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火——明灭+番外(11)
思竹下落的重力太大，她被拉着往前了几步，一只脚险险踩在悬崖的边缘。
那一瞬间，她感觉整个人有些眩晕，但她来不及多想，急忙运出一丝玄气稳住身形。思竹似乎也在用细微的灵气抓住绳索，她觉得轻松了很多。很快看到思竹幻象对着空中伸出一只手，做出用力扒着的动作，她明白思竹已经到断崖边缘了。
思竹翻身爬上来，仰面躺着喘气。“这断崖还不是齐着断的，真是太坑人了。”
东方凰走到刚刚丢掉的腰带旁，弯身捡起，系上。
思竹翻身坐起，接着说：“你猜我在下面看到什么了？”
“死人？”东方凰随口猜。
“主上，您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血腥的东西啊。”
“在我踏空的一瞬间，我整个人所处的环境都变了。空气中所有湿度都被抽离，空气中飞扬着沙粒尘土。底下很深，但隐约能看到明晃晃的东西，该是尖刺一类的。”
“那肯定有死人啊。”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好吗？思竹扶额。
“而且，我往上看的时候，看到有一条极窄的路，应该是可以过去的。”
“暗医，你立了大功。本座要重重赏你。”
“谢主隆恩。”
“所以，你看清路在哪了吗？”
“刚刚情急……”
东方凰轻叹，“没事，可以找。”
“怎么找？”然后，他就看到东方凰幻象在空气中坐下，双腿下垂。他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眸中浮现出喜色，急忙学着她的姿势坐下。
幻象再一次消失。此时才是身处沙漠的感觉。即使身处地宫，空气中也不可避免地弥漫着干燥的黄沙。
在二人之间的断崖上，有一条窄窄的路，蜿蜒向远方，望不到头。
“这幻象居然连人们感受到的湿度都能改变。”东方凰喃喃道。
“而且，为什么人和石头会被以幻象的形式投影到地面而底下的沙子陷阱和……尸体却不会？”思竹赞同地点点头，又问。
“要不你去死一死，我看看到时候还能不能看到你。”
思竹忍不住白了东方凰一眼，不理会她。
“这，应该不会是另一个幻象吧？”过了一会儿，思竹有些后怕地说。
“不知道。”东方凰很诚实地告诉他。
于是他们坐在崖边，极缓慢地向那条路挪去。
第26章 灯
直到他们坐到了路的两侧，伸出手可以摸到身侧有路，才敢确信这并不是幻象。
随后他们一前一后挪上小路。
路很长，挪动的速度又慢，但路极窄，为了避免掉落，他们只好一点一点挪动。
于是过了很久，路还是望不到头。
“你有没有觉得越往里灯越少了？”在前面的思竹转头问东方凰。
“它们的间隔没有变。”
“可是光线暗了。”
东方凰沉默了一阵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她低低开口。而思竹的声音也和她同时响起。
“灯在变暗！”
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是越往里灯越暗吗？”思竹有些艰涩地开口。
“似乎，是所有灯在一起变暗。”东方凰仔细观察了前方和身后的路后，得出结论。
“空气中的玄灵气在变稀薄，灯还在变暗，这让人怎么活啊！”思竹嚷嚷。
东方凰听后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但随即就转头冲思竹勾了勾唇，“本来就是为了，不让你活啊。”
思竹默了默。好有道理。
过了一阵，二人又往前挪了些。依旧是望不到头的路。而且，灯又暗了几分，玄灵气也又稀薄了几分。
东方凰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灯的亮度是与空气中的玄灵气的浓度有关的？”
思竹听后突然沉默下来。许久，他说：“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东方凰望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一种特殊的灯，名为摄灵灯。”
“此种灯油用特制的材料炼成。你知道那材料是为何物吗？人及修出灵性的其它生物的丹田。”
东方凰想到自己之前还夸过那灯好看，不由一阵恶寒。
思竹也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想必也是想起自己竟附和了东方凰的夸赞。
“摄灵灯能够吸收空间中的玄气和灵气助燃。一旦空气中的玄灵气被吸收殆尽，灯就会熄灭。”
事实上，在上古神遗弃这大陆后，不单单是生物体内的玄气和灵气浓度越来越低，天地间的混合气浓度也从最开始的纯净下降了十之一二。
生物体内的玄灵气浓度为零时是为废材。若为十分之一则是紫玄或红灵，为十分之二则是蓝玄或橙灵，以此类推。
而当生物体内的玄灵气浓度高于空间中时，生物将无法吸收空间中的作为补给，亦将无法修炼。
“所以，据如今的境况，若我没猜错，这便是摄灵灯。若非你的提醒，我都险些忘了它了。”
“我曾看过一本古籍，是记叙了一位先人，在机缘巧合下，从他原本所处的大陆，到了另一个空间中玄灵气浓度比他体内浓度低的大陆。”
“由于长期处在稀薄的混合气中，那位先人的丹田长期无法充满，从而导致了萎缩，他的修为也随之降到了该大陆的最高等阶。”
东方凰沉默下来，须臾，她问思竹，“长期是指多久？”
第27章 摄
思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没有记述。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我们不知道会被困在这多久。在灯光越来越暗，空间中玄灵气越来越稀薄的情况下，我们将越来越难出去。恶性循环下去……”
东方凰突然出声问思竹：“摄灵灯的存在意义就只是相当于暗器使用吗？”
“这个我没看到。”思竹皱眉。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摄灵灯这名字中有‘摄’一字，便是代表夺取他人的为自己所用。”
“若是如此，灯的主人就可以从摄灵灯中提取出玄灵气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说，我们要不要冒险利用体内存余的玄灵气，飞去取一盏灯研究一下？”
思竹听罢想了想，“要么留着玄灵气，爬向不知多远的前方。要么冒着有一半可能满盘皆输的风险，去追寻那一半暂时活下去的希望。”
“我选择后者，想必你也是。”
二人对视间会心一笑。
东方凰询问地看向思竹，意思是问他们往哪一盏灯去。
“那我去想办法取一盏来，你负责在万一我灵气耗尽后用玄气拉我回来。”思竹却望着她，快速说完这句后，在东方凰反应过来前，身形已从原地消失。
待东方凰抬头，思竹已去了一半路程了。
这家伙……
东方凰无奈地摇摇头。
这家伙什么都想要抢在她前面，连送死都不例外。
现在去便没有意义了。东方凰所幸坐在原地，双眼片刻不离地注视着思竹的境况，以确保一会儿在第一时间救下他。
思竹在逐渐接近他的目标，而他的速度也同时在逐渐减慢，甚至步伐也有些踉踉跄跄起来。
东方凰的心一直高高悬着，但面上毫无波澜，甚至嘴角微微勾出了完美的弧度。
在灵力耗尽前的最后一刻，思竹的手臂攀上了灯的支架。
那灯看上去精致而脆弱，可竟能承载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他在灯的上下摸索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机关。
“有个机关！按吗？”
“按吧。不然你也没别的举措可以对它做了。”
思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缓缓按下机关。
“咔哒。”
像敲在他们心上。
是坠入无尽深渊，还是一步登天，就在此一举。
整个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思竹攀着支架的手收紧了一分。
接着，灯就脱离了墙面。
东方凰眼看着思竹沿直线向下坠落，抛出玄气细线想要拉住他。
奈何灯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而思竹降落的速度却是很快的。
玄气细线与思竹的距离越来越远，东方凰的额头上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这已是她的玄气的最高速度，并已接近其最远距离了。
可就在这时，东方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原本不断加大速度下落的思竹，竟在慢慢减速，随后，开始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