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速递(17)
毕娴:“……”传说中的鬼故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白无常吓人吓得非常开心,毕娴虽然有心理准备,也免不了被尖叫声吓得跳起来。再看看黑无常,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随意地飘在半空中,就那么看着白无常胡闹,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毕娴没忍住自己害死猫的好奇心,伸出手拽了拽黑无常飘在半空中的衣角:“你不去散心吗?”
黑无常的目光始终盯住白无常,即使被抓住衣角也没有把视线分给毕娴一分一毫,不过为了把衣角从熊孩子手里拿回来,他还是开口回答了毕娴的问题。
“我所谓的散心,就是看着她开心。”
六岁的单身小丫头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秀恩爱闪得连连后退,回头不小心看到以往温柔待人的白无常正狰狞地笑着,紧跟在一个华服男子身后不放,尖利的笑声惊得她刚平复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拽紧衣领,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平复情绪。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看了许久,毕娴突然发现,白无常捉弄的只是坟地中的一部分人,而剩下的人面对疑似厉鬼索命的情形,居然并不逃跑,反而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你们……这是在工作啊?”毕娴恍然大悟。
恶鬼索命,在冤有头债有主的情况下,一定程度上是被冥界允许的。只是每个鬼魂的离魂时间是固定的,也不是所有因果缠身的鬼魂都有能力为自己报仇,这种情况下,只能向无常求助。
代行因果不在黑白无常的正常职责范围内,因果轮回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遇到这种情况,黑白无常就看心情了,有空的时候兴许会帮一下忙,没空的话自然以勾魂为准,总不能因为一个可怜鬼弃整个冥界的秩序于不顾。
毕娴很怀疑黑无常的动机并未那么高尚,因为在那些人惨叫的时候,黑无常笑得尤为开心。不过她也能模糊地意识到,那个被白无常追赶的男子并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修炼日浅,毕娴还看不到男子身上附着的扭曲的怨气和煞气,不过对于专职勾魂的白无常来说,即使你某年某月某日踹了路边的狗一脚,她都能看出来。
就在毕娴终于壮起胆子准备专心看戏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摇着铃铛,背上插着桃木剑,身上贴着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地冲上来:“急急如律令,冤魂快显灵!”
毕娴:“……”如果冤魂都能显灵了,那神仙要做什么?
被白无常追得屁滚尿流的男子眼前一亮,也不管那人是不是骗子,扯下腰间的钱袋朝着那道士甩了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大仙救我一命!”
拎着钱袋子晃了晃,侧耳倾听金钱的声音,道士满意地眯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攥着钱袋推辞了一番,然后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将钱袋揣入怀中,用一根皮绳仔细地绑在身上。
摸索着鼓囊囊的钱袋,道士努力压制住扬起的嘴角,大喝一声拔出桃木剑,摆了一个自认为威风凛凛的姿势,剑尖直指白无常:“何方恶鬼,快快束手就擒!”
看着那道士跟跳大神一样挥舞着桃木剑手舞足蹈,毕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桃木?白无常家里的拔步床好像就是千年桃木打造的……啧,真是没眼看。
第15章
事情也的确像毕娴预料的那样,道士只蹦跶了一会儿,就被白无常撵得到处乱跑,刚刚营造出来的世外高人的形象彻底崩塌。
见桃木剑并不管用,道士立时害怕了,把双手揣进怀里胡乱摸索着,除了钱袋,摸到什么就往外扔什么,打中是幸,打不中是命。
虽然不害怕这些凡俗之物,但到底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太污染视线,白无常不耐烦地挥舞着长长的衣袖,将这些东西统统打飞了出去。很不巧地,其中一块石头被打飞之后,笔直地朝着毕娴飞去,直接命中了她的额头。
听到身边传来倒地的声音,黑无常这才从幸福中回过神来,将毕娴从地上抱起,掏出治疗符咒拍在她的额头上。
原本只是想玩闹一下的白无常,看到毕娴受伤瞬间暴怒了,低叱一声,指甲见风而长,如鹰爪一般擒住那个道士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噼里啪啦扇了好几个耳光,直到那人的脸肿了两圈,才气呼呼地将他丢回地面上。
围观人群早在道士抱头鼠窜的时候便一哄而散,白无常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飞身回到黑无常身边,把毕娴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体状况:呼吸平顺,脉搏正常,灵魂完整,额头轻伤……只是小问题,可为什么就是叫不醒呢?
只擅勾魂不擅医术的白无常束手无策,只得立刻带着毕娴返回了冥界。孩子出了事情,总要让长辈知道啊!
得知小女儿出了事,卞城王夫人立刻赶了过来。这个时候,毕娴的皮肤已经发生了异变,白嫩嫩的皮肤逐渐暗沉坚硬,表面甚至泛着金属的光泽,轻叩间几乎能听到金器撞击的声音,俨然一个铁娃娃。
不过半天时间,女儿就变成了这幅诡异的样子,卞城王夫人吓得差点没喘上气来,浑身颤抖着拉过白无常的手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炼体了?”
没错,这个诡异的情况,就是炼体的反应,可问题是,这不合理啊!
作为阎罗的后代,十殿阎罗选择的修炼方式从来不以身体为主,盖因冥界阴气过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在独立之前增强自己的灵魂强度,以免夭折在修炼途中。
对于从小生活在冥界的人来说,身体不过是一个容纳魂魄的容器,只要修炼有成,随时都能捏个新的,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会考虑炼体呢?有那个时间不如冲击下一关呢!
退一万步说,纵使有人因为继承了母族的特殊血脉而无法放弃炼体,那也不该是毕娴这个丫头啊!且不提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血脉,单就她的修炼状况而言,作为一个六岁的孩童,毕娴只曾引气入体过,之前她得到的辅导甚至不足以让她突破练气期第一层,每天就知道玩耍嬉闹。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炼体了呢?
更不合理的是,从这孩子的皮肤来看,她已经初步炼成了……
卞城王夫人对炼体并没有什么偏见,无奈毕娴一天至少有半天在她眼皮底下,突然炼体初步成功,只怕她自己都在迷糊,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如何,更不知道是否会给她的身体留下什么隐患。
因此,心情焦灼的卞城王夫人干脆一遍遍地给丈夫传音,催促他把工作留给儿子,赶紧回来。
还在阎罗殿忙碌的卞城王闻讯抓了儿子当壮丁,嘴里虽然很嫌弃,脚步却一点都不慢,不一会儿便赶了回去。
在他前脚迈进家门的那一刻,毕娴刚好醒了过来,只是她浑身僵硬,就像栽入水泥池再被风干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卞城王夫人伸手将她的脸上的碎发抿到耳朵后面,一脸担忧地问道。
毕娴努力抬了几次脖子都没有成功,只得泄气地歪过头来,缓慢地摇了摇头,一脸迷茫:“我之前在外面被一块石头打在额头上,晕过去了,之后就这样了。”
一旁的卞城王屈起手指敲了敲毕娴坚硬的额头,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眉头不禁抽动了两下:“炼体炼到凡铁难伤的地步,还能被小小的石头难倒?”
被敲得头有点疼,毕娴很想发小孩子脾气,但随之而来的问题让她瞬间懵了:“炼体?什么炼体?我还以为我石化了……”整个身体僵硬得好像被裹在石头里一样,难受死了。
见女儿一问三不知,卞城王也不敢耽搁,抓起她的一只手腕,往里输送了一丝灵气。
白无常趴在床边,柔和的表情差点呆住:不过是短短一盏茶工夫,毕娴的体表形成了一层坚硬的皮肤不说,她体内的经脉也被拓宽了两倍有余,血肉里甚至隐隐泛着银光,灵气穿过去的时候能听到轻微的铿锵声。血管里的血液银星闪烁,其中夹杂着不少炼体药材独有的光芒,正在随着体内血液循环不断地往身体各处输送着。
“到底怎么样了?”见丈夫一脸严肃地松开女儿的手腕,卞城王夫人心中一阵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