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总是充满意外(56)
原来不是因为他瞎了,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谢霜仪被白光突然照射,歪过头闭上眼睛,但耳边实在是太吵。
“这种人就该死!恶不恶心!”
“不好好成亲,搞这些,有病吧!”
“还涂胭脂,把自己当女人用,哪还是个男人!”
“还别说,这男的长得还挺好看的,怪不得会被闻世淸那小子藏起来。”
谢霜仪的下巴被人抬起,他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眼前人皮肤黝黑,粗眉大眼,看谢霜仪打量他,猛地甩开手,不停在身上搓着手掌,似乎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有人问他:“大黑,怎么了?”
大黑往后一跳,露出鄙夷神色,粗声粗气:“这贱.货眯着眼睛,居然勾.引我!?”
“哈哈哈哈谁叫大黑你身材好,说不定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看上你了。”
此人话音刚落,为伍的一群人放声大笑。
谢霜仪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了屋内的人。
屋内站着十几个汉子,皮肤基本都是黝黑的,穿着粗布麻衣,卷起裤腿。
谢霜仪皱眉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关押生人!”
“哟,脾气还挺大,声音倒是个男人,怎的把自己打扮成小娘子和男人在一起?”
大黑看谢霜仪虽身穿粗布麻衣,可肤色就好像装月饼的白盘子一样好看,看见刚才说话那人要去摸谢霜仪的脸,不耐烦地推开他,踢了一脚谢霜仪:“别娘们唧唧的,快把他搬出去,早烧死早完事儿。”
这一脚踢得用力,谢霜仪的腿发麻。如今身上灵力全无,刚才召唤天式,天式毫无反应,更何况此时还受制于人,对方人多势众,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谢霜仪被人关进笼子里,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挑着他,颠得他难受。
这些人把谢霜仪带到了海边,海边有一个搭好的台子,台子是圆形的,上面有两个木桩,已经有一个人被栓在上面了。
那个人上身没穿衣服,低垂着头,头发散乱,被海风糊到了脸上,看不清面容。
台子下面四周都堆放着柴火,柴火一层一层堆垛在一起,若是燃起火势,必将是烟雾冲天,火势盛大。
大黑一把抓起谢霜仪的头发,拖着扔上了火台。
头磕在柴火上,背对着被拴着的那人,谢霜仪的头皮似乎都被撕扯开了,忍着痛意问:“你们要做什么!”
大黑绑谢霜仪的时候还摸了一把谢霜仪的胸膛:“做什么,烧死你们!”
村民们已经开始在柴火上倒油,眼看着就要被烧了,谢霜仪叫旁边低垂着头的人:“喂!兄台,快醒醒!要被烧死了!”
那人悠悠转醒,皱着眉头看着谢霜仪,海风吹开他的头发。
竟是闻漠!
闻漠环顾四周,搞懂了他们要被烧死的事实。
村民们已经点火,火台上浓烟滚滚,呛得谢霜仪开始咳嗽。
闻漠看谢霜仪脸上涂着胭脂,面相也有些阴柔,笑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天帝陛下的模样更得我欢心。”
谢霜仪不知道闻漠在想什么,看着欢呼的村民:“再不想办法,我们就要被烧死了,到时候天帝陛下的模样你也见不着了。”
闻漠大笑:“被烧死了好!被烧死了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后同穴!”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早就疯了!”
像是鲨鱼一般,闻漠看着谢霜仪:“我巴不得吃了你,溶进我的血肉,成为一体!”
谢霜仪看着闻漠扭曲的面容,那个爱笑的青年怎么变成了这样?
是他害的吗?
若是他害的,缘何会变成这样?
谢霜仪不由得心痛。
“谢霜仪。”闻漠道,“你的师傅是假的,你的尊长只是姒夏设的一个局,考验他的接班人,你的师兄弟是神界之人的转世,可转世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你,你什么都没有!”
谢霜仪轻声道:“我知道。”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
可知道又如何,不是他的强求不来,何苦要争?
就像佛祖说的,众生从始来,种种颠倒。
无事生非都在颠倒的因果之中,既是如此,何苦生是非。
可…终究是不甘心…
到头来想抓紧的东西,没一样是自己的…
“但是你有我。”闻漠轻声道,“谢霜仪,你有我。”
谢霜仪心神震颤,滚滚的浓烟让他的喉咙开始干涸。
“…你不是,你也是姒夏安排来对我的考验,这一切结束了你也会消失。”
到时候天地间茕茕独立,回忆涌上心头,只有痛心感叹,还不如现在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抓。
闻漠看着浓烟越来越黑,包围了他们,他竭力看着谢霜仪:“我不会消失,只要你说你想要我,我便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绝不消失。”
黑烟中谢霜仪被熏下了眼泪,眼泪落到脸上干涸:“不必,想要又如何,不想要又如何?”
他什么都不想要,要了也会失去,又何苦挣扎?
火势开始蔓延,黑烟让谢霜仪头脑发胀,双目昏沉,咳嗽不断。
闻漠看着谢霜仪,这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昔日那个意气风发,为萧远展找回记忆,帮李柔焉讨回公道的青年,怎么变成了如此颓唐的模样?
闻漠大吼一声,这一声惊吼吓坏了村民,以为是他们被烧死了,化成冤魂要杀他们,纷纷做鸟散状离去。
除了大黑。
他想着替谢霜仪收尸埋葬,这么漂亮的人死了没有个冢,也怪可惜的。
闻漠修行的是鬼界之术,只要世间有黑暗的地方,地阴之力便能源源不断吸入经脉之中。
他挣开束缚,挥灭滚滚浓烟,解开谢霜仪身上的绳子,抱着他飞到岛上茂密的树林处。
谢霜仪昏昏沉沉,口渴难耐,忽然一滴清泉落在唇边,有人送水到他嘴边,谢霜仪咕噜咕噜喝下,大口喘气。
闻漠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谢霜仪恢复了力气,想起闻漠说的,只要说一声要他,闻漠便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
但这个不可能。
即使想要,也终究会失去。
他推开闻漠,扭头不去看他。
闻漠气极了:“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天底下就你最惨吗!?”
谢霜仪闭上眼睛。
他不惨,他只是什么也没有而已。
陡然间,谢霜仪被闻漠压在地上,干涸的唇齿之间碰撞。
“唔!”
闻漠放开他,吻着谢霜仪额头上的伤,舔着上面流出的血。
谢霜仪的脸上还有胭脂,闻漠湿润的气息洒在谢霜仪的眼睑上:“闻起来怪香的,味道真怪。”
谢霜仪咬住闻漠的下巴,稍稍用力。
闻漠低头与他对视,干涸的嘴唇一点一点啄着谢霜仪的嘴唇。
谢霜仪却抱紧闻漠,压住闻漠的后脑,翻过身来将闻漠压在身下。
闻漠抱着谢霜仪的腰,摸着他白玉一般的皮肤。
密林中人迹罕至,及腰的杂草下两人呼吸粗重,衣服摩擦声不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呜呜呜
第40章 昭露篇
谢霜仪躺在闻漠的胸膛上,脸贴着闻漠的肌肤,微微发晕,身体极度疲惫。
他轻声问:“这里是哪里?”
闻漠被他呼出的气息挠动,心痒痒的,巴不得再来一次,但是太阳西斜,天逐渐变凉。他起身给谢霜仪穿衣服:“我也不知道,来,把手伸进来。”
谢霜仪软绵绵地把手举起来,让闻漠把袖子套进手臂:“我怀疑时间被木青池倒退或者是加快了。昏迷前我看见新木变成了旧木,脚下的沙漠出现了植被。”
闻漠帮谢霜仪穿好,自己随便系一系,单膝跪在地上,背朝谢霜仪,侧头看他:“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上来,我背你。”
谢霜仪看着闻漠宽阔的背,莫名开始有些发热:“不用,我能走。”
闻漠站起,用眼神摸着谢霜仪的腰:“你确定你能走吗?”
谢霜仪避开闻漠的眼神:“怎的不能?”
然而刚站起走两步,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闻漠直接抬手横抱,把人抱在胸前:“别逞强了,腰…很酸吧?”
谢霜仪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搂住他的肩膀:“还…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