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9)

“是在下练功一时不慎。劳尊上挂心。”我赔笑,唯恐他看出什么破绽。

“可有大碍?用不用找医仙瞧瞧?”他故作关切状。

“不,不用了。”我连连拒绝,又觉得似乎太过生硬,补上一句,“只是小伤,已无大碍,不用麻烦了。”

“本尊看着将军气色尚好,也不像是重伤得无法御剑,副将怕是多虑了。”慕浱看向赤血,目光中隐含几分探寻深究。

“是。”慕浱这话说得刁钻,赤血根本无法反驳。

一路上慕浱飞在队伍最前,我在左后方,赤血在右后方与我并行。

我苦苦支撑,强行催用真气支撑着才不至累得虚脱昏厥。正当力尽神危之际,忽听慕浱道:“我们现已入花族地界,停下原地歇息片刻也无妨。”

众神惊愕,却也并无反对之意。

这下可好了,终于能缓缓了。我一落地就把佩剑随手一扔,躺在地上呼哧大口喘气。

“将军,你还好吧?”赤血趁众神不注意,悄悄给我输了些真气和内力。

真气和内力源源不断地被送入体内,胸口处的火烧火燎灼痛感渐缓,我出声道:“我还好,你不用为我花这么多真气和内力。”

“尊上也是,明知你不擅长御剑,还故意为难你。”赤血替我鸣不平。

“所以说变态就是变态,一点风度也没有。”我撇撇嘴,十分不屑。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去打坐调息了。”

“你去吧。”我摆摆手让他自去。

我看大多数人都在打坐调息,显然是对刚才一路疾飞不太适应。不过我本就不太用剑,调息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作用。我睨着斜前方正在研究花族地形图的慕浱,心下生奇:“尊上对地理也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只是觉得日后用得着。”

我见状赶紧拼命拍马屁:“尊上当真有远见,在下叹服。”

“不敢当,本尊这样没有风度的变态怎能当得起将军的叹服。”慕浱仍低头看着地形图,声音不辨喜怒。

“您……您真是幽默。”我不意自己与赤血的聊天被听了去,到底是自己理亏,只得尴尬地笑笑。

慕浱撩起眼皮深看我一眼:“将军以后出任务前还是别大饮为好,否则次日头疼影响工作。”

“您……您怎么知道?”我一惊,他不会是派人时时监视我吧!

“这很难看出来?将军自出府后就不时用手按头,不是头疼还能是什么?”他凉凉反问,把图纸卷起来。

言多必失,为免再被挑刺,我索性低头不做声。

他把手伸过来,手心躺着一粒褐色药丸:“把药吃了,能缓解头痛。”

“这不好吧。”我受宠若惊。

“让你吃你就吃。”他皱眉,不容我拒绝。

“多谢尊上。”我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觉得头痛稍稍缓解,不由问,“这药当真立竿见影,不知是什么药?”

他微微别开脸,远望天边云卷云舒:“不过是一粒普通药丸罢了,哪里会有名字。”

可惜啊可惜,这么灵的药居然没有名字。

还没等我说话,忽而感到背后一股疾风,紧接着我就被慕浱一把拉过去,我还没有来得及感叹自己的初牵就这样没有了,就看到五六十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正向我们袭来。

“这么多人!尊上,我们该怎么办?”我见状不知所措,毕竟在正统时从没有人敢这么挑战我的权威。

慕浱镇定自若,处之泰然,颇有几分风轻云淡,薄唇微动吐出三字:“杀出去。”

我觉得他真是异想天开:“尊上,我们才九个人,怎么打得过?”

“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他话未尽,剑已出。

我在传闻中听说慕浱的剑法,据说可让天地失色,摇憾山河。以前我觉得是迷恋他的女仙故意吹捧,当不得真,现在看来,虽夸张了些,但一招一式间的风骨神韵确非常人能及。他出剑干脆利落,招招致命,显然是想速战速决。兵刃相击间有火花迸溅而出,他的剑势携着万千流光,数步之间数招剑式变换,直舞得人眼花缭乱。

黑衣人一波一波地袭来,他连喘气的功夫也无,一时不防一柄长剑就要划过他胸口,说时迟那时快,他蓦地出剑一挡,压上黑衣人的剑刃,架开刺向胸膛的一剑,左手凝聚内力,光华盈盈闪动,似星流电转。

霎时罡风大作,地动山摇,一声清啸龙吟像是要把虚空生生撕裂,隐有雷动之声。他和着狂风与雷鸣将剑上灌注满神力,向地上狠狠一击!

他周身盛开了些素青色的冰晶花,有青色光芒璀璨流转,含蓄得如水波荡漾,又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似漫天星光点点,海边波浪层层。

四周的黑衣人都挣扎着咬紧牙关纷纷跪在地上,青筋凸起,像是身上负了千万斤重物,竟被这强大的压力压得直不起身。有的扛不住压力,身上几处大穴依次爆破,殷红刺目的血喷涌而出,像是天地间绽开了一朵花,瑰丽凄美。更有甚者直接被压力撕扯得四分五裂,身体都被分成块块血肉,全然看不出人形。

“愣着做什么?”慕浱见我迟迟没有拔剑,忍不住开口催促。

我看着身前的慕浱又利落地把一个黑衣人解决掉,如梦初醒般地召出铁扇,此时也不忘表忠心:“尊上放心吧,在下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我的忠心是有的,但是理论实践是两码事啊!关键时刻保命要紧,这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打发的,至于舍己为人,置生死于肚外?对不起,我还没高尚到那个程度。何况救别人也便罢了,但慕浱这种人完全没有必要,我相信他打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慕浱向我秘语传音道:“你找地方躲好,等没动静了再出来。”

我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只会拖累慕浱,当下也毫不犹豫地传音:“那尊上您保重,在下先去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说完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

与慕浱交手的黑衣人大约也发现我迟迟不出战,料定我修为不高,于是趁着慕浱不备,投出一枚暗器向我射来。我听到耳后一阵利刃穿透空气的声音,侧身一躲,回过身来向黑衣人抛出铁扇。扇子嗅到血腥气早就蠢蠢欲动,在空中挽出个漂亮的花,自我手中牵出蓝线,泛着摄人冰芒径直飞向黑衣人,在他心口处狠狠一剜。

我扬扬唇角,一招毙命,漂亮!

黑衣人在我们,不,慕浱强烈的攻势下很快被杀得片甲不留。

“尊上,您好歹留下一个活口问问是谁想刺杀我们啊!”我看着一地的黑衣人尸体,欲哭无泪。

他唇角翘起,隐见笑涡一旋,我琢磨了半天他约莫是在显摆:“你没发现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从小就被剥夺说话的能力,且经过严苛的非人训练,永远只忠于主家么?本尊方才观察过,他们身上都被下了咒术,一旦意图泄露主子的消息就会即刻被撕裂元神,灰飞烟灭。”

行,你懂的比我多,我不跟你计较。

我撩袍蹲下细究黑衣人服饰,发现确实如此:“神族明令不许培养死士,可意图刺杀我们的人手下的死士数量肯定远不止这些。”

“这主家当真心狠手辣。”我微微皱眉,心中不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说来也怪,我再御剑明显感觉脚下的剑听话了不少,飞起来也不很费力。一定是赤血给我的真气和内力起作用了。

如我所料,我们一到达花族的中心牡丹族,摄政王便设宴招待我们一行人。

摄政王身形高大,年约四五十万岁,举手投足间很有摄政王的威势。这也难怪,原花君仙逝后他就成了花族的一把手,定是春风得意。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已故花君的养女影怜,见她不过十五六万岁,却生得相貌甚美,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眉色如望远山,清雅素如寒兰。

如今正统迟迟没下令让谁继承花君之位,若要世袭,影怜作为帝姬自然是名正言顺,但她太过年少,看着也不像颇有心计之人,只怕到头来大权还是要落到摄政王手里,况且现在逆党还未找出,今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也没有查清,这花族的形势真是严峻呵。

“尊上将军从正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敬您二位。”摄政王面带笑容地举杯,胡子笑得一翘一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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