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好学生的我居然是妖女(15)
这边还没担心完,颜之卿去而折返,让侍女服饰江鲤衣容,说是师长要见她。江鲤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几人入内,颜之卿道,“你还在病中,本不该打扰你养病。但是鲤儿,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鲤缩了下身子,关山月不在这,几乎是颜之卿问什么就答什么。
“就,就那样啊,师哥你快让他们走。”江鲤半张脸还未愈合,缠着纱布,她挥舞着要师长他们离去。叫颜之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对长者呼来喝去,简直失礼至极。加之听到的消息,叫颜之卿根本没耐心,“仙羽她跳海眼了,我问你当日到底是不是她故意克扣祛邪丹?”
听到仙羽的消息,江鲤一下子蒙了,“我,我记不清了。”
颜之卿气极反笑,他又不是傻子,江鲤这个态度明摆着有鬼。从前他还觉得江鲤不知事,天真可爱。现在看来,不是嘛?
“记不清,单凭一句可能,就把人逼到绝境。江鲤啊江鲤,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一听颜之卿嫌弃她,江鲤立刻慌了,交代了一切,“不是的,是关师姐让我这么做的。关师姐说仙羽大言不惭引荐凡人入太学,是在打师哥的脸。我只是想帮师哥,要是坏了太学的规矩。师哥的颜面往哪放。所以,我想着给仙羽一点颜色看看。”
“广成镇的浊气有异,那天我在巡查,入了一处院子,本来是要探查的,可没那里的浊气突然变了。当时我只服用了一半药量,后来……”
江鲤哭起来,“当时真的很可怕,师哥我真的怕。我都伤成这样了,师哥你为什么不疼疼我。”
颜之卿气得想打人,被其他人按住才歇。虽是如此,颜之卿嘴上没半点客气。
“疼你,那怎么办?托你的福,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把自己的队友逼得跳海眼,别说颜之卿心中有愧,颜家声誉也会大跌。
师长在后面追问,“你怎么还敢发心魔誓,你不知违背此誓言,会心魔缠身,身死道消吗?”
江鲤抓着身上的锦被,“关师姐说,反正仙道已经废了,不将此事办妥,岂不是白忙活。师哥答应娶我,能不能再修炼也无所谓。”
横竖她仙道都没了,发个无所谓的心魔誓关系也不大。
颜之卿差点笑出声,他第一次知道,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还嫁进颜家,做梦。
“从今天起,你我两不相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江鲤不明白,她一心一意为师哥着想,为什么师哥不要她了。
“师哥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往后我所有事都会问师哥的,师哥你别丢下我,师哥。”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从榻上滚落下来,欲挽留颜之卿。
“师哥。”
回应她的是颜之卿无情的风刃,割断江鲤握住的衣角,一刀两断,从此毫无瓜葛。
“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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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不久后,颜之卿便赶来向赋清道歉,昔日并肩作战的两人如今沉默寡言,颜之卿主动向赋清赔罪。
“此事错在我,任由你处置。”
赋清平静从颜之卿身边离去,语气冷漠,“你不欠我什么,真要偿还,就下去找仙羽道歉吧。”
多年兄弟之情一朝散去,颜之卿没脸再见赋清,只能竭尽所能给予补偿。
包括被误会的方子野。
颜之卿寻到方子野时,他正与行商处理广成镇的尸体。昔日的富家子弟,沦落街头,蓬头垢面,衣不遮体。
面对颜之卿的道歉,方子野回答道,“祖母离开时,是含恨而终。你们仙人无所不能,认不得尔虞我诈就算了,能让我向祖母证明清白吗?”
颜之卿羞愧难当,“非是我不愿,只是魂魄一事,从来是大忌。我等不被允许接触此道。”
方子野听完靠在墙角,眼中明明灭灭,最后道,“我想进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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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阴雨,赋清出门练剑时,外头的嘻闹声一下子止住,屋檐下避雨的太学生捅着同伴的胳膊,挤眉弄眼。
待赋清走远了,新来的太学生才和同伴搭话,“他就是那个赋清。”
披了件鹤氅的太学生耸肩,抖去肩上的雨水,毫不在意道,“就他呗。”
比起老学员的嫌弃,新生好奇不已,巴巴求着师兄给他说些八卦。
“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位医修从廷尉上跳下,太学找不到人,猜测尸骨无存。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师兄,真的假的?”
“真的。”老学员拖着长长的调子,语气说不上是厌烦还是愧疚,“我还去看了。”
新生越发兴奋,好哥哥唤起来,“你就说说呗。你不说,我要是跑去问别人,得罪人犯事了怎么办?”
“还有理了。”那位太学生气的想打人,扬手挥了下拳头,等人老实下来才道,“他们一行人当时去广成镇封印浊气,结果其中一个被浊气感染,断了仙途。对方指责那位医修更换了祛邪丹,才害得她到这地步。”
“然后,下面发生了什么?”纵使这事传遍了整个云梦泽,他还是想再听一遍。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那次审理。
对方扯了扯嘴角,“师长自然责怪到医修头上,那医修不愿认错。师长决定将她逐出太学,到审理那天,医修依旧不肯承认,还从廷尉上跳了下去。”
说到这里这位太学生叹气道,“她平日里一向温柔待人,没想到性情如此刚烈,居然以死明志。哎,想我也曾经得到她相助,那时却和其他人一起责怪她。着实该打。”
不想新生大大咧咧道,“这也没法,这事要是认了,她不仅自己抬不起头,师门还会被得罪,颜家嫡子的女人,谁敢惹。”
“哎,师兄你打我干吗?”
对方没好气道,“你明知故问。”
最没关系的颜之卿都打听到了,还问问。
新生笑嘻嘻道,“这不好奇吗?”
雨还在下,新生又问,“那陷害医修的修士呢?”
“不知,这之前就去了颜家,事发后也不曾归来。倒是那位颜家嫡子来过几次,听说几回见着都是死人脸。”
新生啧啧几声,问了一圈最后问道赋清头上,故意拖长尾音,“这赋清……哎,师兄我知道他的事,就是想问问怎么相处。”
提到赋清对方没什么好脸色。“什么怎么相处,用得着相处吗?我最讨厌见风使舵的人,人家医修待他一片真心,他倒好,出了事就划清界限,还剑术第一,我呸。”
雨帘遮去大部分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剑声。
可任凭手里的剑再快,赋清依然无法抹去脑海里的声音。
“原来那个人是个剑修,似乎是叫赋清。我还以为是紫藤花精化成人形了。”
“今日和赋清师兄一同出任务,有些紧张,还好没给师兄添麻烦。”
“听说赋清师兄还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偷偷喜欢他,不过分吧。”
当日他在羁留崖寻到这些散落的纸张,它们原本是一册的,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最后仅存寥寥几页。
他发了疯想去海眼寻找仙羽,被师长拦下,醒来后师长告知他一个消息,江鲤改口了,仙羽是被陷害的。
仅仅是一句无意之话,就要让仙羽声名狼藉,以致用死明志。
手下的剑带上杀气,最后收剑时,剑气外放,倒了大片青竹。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赋清未曾离去,鼓起勇气道,“赋清哥。”
赋清重新挽剑,眼神极冷,“太学治不了你,我亲自动手。”
那一刻爆发出的剑气叫关山月心中发寒,等她回过神来,脸颊已被划出一道口子。她下意识捂住伤口,喊道,“她有什么好,不过小门小派的弟子,连师门的名字都不敢报。除了一张脸她能带给你什么好处。我这是在帮你,不然凭你在太学学的这点东西,如何在剑仙面前抬头。”
关山月还想说什么,赋清的剑已经逼近她喉咙,凌厉的剑锋几乎下一刻就能抹出关山月的性命。
“你调查我?”
被揭穿的关山月也不慌,“浊气肆虐这么久,前去封印的剑仙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事不仅你担心,无华宗也很关心。谁都不希望浊气最后毁了道界,在大事上,无华宗愿意牺牲小我,守卫道界。赋清哥,我是真心为你好,你搭上无华宗这条线,师门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