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速递(82)
尴尬地退到哥哥身边,毕娴红着脸扯着哥哥的袖子,只觉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到底谁是现代人啊!为什么反而是我害羞了呢?
“瞅你这点出息!”毕萧一个指头把她戳到一边,犹豫了半天,把孟坡投向她的视线挡住了一半。
南鹤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只是莫名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是有种四面八方全是眼睛的感觉。走到半路,南鹤子发现正前方有几个血灵宗的弟子,无法绕过。左摸右摸没找到匿息符,南鹤子只得叹着气钻进了路边高高的草丛里。
时值夏日,蚊虫极多,草丛里的虫子更是一窝一窝的。修士的皮肤虽非凡虫可伤,可那绵绵不绝的嗡嗡声着实让人头疼,更别提还有些蚊子居然往耳朵里钻,想要用很小的动作驱赶,根本不可能。
血灵宗弟子路过之后还有沧剑阁,沧剑阁走完之后还有自己门派的巡逻队,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南鹤子根本找不到机会快速通过。最后,南鹤子终于觉得忍不下去了,站起来低咳一声,背着手走过去把这队巡逻弟子训斥了一顿。
巡逻的弟子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这法会尚未完全结束,宗门内人多嘴杂,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为刚刚发现了好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影闪过,他们担心出事,赶紧牺牲了修炼时间出来巡逻,结果苦劳都没有,还被训了一顿。
撩完就跑还把巡逻队坑了的阎罗后代: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南鹤子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斥退了巡逻队之后,用灵力震死身上的蚊虫,又用避尘术将满是断腿翅膀的衣服打理了一遍,皱着眉头继续朝前走去。
事情并未这样结束,南鹤子没走出多远,就被沧剑阁的另外一位长老拦下了,说是自己手下有弟子失踪。作为法会举办者的南鹤子没法推辞,只得亲自陪同,还喊巡逻队帮忙寻找。
在这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南鹤子稀里糊涂东奔西跑,忙活了整整一夜才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抬头看看太阳,威胁费长老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了。
作为一个化神大能,一夜未眠对他来说并无任何影响。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忙活了那么久,正事都没有办成,内心窝火是在所难免的。
会议再度开始,南鹤子强压怒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身上的威压因为情绪的波动,不受控制地肆虐开来,赫得昨天拍桌子吵架的几个长老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
昨夜不只是南鹤子,费长老也是一夜未眠。为了宗门,他决定牺牲自己,只图留一口气以免害得她丧命。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南鹤子居然并未去找他。
看着坐在首位表情糟糕的南鹤子,费长老心底不禁产生了一丝希望:是他自顾不暇,还是有人仗义出手?莫非是天降一丝生机,事情并未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其他长老不敢太大声说话,但该争的还是要争的。脾气一旦上来,谁管你掌门多厉害宗门多强大,不服就是一个字,干!
六个修为至少是元婴中期的长老就这样开启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至于想做任务的阎罗后代,不是不想偷听,只是修为太低,敢混进来大大方方坐在一边的人不足一掌之数。其中,修为比在场长老都高的仅有一人,剩下的无不是靠着超稀有的匿息法宝渡过难关的。
当然,无论是什么品阶的法宝,都不如毕娴的化影强大。如果不是毕萧和孟坡担心她出意外,不肯让她过去,毕娴倒是很想试试自己能否在化神期修士眼皮底下来去自如。
幸而这次会议为了表现出公平公开的原则,并未关门锁窗设下结界。为了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毕娴等人集体坐在窗外不远处的树杈上,用迷阵将身形隐藏好,人手一份纸笔开始读起了唇语。
“十句有五句是拐着弯夸自己顺带骂人的,切……”将胳膊背在脑后靠在树干上,毕娴无聊地戳了戳树枝,然后被突然放声歌唱的知了吓得差点一头载到树底下去。一旁的孟坡眼疾手快将她拉住,顺便附上一抹宠溺的笑容,满意地看着毕娴的脸变得通红。
“真羡慕他们的法宝啊,有了它,我偷吃的就不会被发现了。”裴沛又一次吃光了存粮,饿得头昏眼花的他直接抓住了树上的知了,用火球术烤了烤塞入嘴中,嘎吱嘎吱地咬着。
毕娴和陆翩翩嘴角一撇,不约而同地往旁边一挪再挪,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外跑。
被裴沛羡慕到眼睛发绿的那两个阎罗后代,一个叫包兴,一个叫黄济业,是同一个冥界里出来的“臭味相投”的拜把子兄弟。
包兴虽然出身包家,却是一点都没有学到祖辈的清正廉洁,整天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品行倒是不坏。黄济业则出身旁支,资源不足,锐气尽失。如果不是处事足够圆滑,又跟嫡系的包兴拜过把子,怕是连参加这次百冥府战的机会都捞不到。至于手中的匿息法宝,是跟包兴借来的。
在匿息宝伞的辅助下,两个人缩成一团,集中精神盯着任务面板,随时准备抢任务。因为担心自己行踪暴露,他们甚至将呼吸都放缓了一些,恨不得当场变成冬眠的蛇。
第76章
两人躲着的桌子上方,费长老换了个姿势坐在那里,像个普通的老大爷一样揣着手,偶尔插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做任何表态。
屋外的树上,毕娴等人读唇语读得有点累,干脆换个姿势坐下来,悠哉悠哉吊儿郎当地晃着腿,看着那两个人举着伞跟耗子一样蜷缩在桌子底下。
从另外一棵树上摘了一些果子,毕娴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点。吃着酸甜的果子,毕娴咂咂嘴,忍不住问道:
“哥,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自然。”毕萧确定妹妹给自己多分了一个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费长老的脾气就那么好吗?
“有啥好奇怪的,除了坐在最上面的那个白胡子,其他人对他来说又没有威胁,就像是瞎蹦哒的蚂蚱,蚂蚱……烤蚂蚱……呜呜,好饿。”裴沛三两口吃掉了自己那份,眼巴巴地看向屋里摆在桌上的各种珍馐佳肴,口水滴答。
长老们有心吃那些珍馐佳肴吗?显然没有。他们需要争执的,是名额先后的分配问题。要知道,前三名可是有秘境的消息,所有中型宗门都对此势在必得。
这一次的会议,参与的宗门远远不止六个。有一些宗门在得知最后一个名额被松涛门得到之后,一时不服气,走到半路居然又赶了回来,闯进会议室给自己的宗门打抱不平。
“若是斗法得出的结果,我们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一次法会中途结束,松涛门又没有什么绝顶天才,为什么会获得一个名额?明明我们浣月派的弟子也不差!”身穿天青色道袍的中年人愤愤地拍着桌子,唾沫星子四下飞溅。
旁边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老妪也瞪着眼睛挥舞着拐杖,敲得桌面劈啪作响:“这结果我们金甲门也觉得不合理!这名额无论给谁,都轮不到松涛门!”
金甲门和浣月派同属小型宗门,但他们背后都有大势力撑腰,作为大型宗门的分支,他们一向都不把虚灵门这些中型宗门看在眼里,最多面上和缓一些。
坐在首位的南鹤子眯着眼睛冷哼一声,脊梁一挺,威压如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向着聒噪的两人打去:外面都传这两个宗门的背后有大型宗门,可千百年来从未见到过有疑似大型宗门的人与这两个宗门来往,纵使真有香火情,这么多年过去,又能剩下多少?
更别提目前已知的大型宗门,哪一个都跟这两个宗门八竿子打不着。如果不是他们时不时会弄到一些大型宗门才有实力弄到的绝世孤品,让人觉得有所疑虑,就凭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灭门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冷不防被威压拍了个正着,青衣男子摇晃着歪在桌子上,黑衣老妪则哆嗦着松开了拐杖,心有余悸地扶着桌子,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怪了,以前最多是在心里鄙视他们,今天怎么突然就冲动了呢?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啊!
同一时间的桌子下方,包兴咧着嘴暗搓搓地收起了一个小香炉,完成了激怒炮灰宗门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