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77)

作者:长天大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主角:曾弋,风岐 ┃ 配角:那么多 ┃ 其它:重生,至死不渝,信任,救赎,路人哲学家 冷静,我可是衰神 立意:宁为衰神,不化恶龙 少女,屠龙吗? 开局死队友,中场血洗师门国破家亡,结局同归于尽灰飞烟灭那种。 来一个? 曾弋:来! 三年后,卒。 后世称其为:不祥の衰神。 # 两百年后: 朋友,听说过衰神吗? 让人背时丧命,引来天地浩劫,分分钟毁家灭国那种,请一尊回去? 朋友,知道轮回台吗?点击展开

寒风如刀,刮过曾弋的脸颊。脸上冰凉一片,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满脸。“……可是,他在这里,旋归怎么办?”

她胡乱擦了把脸颊,看着殷幸:“我们怎么办?殷幸,先生没了,沥日堂没了,如今元真学兄也不在了,我们怎么办?”泪珠终于在寒风中滚落下来,殷幸第一次看到曾令君的眼泪。

他垂下两手,捏成拳头,咬牙道:“总有办法的。”

风声呜呜,在冰墙上划过,像是一曲绵长的悲歌,昭示着凛冽的冬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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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河谷一战,厌神吞噬妖物未果,李氏一族最有天赋的李元真,与上古神兵玄武一道身化冰川,以血肉之躯筑成隔离人界与妖魔界的屏障。乐川一地因之气候骤变,从土地肥沃的宜居之地,变成天寒地冻的苦寒之所。于是,人们举家流徙,从家园不断南迁,去往更温暖宜人的所在。

消息传至郁离郡时,郡中人已能从驿道上看见西来的流民。郡守府内就安置流民一事吵翻了天,最后议定在郁离西侧划一块荒地,作为流民安置地。

裴廷玉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犬牙在脚踝上留下的深洞也已愈合,只留下几个红色的疤痕。郁襄子给他查看的时候,用手指轻压,已觉无碍。

然而裴廷玉还是往回缩自己的脚。

“还疼吗?”郁襄子一手轻轻点了点疤痕,问道。

裴廷玉耳尖泛起淡淡红色,低声道:“不……不疼了。”

“那你怎么……”郁襄子帮他理好鞋袜,换了个话题,“还在想我父亲答应你的事吗?”

“唔……”裴廷玉胡乱答应着,顺着郁襄子的话题往下道,“厌神虽未能吞下哀牢妖物,但我认为……仍不可掉以轻心。”

“是啊,”面前的锦衣少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哥哥说的是,我再去催催父亲,眼下或是个乘胜追击的良机。”

裴廷玉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又听郁襄子道:“哥哥也可以借此机会,亲手以此剑斩杀厌神,一偿先生夙愿。”

他朝裴廷玉不离身的飞鸣剑看了一眼,又看向裴廷玉,眼中满是信任与崇拜,随后便起身去了郡守处。

裴廷玉坐在椅子上,身子陷入桂花树的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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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长风,掠过南方的郡守府。一群大雁从晴空中飞过,影子在狼狈而行的流民们身上划过。

郡守府高高的塔楼上,郡守郁堂手扶栏杆,眺望远方接续不断如黑蚁的流民。他身侧站着一位白衣文士,羽扇纶巾,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度。

“大人,”文士开口道,“二公子适才所言,在下认为不妥。”

郁堂背着手道:“百里先生也以为时候未到罢?”

“正是,”百里祝道,“二公子少年心性,为一时意气,恐有损大人数十年积累。”

“哦?”郁堂侧头看了百里祝一眼,“依你看,大公子和二公子,哪一个更能委以重任?”

“这……”

“照实说,不怪你。”

“大公子在军中历练,战功赫赫,年长稳重,当可托付百年基业。”

郁堂笑了。“先生啊,人命和人心,哪个更重要?”他转过身看着百里祝,“安儿善取人命,舟儿善获人心,你觉得,何人堪付重任?”

一只孤雁凄鸣一声,从长空飞过。

“身怀珍宝,而孤身入乱世,怨不得别人啊。”他双眼望向这只离群的孤雁,若有所思道。

不出半刻,耳听弦响,便见一只羽箭穿胸而过。

灰羽纷飞,孤雁从半空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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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并没有追上那从冰川缝隙处逃逸而出的黑雾。当日高处众修士目睹李元真以肉身化作冰川,一时尽皆无语。开始还对灵石阵抱有微词的人,也不禁有些赧然。

然而人已殁,再喟叹亦无益。一众修士皆道告辞,各自离去。有一道门修士左右寻不见同伴,曾弋一询问,便知是中途从半空跌下,自己去顶替了的那位。

“我等将仙君护送至此处,便回去守城了。”官兵眼眶泛红。哀牢界经过一轮轮厮杀,守兵们死伤过半。如今痛失守将,情绪尚未平复,看上去如同丢了魂。

“大概是自己受伤,先走了罢。”有人从旁经过,安慰那修士道。体力不支,在阵中丢了脸,离去也属常事。那修士便不再执着探访,随此人御剑同去了。

“你呢?”曾弋摸摸叶旋归的头,“打算去哪里?”

叶旋归穿上了鞋子,裹着件披风,虽然脸色白得吓人,却已经不再发抖。他像是又回到了曾弋初见他的时候,像个成熟的大人了。

“我哪里都不去。”他望着远方映着红色斜阳的冰川,“我就在这里,陪着师尊。”

冰川之后的那个人,补全了他的童年,让他的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如今,他怎能让师尊一个人待在这样冷的地方。

寒风从远处呼啸而至,如冰刀划过二人的鬓梢。那是曾弋最后一次以曾令君的身份,与叶旋归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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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界以这样一种有惊无险的方式,再一次巩固了人们对厌神可怖程度的认知。集市仍然熙攘,田间依旧有小儿嬉闹,即便那些因为乐川气候陡变而流徙的人,所带来的也不过是关于英雄的颂唱。

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厌神的可怖。狼来了的故事听了太多次,这个传说中会带来乱世的不祥之神,渐渐就连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算不上了。

就连恐吓小儿,厌神也失去了作用。“再哭!晚上厌神就来找你了!”母亲们在昏黄的灯光下对怀中哭闹的小儿道。

小儿止住哭泣,扬起手中极乐将军的人偶,抽噎道:“我……我不怕!”

每当此时,大人们便会忍俊不禁。中州大地上,家家户户温馨的烛光中,这样的场景时有上演。

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被这样恐吓的小儿,突然不见了。

家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寻找。丢失孩子的消息随着深秋的风声,传到皇城时,已经有无数类似的消息抵达了国主案头。

人们走出家门,消失在旷野之中。一个也没能找回来。就连尸骸也没有。

厌神就在这时候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秋光清冷的一天早上,皇城守备的士兵在晨曦中看到了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他慌忙鸣锣示警,守军出城迎战。承平日久,军士们还是第一次如此严阵以待。

几乎所有军士都在看清敌军面貌后松了口气。眼前哪里是什么敌军?分明是一群逃难而至的难民。

来的一群人,有老有少,一看就是历经长途跋涉,一个二个脸色青白,双目迷离。守备正要下令散开队伍,让开进城通道,这群人却突地长出爪牙、脸显绒毛,咆哮着扑向毫无准备的守军。

“是妖怪!啊——”“放箭放箭!!”“关城门!”

凄厉惊恐的惨叫声惊动了皇城。血腥与杀戮第一次活生生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曾弋赶到时,只看见血流遍地、残肢盈壑的惨状。天际灰白,不见黄云。那尚未远去的妖怪队伍身后,她分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袍身影。

是厌神。

安乐太平的世道,从那天起,便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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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弋请命带兵追剿厌神,起初国主并不同意。“你身为一国公主,怎么能以身犯险?”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曾弋的请求。

“厌神毁沥日堂,杀先生与众同门,如今更陷子民于危难之中,我不去,谁去?”曾弋站在大殿中,抬头望着国主的双眼。

“国中岂无良将,要你一介女流出面?”国主拂袖不悦道。

曾弋不知道从前宽和勇猛的父皇何时变得如此固执。“父皇,良将虽多,却无与厌神一战之力,难道要让他们去送死吗?”

“为国为民,死得其所。既投身戎马中,就要时刻有这样的准备!”国主从王座上站起身,俯瞰着空荡荡的大殿中孤身一人的曾弋。“你不止是一国公主,更是一国储君,此事休要再提!”

“父皇!”曾弋跪倒在地,“国在,民在,则君在。父皇,三思啊!”

国主站在王座前,狂风穿堂而过,带来尘世间悲苦的呼号。他怒极而泛青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风声中回响起很多年前那个稚嫩的孩童声:

我不要他哭。

他记得怀中小儿说——我想要人们的欢笑比痛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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