻木,手腕也被绳子磨破了。久源和镖局的把头,一个精壮的汉子,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家人李茂,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有人拿了一个水罐过来,众人早都渴的嗓子冒烟。镖局一个年轻伙计接过水罐想要递给久源但被久源用眼色制止了,但这一举动并没有逃过劫匪的眼睛,那个拿枪的壮汉走过来,不说二话把他的双手重新用绳子捆上,解开脚上的绳子,用枪逼着他示意往洞里去。
他们走进山洞,两边是用石头磊出来的隔间,继续往里走,有石级通向更高处的一个洞口,原来大洞里面套着小洞,但从外面却很难看出来。
久源在壮汉的示意下拾级而上,进入内洞。洞不大,但很干燥也很干净,洞的另一侧隐隐地似乎有亮光,估计那里有个出口。地面已经用石块铺平,上面铺着竹席,竹席上面是厚厚的毛毡,明显有西边部族的痕迹。最令人惊奇的是洞里的摆设,几案厨柜俱全,居然还有一张雕花木床。
那个络腮胡子的大肚汉子坐在桌子后面,旁边站着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或者枪。
“你从哪里来?”络腮胡子问。
“马牙噶。”久源回答,他盯着桌上的茶壶,觉得嗓子干得快要裂开了。
“你不是马牙噶的人。”
“不是。”
“是哪里人?”
“中州。”久源知道就算他不说实话,他的口音也会泄露实情。
“难怪,听你口音也像是中州地界的。”络腮胡子喝了一口茶,久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是做买卖的?”
“是。”
“做买卖不会只带这点碎银子吧?”
“那是路上的盘缠,其它的都换了货物准备贩回去。”
“我看你是在说谎,是不是藏在哪里了,如果叫我搜出来,可有你好果子吃。”
“银子都换了货物,你也看见了。”
“看你身板到更像是个练武的?”络腮胡子盯着久源,久源没有回答。
“你这是要回中州?”
“是。”
“回去干嘛,兵荒马乱的。我这里正缺人手,你入伙吧。”络腮胡子对久源说。
“老大的好意我领了,只是家里还有父母高堂和妻儿,都靠我一个人。”
“可你两手空空地回去能干什么呢?”络腮胡子看着久源。久源明白他的意思,但只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不如在这呆两年,咱们兄弟合伙,等赚足了盘缠,衣锦还乡该有多好。你是带着干货进来的,和他们不一样,来了就是头目。”
“老大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里实在离不开人,还请老大多多包含。”
“那你愿意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回去见父母妻儿?”
久源心里飞速盘算,只要人能出去,把货物抢回来应该不是问题,只是要费些周折,耽误些时间。他抬头看着络腮胡子说“如果老大需要,这些东西就算孝敬老大了。只要老大能让我走,如果可能,多少给我一点做路上的盘缠。”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突然狂笑起来“你小子想得美。我还不知道你的小算盘。放你走了,你带人再杀回来,把东西抢走。”他扭头对身边的人说“去问问另外那几个,愿意入伙的招待吃喝,不愿意的都捆起来,先关几日再说。”
话音刚落,从洞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个劫匪手里拿着一条狐尾跑进洞里“老大,老大,”他气喘吁吁地嚷嚷“找到了,找到了!”
络腮胡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找到什么啦?”
那个劫匪跑到络腮胡子跟前,从狐皮里掏出一枚翡翠玉佩。在火把的照耀下,玉佩晶莹剔透,好像自己在发光。久源心里在叫,完了完了。
络腮胡子起身一把夺过玉佩,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问“是从这张狐皮里找到的?”
那个劫匪点了点头。络腮胡子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久源,对找到玉佩的劫匪说“好眼力初姆,去告诉他们,把那两辆车的狐皮全都挨个翻一遍,看还能找到什么。”那个叫初姆的劫匪点头去了。
络腮胡子拿着玉佩走到久源面前,举起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狠狠砸在久源的额头上。久源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血从额头上淌下来,顺着睫毛滴滴答答地流到脸颊上。
“你敢骗老子,”他一脚把久源踹倒在地上,“把他给我吊起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几个人上来把绳子绑到久源的手腕上,然后穿过吊在洞壁上的铁环,把他反手吊起来。络腮胡子拿起一根藤条,照着久源没头没脸地打起来。藤条打在他的身上,沾满泥土的躯体上顿时显出一道道血印。
“敢骗老子,你老实告诉我,还有多少钱财,都藏在哪了?”久源咬着牙没有吭声,其实凭他的武功,他可以挣脱吊着他的绳索,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杀出一条血路逃生,可如果那样,他的家仆和镖局的弟兄门恐怕就要遭殃了,而且他的两车货物恐怕也回不来了。
络腮胡子又打了久源几下,呼呼地喘着粗气问“说,在哪?”
“都藏在狐皮里了,全在那两辆车上。”久源忍着疼回答。
啪啪,久源又挨了两下。“你没藏到路上其它什么地方?”络腮胡子问,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全在这了,你以为这样的路,我还想带着钱财再走第二遍?”久源身上疼得像被火烫。
络腮胡子把藤条摔在地上,冲身后站着的随从嚷道“给他洗洗澡,让他的皮肉痛快痛快。”
有人提了两桶水过来,泼在久源身上。伤口沾到水,疼得像刀割一样,久源疼得咧着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又一桶水泼上来,身上和脸上的血和泥随水流淌到脚下的石板上。络腮胡子走到久源面前,愤怒地瞪着久源。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绝望,久源这次没有回避,他两眼通红,毫无退让地瞪着络腮胡子。
怒火在络腮胡子的眼里燃烧,他轮起握紧的拳头,照着久源的脸颊,狠捶了两下。久源本能地避让,第一拳只蹭到了他的脸颊,但第二拳确实实在在打在他的脸上。他听到折断的声音,颚骨疼得几乎发麻,嘴里充满咸腥的液体,有什么东西随着液体在嘴里晃荡。他张开嘴,血水喷出来,洒在脚下的石板上,血水里有一颗白晃晃的牙。
久源并非等闲之辈,虽然挨了重重的一拳,但皮肉相接,岂能有来无往。只见络腮胡子用手护着刚才击打久源的拳头,咧着嘴,弓着身子,在地上疼得直打转,“哦,哦……”他痛苦地□□着,声音抖得像羊叫。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有人跑上来扶着络腮胡子。络腮胡子咧着嘴,一边吸气一边说“我的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