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蛊精之你死我活(13)
“小姐。”
“坠儿,你怎么来了?是谁叫你来的?”
坠儿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小点声小姐,是我自己偷着跑来的。”
“哦,哦。”看到坠儿,玉篆心里很高兴“你跑来干嘛,抓住是要挨打的。”她双手摩挲着坠儿的肩膀“都淋湿了吧?”
“没有小姐,我打伞来的。”坠儿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这是我今天省下来的,小姐还没吃饭吧?”
坠儿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两块糕,虽然已经揉搓得变了形,玉篆还是恨不能马上放到嘴里, “难为你想着。”她对坠儿说,话一出口,眼泪就噼噼啪啪落下来。
“我只恨饭呀菜呀拿不出来,要不我多带些来,小姐别哭了,快吃吧。”坠儿叫玉篆别哭,可自己却哭了起来。她扶玉篆坐下,又去给玉篆到了一杯茶。
玉篆嚼着坠儿拿来的糕,只觉得香甜无比。借着灯光,坠儿看见玉篆左颊上紫红的掌印,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打你了,好狠心啊!”
玉篆有些羞愧,被坠儿发现自己挨打,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她还是主子的身份。
“还疼吗?”坠儿问。
“还好,不疼了。你那边怎么样,他们待你还好吗?”
“还能怎样呢。”坠儿用手撕扯着衣襟“小姐,今后怎么办呢?”
今后怎么办,她也想知道啊!“先挨一天算一天吧。今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那小姐你多保重。我是出来倒夜壶的,得赶快回去了,我有空再来看你。”坠儿抓住玉篆的手,紧握了一下,然后跑到到门边打开门,门外传来噼噼啪啪的雨声,坠儿向外看了看,回身向玉篆极快地招招手,侧身从门缝溜出去,门轻轻地被带上了。
两块糕入肚,玉篆觉得好了很多,已近深夜,她查看了一下祖母,自己也准备睡了。屋里除了卧榻并没有第二张床,看来以后只能睡在卧榻上了。
睡梦中,她梦到家宴,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还有各色果子小食,她和父母,祖母,还有弟弟吃得很开心。接着她就梦见和母亲祖母一起做丝被,在被面上绣上各色花样……然后,她就被冻醒了。
夜深人静,春寒浸衾,玉篆缩在榻上,两眼汪着泪,静静地一直躺倒天明。
*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玉篆服侍祖母已经驾轻就熟,虽然未来对玉篆来说仍是一个问号,但她已不像以前那样日日忧心忡忡。担忧得久了,心脑都变得有些愚钝。对于奴婢的生活她也已经习惯,做下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所谓习以为常,只要习惯了,苦、痛和快乐也就都成了平常,感觉不到了。
玉篆现在已经摸清了祖母大小解的规律,判断能十有八九。祖母大解前,玉篆先在祖母身下垫两张三尺见方的竹席,上面加垫一层麻布垫,竹席下面加一张油纸,完事后,只需洗一张麻布垫,竹席冲刷干净晾干就可以了,省了不少事,再也不用像开始时那样,把手都洗破了。
虽然所有的书,笔墨纸砚,还有琴和箫,都被婶娘收走了,可祖母屋里有很多需要做的针线,玉篆闲来无事,就找出祖母的旧衣,裁裁改改的消磨时间,日子虽不快乐,倒也忙忙碌碌,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每日里除了叔父早晚来探视,顾嫂来送三顿饭,还有坠儿偶尔偷偷来看她,很少有人光顾这里。她和祖母相依为命,倒也清静,玉篆有时甚至觉得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清净的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如果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可玉篆知道那是痴心妄想,她已经十六岁了,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很多都已出嫁,可她的归宿还是个未知数。父母亲不在了,祖母指望不上,婶娘对她恨之入骨。叔父,唉叔父,叔父也是全听婶娘的,对她并非真心疼爱。看来她只能听天由命,而她的命似乎掌握在婶娘手里。
第20章 婚事
握在婶娘手里的命应该凶多吉少,但至少一两年内,婶娘应该不会逼她出嫁。如果婶娘提出来,她可以以照顾祖母的名义拖延,但那也只能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假如祖母再活十年,她难道能十年不嫁?文家在县里多少有些头脸,叔父和婶娘绝不会容忍她在家里做老姑娘,叫人背后议论。可如果真的出嫁,嫁的人家姑且不论,就算婶娘没有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又如何能抛得下祖母。把祖母交到叔父和婶娘手里,她决不放心!玉篆每想到这些,心里就乱成一团麻。
也许祖母会在她出嫁前归西……,玉篆知道这样想是大不孝,可她必须把事情想明白,有准备。果真那样,事情倒好办了,如果婶娘硬逼她往火坑里跳,她大不了还有一死。祖母去了,她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牵挂,与其孤苦伶仃地遭折磨,到还不如去见父母,弟妹,还有祖母,大家团聚在一处快快乐乐的。
她记得祖母曾经告诉过她,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和父亲的好友,五奎县的李家结了亲。李家是个富商大户,贫富倒也罢了,只这李家老爷能和父亲成为挚交,人品想来一定不错。只可惜自从父母过世,他们和李家来往就越来越少,如今已经几年没有联系了。祖母曾经给她看过父亲亲笔画押的婚书,可婚书现在婶娘手里,如果婶娘不提此事,除非李家拿着婚书来谈婚论嫁,她一个女孩儿家,就算能把婚书偷出来,也不能自己拿着婚书去李家谈婚事啊。再者,她近来听到下人议论,说那李家大商户最近遭了事情,几乎倾家荡产。玉篆并不怕穷苦,她现在的处境,还不就是一个粗使的丫鬟?只是那李家现在怕是自顾不暇,还能想起多年前定下的娃娃亲吗?如果李家不来认亲,那就只能听凭婶娘摆布了。
如果李家现仍大富,也许婶娘愿意和李家攀亲,得一份不薄的彩礼,可现如今李家败落了,婶娘恐怕不会认这门穷亲戚,彩礼拿不到,还要为了脸面倒贴嫁妆。
可也说不定婶娘明知李家潦倒,却偏要把她嫁到李家,用一辈子受苦受穷来惩罚她。其实能这样倒也和玉篆的心意,穷苦她到不怕,就算嫁到李家真的遇上虎狼夫君,恶公婆,那是她的命,她认了。怕就怕婶娘把她送到有钱人家做妾,玉篆心里一紧,手里的绣花针扎到了手指上,她啊了一声,皱着眉头把手指伸进嘴里吸允。
嘴里有一丝甜丝丝的铁锈的味道,她拔出手指,指尖上一滴小血珠正在慢慢扩散,窗外好像有人影在晃动,她抬眼望去,只见坠儿正穿过游廊一边往后看一边快速向她这里来。婶娘一家都出去走亲戚了,坠儿一定是来看她的,玉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外间屋。她打开门,坠儿刚好来到门前,一闪身进了门。
“小姐你还好吧?我好几天没来了。”
“我很好,你没事吗?不会又喊你去当差?”
“不会的,他们都走了,要吃过晚饭才回来呢,吩咐我的事情都做完了,正好来和小姐说说话。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小姐。”
“什么事情,别是你得赏了吧。”
“得赏哪轮得到我,我听见夫人在谈论小姐的终身大事。”坠儿放低了声音。
玉篆心里咯噔一下,忙对坠儿使了个眼色,走过去把窗子放下,拉着坠儿来到帐幔后面“你听说什么了?”玉篆焦急地问。
“其实也不是我听见的。小姐想,我又不常在跟前,是陈嫂和宝云在那里闲话被我听到了,究竟有多坐实,我也说不好。”
“你听到她们说什么了?”
第21章 传言
“我听到宝云说,新来的县太爷有个师爷最近刚死了老婆,要娶个填房。她听见夫人和老爷打听这件事,还说这个师爷已经有两房姨娘了。”
玉篆的脑袋嗡的一声,呼吸有些急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抓住坠儿的手。
“小姐,你弄疼我了。”坠儿挣脱了玉篆的双手。
“你还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我听见陈嫂问,都有两房姨娘了,扶正不就完了?然后宝云说,听说那两房姨娘都是从歌舞楼里买来的,上不得台面,所以师爷要娶一个正经八百人家的女孩儿。陈嫂又问,不知那师爷有多大年纪?宝云说不知道,反正有年纪了,听说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玉篆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