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火——明灭+番外(47)
只是当东方凰慢悠悠地抱着一筐铭牌进入山洞，嘴角的弧度让洞里被锁着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在加入暗夜之初，都被取过一滴血，滴到了一个铭牌上，告诉他们可以凭借此传递消息。
但此刻东方凰把玩着筐里的铭牌，令他们感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从你们加入暗夜的那一天，就要准备好与黑暗为伍了哦。”女孩清冷的声音念着这句话，令人脊背生寒。
“要是背叛了暗夜，是要被黑暗吞没的哦。”
第124章 灭
“你们忘了自己发过的誓了吗？”
女孩手中那枚铭牌“咔擦”一声碎裂开，落在她穿着黑色小皮靴的脚边。
人群中的一个人软倒下去，已经了无生息了。
女孩继续安静地抱着筐站在那里，面上还带着笑，乖乖巧巧地，却像是索命的恶魔。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感觉那面具上的红又鲜艳了几分。
东方凰看了他们一会，突然觉得无趣了起来。她将筐递给旁边的人，便走出山洞，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众人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跟着东方凰的暗卫，把筐放到地上，取出一枚火折子。
火星落在筐里。
自此暗夜再无背叛者。
又或许，只是暂时安静了。
风轻扬没想到东方冰苏没和他商量，带着他的人擅自行动了，如今只传来他的人全军覆没的消息。
风轻扬再让人去找，东方冰苏早已跑路了，他险些捏碎手中的茶杯。
“务必把那贱人给本王抓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的时机，全毁了。
苏苏从燕和口中得知风轻梵马上就要封后的时候，面上十分平静。
实际上她内心比面上还要平静，或许是真的，不再介怀了吧。
面子丢了，刺杀也冲动地刺杀过了，如今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燕和还是没忍住将苏烈的事讲给了苏苏，顺带提了一下苏陵最近颓废的状况，苏苏听完，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燕和听到她轻轻地说：“告诉爹爹吧。”她的语气很沉重，也很吃力，好像说出每个字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与其让他如此焦心，我情愿他从此不认我这个女儿。”
燕和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她做好彻底失去疼爱她的父亲的准备了。
苏苏明白苏烈不会原谅她的。
世人皆赞苏将军骁勇善战，百官皆认为苏将军功高震主必定怀有二心。
只有燕和知道，苏烈哪里是为了什么权力，又或是想要造反……
他仅仅是为了他的发妻，他要替她报仇。
所有人都以为苏将军的妻子是病逝的，其实不然。
他们更不会知道，苏烈的妻子苏溪，本是燕国人，是苏烈在边城，从燕国皇室手中救下来的女子。后来做了他的妻子，却仍然没逃过被燕皇室暗算的命运。
苏溪死后，苏烈一直很自责，他觉得自己救下了她，却没有保护好她。若是她没有遇见他，说不定早就逃到燕国皇室找不到的地方，平平安安地生活。
他决心向燕皇室复仇，但奈何他再厉害，也无法越过国界去将燕国皇帝的脑袋砍下来。
这时候，燕和找上了他。
原本只是合作关系，后来却意外聊的来，这么长时间过去，倒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因此苏烈绝对是一位一心只有家国的忠臣，即使曾经风轻梵表现得软弱无能，他也从未生出二心。
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竟如此大逆不道地去刺杀凤皇……
第125章 许
燕和轻轻叹了一口气。尽管知道结果，他，不管作为好友的身份，还是未来女婿的身份，他和苏苏都不忍心再瞒着苏烈了。
他揉揉苏苏披散开的头发，来了这里久了，苏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燕地少女了。
苏苏很少再梳起楚国少女喜爱的发髻，更多时候，会用发带把马尾高高梳在脑后，会辫很多细细的辫子垂下来，又或是直接随意地披散开来。
其实苏苏本来也流着一半这里的血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燕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苏，他沉默着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很久，只是说：“我永远都在的。”
泪从苏苏眼里掉了下来。
燕和以前无事也会去寻一寻苏烈的，如
今他每天都在踌躇，却又迟迟不敢。
直到苏烈派人传信，有事同他商议。
燕和迫不得已，只能过去。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厢房，苏苏坐在屋檐下歇息，托着腮，有些放空地望向远处。想了想，还是没去跟她说自己要去告诉苏烈一切了。
进了苏烈的营帐，苏烈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燕和还在脑中盘算着如何开口，就听到苏烈极尽疲惫的声音传来：“你便不要再瞒我了。”
燕和心中一惊，就听到苏烈的声音接着说：“王爷应该是知道小女的下落吧。”
“不妨，告诉老夫。”
“老夫年岁已高，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替妻报仇遥遥无期，只希望儿女都能健康地活着，便也别无所求了。”
燕和听到这，忽的一掀衣摆，单膝跪地道：“夫人的事在下自会尽力而为，至于令千金……”
燕和顿了顿，接着说：“希望将军能应允，此后让在下来照顾她。”
苏烈早就看出燕和知道些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燕和就那么一直跪着。
苏烈看见燕和的眸子亮亮的，里面有诚挚，有坚定，有愧疚，澄澈得几乎能看进他的心底。他忽然像是看到了当年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的自己……
苏烈叹了一口气：“老夫明白了。”
“她，还好吗？”
“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将军、兄长和楚国。”
苏烈过了一阵，又叹了一口气：“请务必照顾好小女，她自小是被宠坏了的，难免娇纵任性了些，但她是个好姑娘……”
“切莫辜负了她，不然老夫定会亲手斩下你的脑袋。”
燕和郑重地点头。
苏烈像是一下子如释重负，又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燕和没想到苏烈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苏烈揍一顿的准备，也想到他可能会让自己把苏苏交出来亲自惩罚她，甚至想到他愤怒地当场同苏苏断绝关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烈那么平静地接受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可能苏将军真的年纪大了，又或许这段时间的焦灼和担惊受怕真的累了，便也只希望儿女都能幸福了。
第126章 宅
当燕和回到府上，看到少女在门口迎他。
燕和快步过去：“怎么站在这？站多久了？”
苏苏有些苍白地笑起来：“没多久。”
“你是不是去见爹爹了。”
“他是不是很生气，不要我了……”
“不是的，没有……”燕和不知道怎么说，他一下子抱住苏苏，有些用力，苏苏有些难受地抗议，他才放轻了些力道。
他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将军希望你幸福。”
苏苏怔愣在原地，泪水猝不及防地掉下来，越掉越多，止都止不住。
等苏苏慢慢停止抽噎，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苏苏吸着鼻子，小声问道：“他，还好吗？”
燕和听到女孩问出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哽咽。
燕和缓了好一会，这才出声：“一切都好……”
暗夜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不同于之前的是，有些过于安静了。
上次整个暗夜的大换血，折损了近一半的人。如今暗夜迫切地需要新鲜血液的涌入。
行走在路上的，多了很多新面孔。见了东方凰，都吓得把头埋得低低的，怯生生的。
都还是需要磨练的孩子。
东方凰刚刚收到有人过来，是太后的人，表示对于他们没能在雇主预期内完成任务的行为，很是失望。于是来取消掉任务，并索要赔偿，表示要去找别家。
东方凰很是爽快的给了钱，暗夜的人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有人从主上荷包里掏钱出来，主上还如此心甘情愿，甚至隐隐高兴。
不过事实上，暗夜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凤皇教主夫人的身份，早已忘了他身上还有着那金光光的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