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33)
过了一会儿,陈春兰才说:“感觉,没有共同话题。”
寇怀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看她这个迟疑的态度,就知道她又没说实话。
“好了,我要写作业了。今天太尴尬了。”陈春兰不等寇怀回答,又闷闷的说。
寇怀想起白天的事,打趣道:“不错了噢,至少会做的题都做对了呢。”
陈春兰的脸又红了红,不过又迅速的被阳台的冷风吹得冷了下去。
十月以后,天气变凉的速度好像都加快了。
最好的春兰(10)
陈春兰做了会儿题又背了一点政治,到了两点就进去了。
许南睡在她的下床,她们的床在阳台门的旁边。
两点的宿舍大部分都睡了,还有另一个舍友乙在看英语单词。
她的成绩比陈春兰更差,所以也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行。
阳台的门不能关得很严实,许南的头又朝着门的那边,天气又冷了起来,就因为怕丝丝缕缕的风从门缝里溜进来,把脑袋用脱下来的外套围了一圈。
陈春兰每次进门都小心而缓慢的推开一点点,勉强能够挤进去,再重复动作小心的关上。
她怕关门开门时带起的风会影响许南睡觉。
她刚挤进宿舍,许南就从衣服堆里冒出脑袋来,仰头看她说:“春兰,明天是你做清洁。”
宿舍六个人,一人做一天的清洁。
但陈春兰没想到许南这么晚了都还没睡,以为是自己吵到了她。
“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吗?”
许南有点感冒,说话带了点鼻音。她说:“没有,是我自己没睡着。春兰,明天早上要帮你带早饭吗?”
陈春兰只犹豫了一两秒,就点头说:“我想要二楼的包子,三个。”
二楼的包子又大,肉又足。肥肉相间,咬一口肉油也能挤出来。
包子皮薄厚适宜,吃起来也不会腻。
最好是刚出锅的那一笼。
陈春兰想到了包子,在大半夜的,觉得很饿起来。
热腾腾的刚出锅的包子,那个时候的包子皮最松软。
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嘴。
许南说:“行。几个鲜肉几个酱肉?”
陈春兰说:“随便,都可以。”
二楼的包子特别好吃,去买的人也特别多,所以基本上每次去都要排队。
陈春兰自己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也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寇怀想,除了许南,陈春兰谁都不敢麻烦。
她对许南的态度也很奇怪。想对她好,又不想和她做朋友。
第二天早上,陈春兰如愿吃到了热包子。
徐文娜在一边看到了,很羡慕,想要用面包和陈春兰换一个包子。
陈春兰没有要她的面包,但也只分了一半的包子给她。没想到徐文娜吃完过后得寸进尺,问她:“春兰,这包子是你买的吗?”
陈春兰觉得不妙:“怎么了?”
徐文娜“嘿嘿”的笑道,“我每天早上起的都很晚。所以你懂的。”
陈春兰装傻:“什么意思?”
徐文娜扯着她的衣服撒娇:“哎呀!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也带一份早饭嘛好不好?”陈春兰啃着自己的包子,她又装可怜说,“帮帮我嘛好不好?每天都吃面包我都吃腻了。”
陈春兰被缠得没办法:“那你们宿舍的同学,也有起很早的啊,你怎么不让她们带?”
徐文娜继续装可怜:“我问过了,但老是让人家带也怪不好的。”
寇怀心想你还知道挺不好的,那怎么不自己早起来去食堂买呢。
陈春兰实话实说:“其实我每天六点四十五才起床,今天也是喊舍友帮我带的。”
徐文娜眼睛一亮:“你让谁带的?”
“她每天也起的很晚,今天起得早也只是个例外。”徐文娜没有再接话,只巴巴的盯着陈春兰。
陈春兰没有办法:“行吧。我要是起得早的话,就给你带。”徐文娜脸都笑开了,陈春兰又补充,“但基本不可能。”
徐文娜看起来已经很满足了:“没关系,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会带面包,如果你买了包子的话我就吃包子,没买的话我吃面包也可以。”
中午趁着陈春兰从食堂回来的路上,行人极少,寇怀问她:“你自己都起得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答应给徐文娜带饭?”
陈春兰一听到徐文娜,就很没有办法的说:“我怕她就会找许南给她带。”
“那你不说她不就不知道谁给带的吗?”
陈春兰吃的很快,也走得很快,寇怀都担心她会不会有胃病。
但她已经习惯了,和寇怀说话的时候还能大气不喘一口:“可她要是问我谁带的,我不能说谎啊,还不如哪天起早一点给她带饭。”
“那如果她不问谁给你带的,只让你给她带你?”寇怀问。
陈春兰想了想:“那我就不带。”像是已经很清楚了寇怀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所以她又接着说,“我最怕麻烦了。我不会去麻烦别人,也不想别人来麻烦我。”
寇怀暗喜。
朋友之间就是相互麻烦的。对许南的好,陈春兰都时刻想着要回报,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
但如果和徐文娜的话,这么粘人,或许就能麻烦上了。
自从陈春兰答应了徐文娜要给她带早饭,徐文娜就天天早上都会活力十足兴高采烈的问一句:“春兰,早上好呀!你今天买包子了吗?”
陈春兰就举起手里的面包作为回应,徐文娜的还是不减热情的说:“那你明天起早的话别忘了哦!”
寇怀都很佩服徐文娜,有这个热情问陈春兰有没有早起,还不如转化成让自己早起的动力。
因为放的国庆假要用休息日补,作为高三的他们那,更是连着上了十天的课。
等到周天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而陈春兰,也因为连着被徐文娜追问了八天,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在周六的时候提前五分钟起床,又很迅速的收拾好,终于买到了很多人排队的肉包子。
徐文娜看到包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那种吃惊的神情夸张到像装的。
陈春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在早晨看到徐文娜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但正如寇怀预料的那样,徐文娜干了件不得不让陈春兰觉得麻烦了别人的事。
周天的中午照例有家长给孩子送午饭。
这天陈春兰准备早点出去吃麻辣烫,但徐文娜就坐在凳子上把出去的路堵着了,不准她出去。
等人都少了,就进来了几个家长。
陈春兰以为是徐文娜的恶作剧,她也不想和她计较。心想既然错过了去吃麻辣烫的最好时机,现在出去铁定要排很久的队,所以干脆就又像之前一样,等到十二点三十五再走。
也就没注意旁边的徐文娜什么时候出去了,又回来的时候就往桌上放了什么东西,沉闷的一声响。
陈春兰看过去,是两个保温桶。
徐文娜就挪了一个保温桶过来,笑得八颗牙齿都能看到,眼睛也都弯得像月亮:“春兰,这一份是你的。”
陈春兰在写作业的是,其实并没有怎么闻到饭菜的香。徐文娜这么一说,她的鼻子好像忽然就全打开了——她能闻到炖排骨的味道,鱼香肉丝的味道,抄腊肉的味道……
都是家里很常见的菜。
她都没发现自己咽了口水,喉头滑动过后才反应过来这样是不是显得太饥饿了。
但她还尚存理智,虽然很不舍但也很坚定的把徐文娜推过来的保温桶给她推过去。
“谢谢。我要出去吃。”
徐文娜一听,很委屈的问:“为什么呀?你不喜欢吃吗?”
陈春兰看起来冷静又疏离:“我准备出去吃。”
徐文娜看起来很失落:“噢”又和她商量,“那,晚上吃可以吗?我跟你一起去。”
寇怀也跟着在一旁撺掇:“就在这儿吃呗,人家专门给你做的。”
最后在徐文娜的撒娇式劝说以及寇怀的推动下,陈春兰看起来很勉强的打开了保温盒。
但在打开的那一瞬间,陈春兰就后悔了。
保温盒的第一层是装的汤,番茄炖排骨。第二层分成了三部分,有香肠,鱿鱼丝,还有红烧带鱼。
陈春兰不会做这些,只有极少的,去外面吃的时候才可能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