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火——明灭+番外(28)
“野生鸾鸟的羽色纷杂而干涩，幼崽羽质更次，且警惕性极高，你观这只幼崽色极纯正，羽毛油润光泽……”
苏苏瞪大眸子，“所以说，这只是……”
苏烈沉重地点点头。
苏苏凝眉，“只怕，会惹祸上身……不若放掉？”
苏烈摇头，“不妥，那样更易被他人察觉，只得先藏好。”
“可它的食性父亲清楚吗？万一养死了岂不更麻烦？”
苏烈不住地叹气，来回在营帐中踱步，却也一时想不出对策。
“先藏好吧，若是叫人发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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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午后会和将士们一道练剑。她自小被苏烈亲自教导，剑法倒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几日下来，人人都称赞将军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将门之后。
这日，苏苏照例练完剑，一面擦着汗，一面将剑入鞘，往营后小土丘的方向转悠。
“苏小姐。”有男声在身后唤她，好听得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转过身，男子笑得一脸阳光，是燕地男子特有的那种爽朗，衣着也是燕地的服饰，却长了张酷似楚国人的脸。
她的心猛地一跳，是他。
“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公子，我们见过？”
“姑娘莫不是忘了，当初在苏府东墙……”
“哎呀，公子这么一说小女记起来了。当初匆匆一面，都未曾看清公子面貌，还请公子见谅。初次碰面的时候小女有些怕生，还请公子见笑。又或者，该称您为，王爷？”
燕和勾唇轻笑。
第72章 鸾
这丫头是在威胁他？
虽然他并未刻意隐瞒，能查出他身份也是不容易。却也不再吓唬她，“无妨，当初，是在下唐突了。”
“只是不知，我补给姑娘的见面礼，姑娘可还满意？”
苏苏不动声色地凝眉，“小女未曾见到公子送的见面礼呢。”
“是吗？姑娘今早不才兴高采烈地小心珍藏吗？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原来那是公子送的啊，小女很喜欢，先谢过公子了。只是不知，公子送这，是为何意？再有，它实在太贵重了，还请公子收回。”
燕和却并未作答，将话题引开。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在下很是仰慕。”
“公子也是一世英才，彼此彼此。”
燕和不再言语，只是静默地望苏苏。苏苏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七分笑意，三分疏离，没有丝毫慌张或无措，任由他瞧。
燕和也笑，明朗得胜过正午的太阳。还从未见过哪位大家闺秀有此种胆识，能在他的威压下镇定自若。
“其实，你我不必如此拘谨提防，”他开口说，“我同你父亲算是一条船上的，平日里也有些交情。”
“那小女该称您一声叔了？”苏苏清明的声音回应他，却叫他哭笑不得，低头看到女子眼中的戏谑。
“原来姑娘这般冷静的人也是会说玩笑话的。”
“你我不过两面之缘，公子如何知道小女是怎样的人？”
“说的也是。那么，我很期待我们未来的进一步接触了解。”
苏苏转身，“小女也很期待。”
“我倒是丝毫看不出你有期待的样子。”燕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背影。
“你无须担心。”他突然扬声对她说。将士们还在训练，他倒是不担心有人发现他。
苏苏的脚步停下，疑惑地转头看他，明显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鸟你安心养着便是，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找你的麻烦。”
苏苏没有吭声，眼底神色莫明。
“它的饲料我已经放在你们粮仓里了。最里面靠右的角落里有四个比你们的谷箱色暗一号的箱子便是。每日喂四次，它还是幼崽，食量会变，但它饱食后便不会再进食，你自己掂量就好。”
“亲自喂，它会亲你些。”
苏苏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却只是点了点头便又转身走了。她知道燕和是不会将鸾带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过两面，她却能感受到他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叫她忌惮的是，燕和能瞒过全营将士潜入军营，再瞒过守卫将饲料放进粮仓。
她自然知道燕和同她父亲有些交易，那日在会客间门外她便听到了。只是，他同父亲一心，不代表同她一心。
那日在东墙，他极有可能看到她将纸条送出去了。她必须警惕着这人，否则，若是叫父亲知道……
还有他送了自己一只鸾，其用意同样值得深思。
她可不会傻到相信见面礼这种鬼话。
第73章 赏
眼前又浮现出男子的面容，嘴角总弯着不羁的弧度，却又有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有礼。
她敛眸，神色间多了丝晦暗。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去后，男子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这是第一次，他来军营，却不是为了找骠骑将军，甚至是，瞒着他。
他丝毫不担心苏苏该如何向苏烈解释留下鸾的事，包括那凭空出现的饲料，他知道找个借口对那丫头来说太简单了。
她很聪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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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八王成为摄政王，他便以太后凤体抱恙为由限制了她的出行，派了禁卫军守在她门口，倒不如说是变相的囚禁。
在风轻梵重新正位后，倒是将禁卫军都撤了，不再打压也未曾亲近，可彼时太后已然真的凤体抱恙，不出院门了。
说起来她也不算老，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偏生年轻的时候便在宫里，毒被下过不少，还被人害的小产过，养身子的时候又一度受到冷落，又是寒冬，便也落下了病根。
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好不坏，却到底弱了些，平日里仔细着养着便也罢了，偏又被禁足在宫中，郁郁寡欢，连太阳都见不到，腿脚又闲了下来，便彻底病了。
此时的她仿佛比之前苍老了十岁，本还乌黑的发丝竟是白了一小半。
“梵儿，想不到你还惦念着哀家。”中年宫装女子半靠在床头，笑得慈和。
风轻梵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而后扭开头，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未置一词。
这位笑得慈爱的女人可还没撤掉对他的刺杀呢，暗夜的眼线天天围着皇宫打转，无奈守卫比以前森严了数倍，这才一直没下手，想必东方凰也在等一个机会。
“哀家的梵儿，在哀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然长大了啊，终于可以沉稳地独当一面了，哀家便也放心了。”
风轻梵依旧面容冷淡地坐着。
太后叹了口气，“唉，你一贯是这个冷冰冰的性子，小时候便总不吭声，长大后愈发如此了。”
“罢了，你能来看哀家，哀家便知足了。你定是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便回去吧，哀家现在坐不得了，坐一阵就乏。”
风轻梵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过了一个时辰，宫女报说太医前来探脉。
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专门给太后医病的张太医，而是凤皇的刘太医。
“刘太医您怎来了？”陪着太后闲话的嬷嬷快步走到门前，低声询问，“可是张太医请了假？”
“是陛下叫臣来给太后娘娘问诊。”
哐啷一声，太后将手中原本拿着的茶碗脱手砸到柜上，因着本身捧得不高，只是有些茶水溅出在柜上。
嬷嬷慌忙跑回来，“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收拾下吧。传刘太医进来。”太后的声音带上了几不可察的颤，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第74章 熟
苏苏一直在军营住着，已然一月有余。
她与苏烈刚自京中归来时，整片原野都被冰雪覆盖着，上面还有动物的脚印。
现在开始化雪了，雪水汇成潺潺的溪流，绕着营后的小土丘蜿蜒。丘顶的积雪还很厚，一时半会倒也化不去。
一开始，苏烈每日叫苏苏与他的士兵一起习武练剑骑马，便也日渐熟悉。将士们对苏苏的印象，也从娇小姐变成了女中豪杰，倒是多了份钦佩与亲近。
而苏苏落落大方，也是随和且看着好相与。
近日融雪，地面湿滑，冷意混合着湿气仿佛愈发阴冷，马蹄踩着也不住地打滑。
于是士兵们也无法练兵了，回各自营帐中修炼或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