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结束吧,她走了挺好,留下来今夜就会被废魔功,继而成为永远的云家耻辱。云棠还是要脸,她想要家、想要安稳的生活不假,但是她也不想真把膝盖跪下去,翘着尾巴乞人吃食。
献魔人因为魔域的事情,觉得修真界任何人都对他有敌意,控制不住要杀人。云棠控制住了,但是,今天她爹娘传递出来的恶意,突破了云棠心中的底线。
她不会留在这个地方,让一对名为她父母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害她。云棠知道自己也许反应过激,也许在某些人看来,她爹娘并未杀她,她就要叛出宗门过于冷血。
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魔域的烙印永远打在云棠的心上。不必要吃个几斤亏才知道痛,她的命宝贵得很,只有自己能欺负。
或许从她掉入魔域那一刻开始,就和那二人产生了巨大的鸿沟,世间事就是这么无常,她走桥,别人走路,强行搅和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云棠只是觉得对不住舅母,她刚得到长风,便要离开啦。
不过,此刻,哪怕长剑埋伏一旁,危机四伏,云棠反而觉得从未有过那么畅快。
夜风呼啸,卷地而起,云棠头发从剑身穿过,正好一根没掉。她穿过重重屏障,并未朝山底下走,反而对着苏非烟的方向。
云棠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太虚剑府,那么,做了这么多事的苏非烟最好还是死掉。
放任一个对她恶意那么大的人活在世上,她不放心。
况且蓝成师兄也不会愿意吧。
云棠剑尖如雪,苏非烟惊恐地看着长剑朝她刺过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忽然就如此了?
苏非烟同样去拿惊羽剑,云棠眼神锐利,苏非烟拿剑的手先是被一股大力所撞,骨头都几乎碎掉。
她和云棠都是金丹期,她还高半个境界,可是此刻居然在云棠手下毫无反击之力。
苏非烟惊恐地想到之前她说云棠修为低时,云棠一言不发,如果那时她动手……
苏非烟手臂一凉,一剑砍断她的手臂,再刺入她的胸膛。
苏非烟痛道:“云棠,你为……”
云棠懒得虚与委蛇,冷冷道:“送你去死,不谢。”
她道:“你喜欢告密,留着给阎王爷告。”
说完,左手一用力,剑身微旋,一股绞痛从苏非烟胸膛处传到全身,她面上满是错愕,她、她就这么死了?
云棠怎么敢?苏非烟不能接受,她谋划了这么多,知道魔气可能不够扳倒云棠,因为她也入过魔,便从云棠的魔功处入手,爹娘一向信任她,她的建议他们都听……
可是,她怎么会死呢?
“非烟!”云河和云苏氏大叫一声,眼前的惨状让他们无比震惊,云河不可能看着苏非烟死,当即惊怒之下,使出全身灵力,朝云棠猛地打出一掌。
云棠拔剑跳开,她刚才所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
云棠最后看了大坑一眼,眼神并无惊讶,往后山逃去。她今天经历大战,灵力不多了。
至于苏非烟……要想救回苏非烟,花的药材起码能堆出一个元婴后期修士。
他们愿意救随便,毕竟下一次云棠再碰到她,也是一剑的事儿。
看到时候他们药材够不够多。
“夺命回魂丹,快!”云河大叫云苏氏去拿丹药,他封住苏非烟周身大穴,可是苏非烟身上的血仍在流出来。
“她的什么剑伤,根本止不了血。”云河道,“不只要夺命回魂丹,还有续魂灯……都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应该能救非烟一命,快一些。”
云苏氏慌了神去拿东西,陈辰眼见反目,惊愕在地。
他问道:“云师妹……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陈辰完全不知道。
云河长话短说:“我要废她魔功,她便逃了出来……这个蠢才!这是要叛逃出太虚剑府吗?”
这才多大点事儿?她怎么如此不懂事?
陈辰听完,更觉得可笑,废云师姐的魔功?那日她不过用的剑法,过于灵巧,云河堂主能怎么废?估计不伤害手的灵巧度根本无法废除。
谁愿意被夺了看家的本事?还是在她根本无错的情况下。
陈辰倒退一步:“堂主,我先告退。”
云河道:“你留下看着非烟。”
“不了。”陈辰不想再听这个堂主的话,也不想理会奄奄一息的苏非烟,他的冷漠让云河心惊,“对了,云堂主,云师妹离开了估计是永远离开,恭喜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恭喜我什么?”云河听陈辰漠然的话,听得心惊肉跳。
陈辰道:“恭喜堂主唯一的女儿苏非烟不用再妒忌云棠而入魔,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弟子告退。”
陈辰转身离开。
云河越听这话越觉得不是滋味儿,虽然觉得危言耸听,但他总也不快,云河站起身,他要趁云棠没有完全下山,把她抓回来。
云河把苏非烟交给其他的堂主,嘱咐了怎么用续魂灯,朝着云棠跑开的方向而去。
她的逃跑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太虚剑府那么多人,一定会阻挠她。
第51章 碎裂的梦二
黑夜像浓稠的雾,将太虚剑府裹在怀里。原本寂静的夜晚被长剑铮鸣之声划破,云棠身上没太多灵力,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她都不应该恋战。
现在的情况是,哪怕她跑下山门,只要进了开阔地带,也会被太虚剑府的人捉回去,她唯一的希望是在追兵追来前藏入连绵后山。
一柄利剑破空而来,对着云棠的脊背刺去,只要被那剑刺中,云棠不死也残。云棠对于危险的直觉非常强,她当即纤腰一荡,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背贴紧地面,手中长剑像游龙一般对着利剑一抬,利剑受此外力一击,朝来处刺去。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之前朝云棠放“冷剑”的弟子胸口一痛,他的剑掉转剑头太快,直直插进他的胸膛,嵌入骨髓。
这弟子的生命力快速流逝,瞬间痛得跪倒在地。
“周师兄!你怎么了?”一名弟子眼疾手快扶住倒下那名弟子,用手在他胸口处一摸,摸到温热的血,他脸色一白,“周师兄受伤了!”
这弟子快速在他胸口处点了几处大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如注的血流,他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周师兄的血止不住,必须快点去丹朱峰,否则有性命之虞。”
那周师兄已然话都说不出口,弯着身子像一只蜷缩的虾。
没人能想到云棠居然那么狠,如果说那位周师兄用了十成力道,那么云棠直接用了二十分的力道,并且剑尖直插死穴,要不是周师兄躲得快,他肯定登时毙命。
这群弟子分出一堆人照料周师兄,同时对云棠也有了些忌惮,不敢再跟那么紧。
云棠面无表情朝后山继续跑,夜风徐徐,她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闪闪发光,没有一丝不落忍,就像刚才想杀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的确,云棠刚才没有留手,她早就想好了她的处境:她和云河云苏氏闹翻脸,如果继续待在宗门,只会被胁迫得更惨,再加上苏非烟今日就等不及的告密行为,她绝对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所以,叛逃宗门是她唯一的选择。
既然叛逃出宗门,身后这些人就不再是她的师兄弟。他们的立场天然不同,难道云棠还需要顾及“同门情谊”?
她是太虚剑府弟子,那么就有情谊。
她不是太虚剑府弟子,就没有这些情谊。
那位周师兄呲牙咧嘴,疼痛难忍,之前他听说过云棠,云棠不是在真武境还救过那么多同门?看起来不像那么狠的人,她当真翻脸翻得比书还快。
大量鲜血涌出,淌到其余弟子的鞋上,一名弟子厌恶地挪开脚,道:“慌什么,这不是他自找的吗?刚才那一剑直接刺人脊背,便是想要人死,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师兄也是为了那五十任务点。”一名弟子道,“如果周师兄有那五十个任务点,就能成为内门弟子,云堂主下令只要能把云棠带回去,就赏五十任务点,而且,不论生死都行。这么大的诱惑,周师兄没接触过。”
在云棠险些要了苏非烟命后,云河又怒又痛,口不择言让人把云棠追回来,无论生死。
虽然过不了多久,云河堂主就改了口说要活捉,但是仍然不乏有人想假装没看到新的任务,毕竟抓一个死人比抓活人简单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