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126)

作者:长天大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主角:曾弋,风岐 ┃ 配角:那么多 ┃ 其它:重生,至死不渝,信任,救赎,路人哲学家 冷静,我可是衰神 立意:宁为衰神,不化恶龙 少女,屠龙吗? 开局死队友,中场血洗师门国破家亡,结局同归于尽灰飞烟灭那种。 来一个? 曾弋:来! 三年后,卒。 后世称其为:不祥の衰神。 # 两百年后: 朋友,听说过衰神吗? 让人背时丧命,引来天地浩劫,分分钟毁家灭国那种,请一尊回去? 朋友,知道轮回台吗?点击展开

“极乐,”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比平日还要平静,“这人……可是个方脸络腮胡的武将?”

极乐顺着她看向沙土地上躺着的人,“是。”

“那便是了,”曾弋缓缓道,“此人是中州军一名校尉,曾追着我们上了仙人崖,后来被青桐打下悬崖,不知为何竟没有死。”

“但适才在此的,不是他。”

“对,适才与我说话的,是……厌神。”曾弋有些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我怀疑,他在鹧鸪岭中便栖身在此人身上,他其实差点就控制了我,若不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极乐,我……我没有杀死他……”她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自嘲与苦涩,像是在咀嚼难以下咽的过去。

“我的过去都失败了,对不对?”她微仰着头问极乐。

极乐伸手解下她蒙眼的白纱,那动作又轻又缓,像是怕惊飞了偶尔栖息在花朵上的蝴蝶。

没等极乐答话,曾弋又开了口——她像是努力咽下了喉中涩意:“但我还活着,我还有他想要却没有的东西。我或许……我可以……”

“殿下,离开吧。”极乐俯身看着她,“我们离开此地,去你说的没人的地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随他们折腾去,好不好?”

说到“好不好”三个字的时候,极乐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个诱人的梦境。那梦境里是繁花万千,是飞蝶流萤,是暖日熏风,是漫天不灭的星斗。

曾弋睁着眼,努力想要看清极乐的样子。

和极乐一起离开吗?就此刻离开吗?

“你……真这样想吗?”她问。

极乐已经扶着她坐到了廊下,春日穿透榕树的新叶,撒下点滴的光影。风在她们身侧流淌,温暖又柔和。

“只要你想,我就愿意追随你,天涯也好,海角也罢,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皆无悔。”

曾弋感觉一颗心酸涩不已。她伸手抚了抚身侧极乐的鬓角,沉默良久,终于道:“这地下,究竟有什么?”

此话一出,曾弋感觉极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殿下,你……”

“厌神不是无故出现在这里的。他被我一剑刺中后,虽没有从这世上彻底消亡,但也已经元气大伤,所以才无法像从前一样随意操控人——我早该想到的,当初在哀牢山他就曾试图控制我……鹧鸪岭上也是,他一直等着呢。鹧鸪岭一战,他大概还是没法如愿,于是换了个法子,他来了这黄沙鬼城。我猜这城中,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对他而言,肯定至关重要……”

极乐静静听着,并未吭声。曾弋接着道:“无独有偶,你也将我带到了这里……为什么?是为了医治我的眼睛,还是……”

“殿下,你信我!我……”极乐单膝跪在她身前,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我相信你,”曾弋反手握住了极乐的手,“但你得告诉我,地下有什么?给我治眼睛的,又是谁?”

☆、幽咽

少年的手指修长有力,曾弋挪开了与之交握的手。她感觉从右后肩到掌心的位置,涌起了一股细细的暖流,一路汇聚到右手掌心中,随同心口的跳动一起,一阵阵,一阵阵,温柔到发疼。

她甩了甩手,那酸痛不减反增,连带她整条胳膊都酸软乏力起来。

“殿下,你听过‘鬼兵’的说法吗?”极乐也放开了手,起身坐在她身侧。曾弋模糊中觉得,此刻极乐一定正侧头看着她的眼睛。

曾弋摇了摇头。

“他们就在这沙土之下。”

原来,这黄沙城被称作黄沙鬼城,既不是如周小江说所说的当死之人在此复生而被人视之为“鬼”,也不是丹珍极其不以为然的名为实为鬼怪,乃是因为此地曾有一队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这队人马骁勇善战,令人闻之色变,加之神出鬼没,如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偶有见之者,便称其为“鬼兵”。

但就是这样一支勇武的军队,也逃不开诡谲多变的命运。他们曾奉命劫杀迁徙而来的妇孺老弱,也曾为保卫家园而征战四野——很难说他们是正义或是邪恶——然而这支神兵最终迎来的结局,却不是战死沙场。

“被流沙吞没?!”这个结局显然大大出乎曾弋预料,“就这样全军覆没?”

“是,”极乐道,“消息传回国中,民众均不能信,因为这一带从未有过流沙的踪迹,于是纷纷传言是有人设计陷害。国主也不能信,他所想的,却是这一队人马欲使‘金蝉脱壳’之计,以被流沙吞没为名,想要图谋叛逃。”

猜疑心极重的君王即刻命人夯实这片沙土,连带着这一带方圆五里的地界,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不论那个带回消息的幸存者如何呼天抢地,国主均以除流沙之害为由,不图施救,但求坑杀——即使在夯土的过程中,有人已经触到了盔甲,有人也隐约听见了呻|吟。

鬼兵之骁勇,不能敌国君之多疑。一队所向披靡的勇士,就这样被深埋于黄沙深处。这还不够,国主又听人说,此地杀伐之气太重,需有人气予以压制,遂强令百姓搬迁于此,一个旧日城池,于此初有雏形。

此后又过了许多年,这个国家毁于战火,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流徙而去,此城便渐渐成了一座荒城。黄沙一天天将它掩埋,直到有一日,突发地动,废墟又从黄沙中渐渐冒出了头。

“地动?”曾弋想起了前几次所听闻的春雷般的闷响。

极乐道:“是,地动时声如闷雷,天地皆为之变色。”

曾弋明白过来了,周小江讲过这一节。“黄沙城便是在那一次地动中出现的吧?”

“正是。”

“我有个疑问,”曾弋道,“据周小江所说,佛塔乃是地动当日与废墟一同现身,为何当日荒城中房屋皆已颓圮不堪,这塔却还这般完好?”

“因为……佛塔最初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镇住其下的鬼兵怨灵,故而修的时候,也的确花了些功夫。”

的确很花了些功夫。

曾弋回想起那风声中诵经般的铃声,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心中不由自主要将这佛塔的修筑者与那坑杀众将士的国主划清界限。“也不知当日是何人主持修筑……他若是知道前因后果,定然不愿以佛塔镇压,说不得还会开坛祭法,超度众将士亡灵……”

极乐没有开口,曾弋却感觉到他转头看着自己。

“我只是觉得,心中有着这样佛塔的人,一定心怀虔诚信仰,怜悯世间众生,断然不会与那国主同流合污……”

极乐的目光一刻不移地望着她,曾弋感觉手心里那阵柔软的刺痛又蔓延开来。

她伸出左手按住右手心,轻轻呼出一口气。“只是不知他后来得知实情没有,若是不知真相,糊里糊涂过完一生,倒也算幸运,若是最终得知,想来会很痛苦罢……”

“嗯,也没有痛苦太久,得知真相后没几日,他便被国主杀死了……死状惨烈,却算得上罪有应得。”极乐的语调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曾弋松开手,正色道:“极乐,话不能这么说。只是修了一座佛塔而已,谈不上罪有应得吧,何况他的初衷乃是镇压恶灵,只因他被人蒙蔽,无意中犯下了错……比起我来,已经好太多了。”

“不,殿下,是你比他好。”极乐道,“盲信盲从又如何,被人蒙蔽又如何,他所犯下的罪责,并不会因此就能减轻多少……”

“极乐!”曾弋觉得在这一点上,极乐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好像非要将那筑塔之人订上耻辱柱才肯罢休,“你若这样想,那我也是一样罪该万死了。”

极乐一听她这么说,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与他不同,你为的是你心中的道,而他,不过是为了……”

“只要所愿不移,所执不忘,即使走岔了路,能及时改回来就好。”曾弋道,“各人为了自己心中的道,都要做些错事的,这世间本没有永远正确的人——哪怕是神,也可能踏入歧途,厌神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

曾弋转头看向身侧的极乐,“……极乐,你明白吗?人生在世,怕的不是做错了事,怕的是没有机会改回来。”

像我这样,就已经什么都晚了。不管是大哭大闹,还是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过去都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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