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报(12)
“她后来去报警了。”那个警察解释道,“但是酒店负责人去看了看电梯,发现电梯打不开,就打电话找人去修。过了十几分钟吧,从里面跑迟来一个人。”苏渺的确看到一个西装的跑出了电梯。“然后,电梯就爆炸了。”
“所以,你们怀疑那个女孩子,在电梯里放的东西有问题?”苏渺想,没必要啊,自己放了东西自己去报警,洗脱嫌疑吗?
“她说,这个吊坠,可以倒转时间。”傅仓页说,“所以我叫上了你。”
“哦,那,你应该找那个女生,嗯,人呢?”苏渺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傅仓页,和那个警察。而南溯和那个女生却不见了。
真是的,竟然抛下自己的主人去和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约会去了吗?苏渺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咬牙切齿。
“您好,您看见刚才和我们在一起的人了吗?”傅仓页走出监控室,对着走廊上的保洁阿姨问道。
“他们,好像走了。”保洁阿姨想了想,说。
“走了?”傅仓页有些惊讶,为什么都没人拦住他们?
明目张胆的在一群警察的眼皮底下走了出去,要是传出去,警察局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而苏渺此时已经拿出了手机,按下快捷键,打了南溯的电话。
嘟嘟,电话通了,苏渺可以清晰地听见边上传来的那个刚刚见面的女生的声音。“有电话吗?”“嗯,苏渺,怎么了?”她听见南溯回答了那个女生,似乎按住了电话筒一样,声音有些模糊。
“怎么了?你还在上班时间吧,扔下自己的小姐,去和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女人约会去了吗?”苏渺愤愤地说。
南溯轻笑了一声,苏渺隔着话筒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愉悦。“小姐,我请半天假好吗?回去再和你解释。”
南溯第一次这么客气地和苏渺这么说话,反而弄得苏渺有些不好意思。“好吧,傅仓页这里我帮你说,你想想,晚上怎么和我解释。”
那头,南溯挂了电话,笑了笑,继续手握方向盘,向着女孩的家的方向开去。似乎,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吧,南溯问“您,可以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吗?”
“您?”女孩子被这称呼吓了一跳,“叫我云庭好了,你那么叫太奇怪了。”云庭略显拘谨,但看着对方一直目视前方,连想转头和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也只能自己问了。云庭靠在车的皮椅上,挺舒服的。找到最合适的姿势靠在上面。“你为什么对我的吊坠感兴趣啊?”聊了半天才发现南溯感兴趣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吊坠,云庭说不出的尴尬。
“嗯?吊坠,”南溯短暂的转头,看了一眼云庭又继续撤回了视线。看着视野内越来越远离郊区的不甚平整的柏油马路。“因为,我以前认识一个人。”
南溯骨节分明的手靠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接住从左侧打下来的阳光。穿过车头上方青绿色的吊坠,折射出异样的色彩。
“是长辈吗?”云庭问,也不会吧,毕竟,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奶奶的奶奶就已经死了,就像,她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一样。
“长辈,也算是吧。”记忆中青绿色瞳仁的的少年闭着眼,倚靠在一棵巨大的树木之下。斑驳的色彩印在少年的脸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那,是不是,你家的长辈对你说了什么,就比如,这枚吊坠的来历?”能让时间倒退的吊坠,是会引来很多虎视眈眈的人的吧。云庭担忧地望向南溯,看着对方光洁的下颚,与清澈的像是海一样的眼睛。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来历?”南溯轻笑出声,“是木祈吗?”这种事情,也只有那个人会做了吧。
不意外的看见云庭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握着胸前的吊坠。
“我对你这个吊坠没兴趣。”南溯看着对方的动作只觉得好笑,“放松。”南溯靠路边停了车,转过身去,微微低头看着云庭。看着对方原本有些惊慌的眼神安定下来,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
“能带我进去看看吗?我没有恶意的。”南溯放慢了语调,耐心的询问。
“好的,你跟着我。”云庭忽的推开南溯,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南溯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云庭渐渐跑远,在老房子的门口停下,弯下腰去喘气。似乎,南溯弯了一下眼,自己这张脸有时候也挺好用的。
打开左侧的车门走出去,入目是一座有些老旧的石墙围起来的木质建筑。“上了年头了。”云庭解释,“这栋房子民国之前,差不多清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这么久了啊。”南溯走过石墙,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不规则的长着青苔。深绿色的青苔顺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勾勒出墙壁的缝隙。南溯伸手,掏出手套刮了刮墙壁,瞬间剥落的青苔窸窸窣窣的往下掉,露出灰白色的内里。一条条的,石头特有的纹路。经历过了太多的岁月,而变得异常光滑。
“进来了。”那边云庭已经打开了门,朱红色的大门,颜色已经偏暗。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当年该是何等的显赫。铜制的门把手,被开门的人多次抚摸,而依旧光洁如新。
木门打开,南溯走了进去。
穿过正对门的刻着雕花的石墙。入目便是略带青色的石壁隔开的客厅,摆着应季的花卉,满屋子酝酿着一股混合过的花香。
“你是说,这栋房子有些奇怪?”南溯记起方才云庭抱怨,这所房子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只有我们一家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白天还不觉得,晚上没有灯,出去上个厕所的时候别提多吓人了。”
“怎么不装灯?”南溯问,再往里是窄窄的一条七八折的凉亭走廊,每隔一段路都设着柱子。亭下面是一片绿的透彻的浮萍。
“一开始觉得老房子还是本来的好,装着灯反而显得不像样。后来想装了,问了问。”云庭挑了挑眉,“也不是我可以装得起的。”太贵了。
贵吗?南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他知道,如果是苏渺,是决计不会为装不装的起电灯而担忧的,毕竟,苏渺的祖宅不知道比这大了多少倍。
“哝,就是那里。”云庭指指庭院,四开的天井里种着一棵树,现在是早春。虽说已到了花开的季节,可是,开得满树姹紫嫣红,南溯也是第一次见到。
更令南溯惊讶的,却是庭院边穿着旗袍款款而坐的女子。透着不合时宜的端庄典雅。
察觉到了南溯的目光,那女子一转头,耳边的紫色耳坠顺着动作被甩地直晃。女子向着南溯一点头,微微弯起嘴角,那是大家族特有的,礼仪。
“哎?你看什么呢。”云庭看着南溯一直盯着庭院前的空地,伸出手在南溯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南溯错开了云庭的手,以看树为理由。走到庭院前,在女子身边坐下。正对出去,是盛开的满树芳华。
上面挂着已经被雨水打破的灯笼,孤零零的只剩一只骨架。“那是什么?”南溯问,眼睛却看着身边的女子。
“那是以前留下的,也不让我们摘。”云庭走过去,看了看只剩下铜锈的灯笼骨架。
“那是以前,”女子开口,清婉的,带着江南的气息。“他们给我做的。”
“他们是谁?”南溯的声音很轻。“云庭,能帮我倒杯水吗?”南溯不好意思的对云庭说。云庭应了一声,穿过走廊去给南溯倒水。南溯看着云庭渐渐远去的身影,转过了头。
“是我的同学。”女子微仰着头,顺滑的颈部曲线,骄傲的像是一只天鹅。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南溯的头发擦过女子的外露的肩膀。南溯暗自敛眉:通过刚才的试探,发现云庭对那串吊坠一无所知。但若是说起年代,眼前这个女子,知道的,怕是会比云庭多一点也说不定。
“你一个男人头发怎么这么长?”女子往旁边移了移,“想知道?可我的故事太长,一时半会还讲不完呢。”说着抿着嘴笑了。
“南溯。”云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你要喝什么?”
“白开水就可以了。”本就是为了引开云庭,才找的借口。
“那如果我真的想知道呢?”南溯继续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