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你公司已经开好了?】
【沈听弦:是啊,怎么,秦总想入股了?】
【秦狰:明年一定。】
【沈听弦:???你耍我呢?今年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年的我你就高攀不起了。】
……
秦狰没再和沈听弦聊天,将手机息屏放到一旁,静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
他其实想发给沈听弦的那句话不是“明年一定”,而是“帮我找个人”,这个人,就是他梦里老是出现的那个少年。
少年那样的容貌,如果他现实里见到过,他肯定有印象,可是他没有。
秦狰就在想,会不会是他看电视或是电影时,偶然瞥见过这个人的面容,所以少年才会出现在他梦里。
毕竟少年每次出现穿的都是一席雪白羽衣,很像是古装电视剧或电影里的戏服。他在娱乐圈没什么相交太深的人,沈听弦现在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秦狰就觉得,或许沈听弦能帮他找人。
只不过秦狰向来冷静自持,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已经是个意外了,结果他居然还差点真把消息发送给沈听弦——寻找梦里的人,这个人在现实中到底存不存在还未曾可知。
因为梦中梦到陌生人的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人你的确从未见过,他是你的大脑将多张你曾经见过的面容拼凑在一起,所幻想出来的,一个不存在、虚幻的人。
说实话,秦狰对梦里那个少年并不是特别在意,可少年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出现在那个梦里的人,甚至昨晚因为少年的出现,他没有将那个梦做下去,所以他没有在心脏狂跳浑身冷汗的情况下醒来,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这样看来,他昨晚明明应该算是睡了个好觉的,但是秦狰却感觉难以挣脱的乏累像是张冰凉的铁网,将他整个人束缚困住,也许是因为他最近失眠太多,一个夜晚的安稳并不足以平复他身体的疲倦。
秦狰闭上眼睛,觉得他该抽个空再去看看心理医生。于是下班前,秦狰将薛书叫到办公室,告诉他说:“薛书,这周六不用给我安排任何活动,帮我预约一下牧医生就行。”
“好的,秦先生。”薛书听到秦狰的话愣了愣,但他没多问,“还是让牧医生直接到您别墅去吗?”
秦狰说:“对。”
薛书点点头道:“那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帮我查查什么牌子的磷肥比较好。”
“……”
薛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他是个尽职的秘书,不该问的绝不多问,答应之后就离开了秦狰的办公室。
而秦狰倒也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换问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昨晚昆山夜光叶片冒水珠的情况十分特殊,他在网上查了查没查出个所以然,就在养花的论坛里发了帖子询问,有网友告诉秦狰,可能是他给小牡丹用的肥料有问题,让他换种磷肥试试。
至于昆山夜光的叶子到底为什么会冒水珠,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柳寻笙知道——被秦狰固定在窗台被迫晒太阳的每天,他都想冒水珠,尤其是今天。
于是秦狰回到家后,又再一次看到他养在书房阳台的小牡丹叶片上满是水珠。
第13章
昨晚柳寻笙叶片上的水珠是泪,但今天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堂堂千年花妖被一介凡人用强力双面胶给降服的丢脸事柳寻笙已经不想回首了,他甚至都有点认命地期待盛夏赶紧到来,因为柳寻笙发现了,只要气温升高,他每天晒不了多久的太阳秦狰和范阿姨就会来给他挪位。
所以盛夏一到,他的苦日子就会暂且告一段落。
等到夏天结束,他说不定都能化出人形啦。
而现在,被粘住花盆不能动弹的柳寻笙只能先幻想下将来不用长久晒太阳的美好日子。今天气温不高,范阿姨没来给他挪位,柳寻笙在窗台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枝叶虽然越发翠嫩了,心情却蔫了,也没兴致再唱歌了,他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晕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样。
直到傍晚时分夕阳低垂,原本明亮炙热的光线变得昏黄,柳寻笙沐在霞光下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别人醉酒他醉阳光,他还是盆昆山夜光,这话说出去恐怕都没花会信。
为什么活得越久他越丢人?
思及此处,柳寻笙悲从中来,长叹一声望向窗外的落日,谁知这一看,柳寻笙竟瞥见一只浑身雪白的蝴蝶扇着蝶翼翩翩朝自己飞来。
如果有人问柳寻笙,他除了秦狰以外,还怕什么?
柳寻笙的答案一定会是“蝴蝶”,特别是春夏时季的蝴蝶。
为什么呢?因为这两个时季蝴蝶翩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在外寻觅适宜交配的另外一只蝴蝶,要么就是在寻找适合产卵的植物,待产下蝶卵死去,或者前往更温暖的地方越冬。而它留下的蝶卵则会再一周或是半月内孵化成虫,开始食用它所诞生之处的叶片。
几十只毛毛虫趴在自己的叶片上,用它们那镰刀似的虫嘴割肯自己的枝叶,这画面柳寻笙连想都不敢想。如果说秦狰揪他的叶子是快刀斩乱麻,那黑毛虫啃他就是钝刀子割肉,以前他待在深山时就被一只黑毛虫啃过叶子,那滋味柳寻笙百年难忘,要不是山林中鸟雀众多柳寻笙可以叫那些鸟儿来为自己捉虫,他肯定早就修炼出人形了——逆境使人成长。
如今见白蝴蝶朝自己飞来,柳寻笙如临大敌,惊慌无措失声道:“啊啊啊!走开——!”
他刷刷从土里伸出好几条枝芽,驱赶着这只白蝴蝶。
柳寻笙开了灵智,又有着修为,早已不是一株普通的牡丹,蝴蝶纵使未开灵智,也能凭着本能觉得柳寻笙身上叶子汁多而嫩,最利于它的孩子在此处孵化生长,只奈何柳寻笙不停甩着根芽它才无法靠近。
然而白蝴蝶也不肯放弃这么一株好花,一直在柳寻笙头顶盘旋翩跹。
柳寻笙的根芽虽然灵活却无法伸得太长,白蝴蝶只要稍微飞高些他就拿它没半点法子。
一花一蝶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夕阳沉入地面大半夜色逐渐浓郁时,白蝴蝶才不得不放弃,飞出窗户离开了书房。
柳寻笙与白蝴蝶在窗台搏斗许久,等白蝴蝶走后,柳寻笙这才发现自己叶片上冒出了不少水珠,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些水珠到底是他的眼泪……还是汗水,毕竟驱赶蝴蝶还是很累的嘛,肯定都是汗水,他怎么会被一只蝴蝶给吓哭呢?
柳寻笙现在也不再想着入秦狰的梦叫他别揪自己叶子也别给他晒太阳了,他就想求求秦狰把书房的窗户关好,别让这些觊觎他身体的蝴蝶飞进来。
傍晚秦狰下班回家,吃完范阿姨准备的晚饭后又是一头扎进了书房。
以前这个点,他要么约人下棋,要么就是一个人在楼下花园里喝茶,但秦狰却忽然发现,自从沈听弦把这盆昆山夜光送给他之后,他好多闲暇时间都用来伺候这盆小牡丹了——可不就是养了个小祖宗吗?
就比如今天。
“又出水了?”
秦狰皱眉站在书房窗台前,刚走发现那盆昆山夜光又冒水了,虽然没昨天那么多,但昆山夜光叶子生有绒毛,那些透明水珠在绒毛上圆圆滚滚的异常显眼,秦狰一走近就看见了。
难道真的是他以前给小牡丹用的磷肥没用对?然而如果真的是磷肥有问题,应该在刚压肥那段时间叶片就会冒水啊,怎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秦狰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把昆山夜光叶片上的水擦干净了,随后走到矮柜旁将自己以前给牡丹用的磷肥取出检查,却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想着大概只能等薛书将新牌子的磷肥告诉他,给小牡丹换种肥料试试了。况且他看小牡丹现在枝翠叶嫩的样子,也不像是生了病,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于是秦狰将疑似有问题的磷肥丢弃,伸手取了他请种花大家专门调制的兰花专用营养液回到窗台前,开始给春剑兰滴肥。
算上今晚,秦狰已是第二次为他擦水了,头几回柳寻笙看见秦狰靠近自己就会觉着害怕,可次数多了以后,柳寻笙发现秦狰除了揪他叶子那次,其余时候并没有真正弄痛过他,现在就算秦狰侧对着他,柳寻笙也能看见男人是在拨弄磷肥。
这是要给自己重新压肥吗?柳寻笙在心里期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