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被砍号后(97)
槲生将头埋在了她脖颈处,她自然就看不到他神色,只隐约觉得,槲生八成很不喜欢岐和这个故事。
怎么说岐和都算是龙族前辈,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思及白日里宁琅然同她说的话,她伸手摸了摸槲生的头。
“明日起,我便不去药庐那边,同你和越英公子一起找岐和吧。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几率。”
“可以是可以,”槲生猛地抬起头来,然后以盗铃不及掩耳之势一口亲在了谢逸致脸颊上,而后很快地退了几步,生怕谢逸致揍他,“但你要好好跟紧我,出了事也好照应!”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在咒人一样,便又改了口。
“是怕你被越英那张嘴气死,还是我温柔!”
谢逸致不置可否,抬手一道灵力就把槲生打了出去,木栓子上紧,里面传来凉凉的声音。
“我看还是你比较能说。”
槲生被打出去也不恼,只是扬声喊了一句。
“糕点冷了就不好吃了,不吃给我丢出来也行!”
像是回应槲生的这句话,屋内的灯火忽地熄灭。他站在门口半刻钟,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只抬头看了看今日格外圆的月亮,伸手摸了摸唇,傻笑地低喃出声。
“好软。”
第83章 外出寻剑 02
翌日, 槲生早早地就等在了谢逸致门前,力求她一出门就能看到自己。
天光破晓,木门传来了响动。
谢逸致收拾好自己的行头,将重云握在手中, 打开了门。她今日穿的依旧是那身鲛纱所制的衣裙, 长发不似以往用簪子束起, 而是用了两根天蓝色的飘带编束起来,在末尾处打了个好看的蝶形。腕上红绳穿着乌黑的珠子, 在晨光下温润似玉。
她甫一开门,就听见门外动静, 披着一身晨露的槲生凑上来笑嘻嘻地同她打招呼。瞧肩上被打湿的痕迹, 想必是天还未亮就候在了这里。
槲生却浑然不在意,只是提了连瑕与她并肩。
“我们先去药庐那里用膳,听说今日越英的老相好要回来, 宁琅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呢。”
谢逸致一向知道槲生的夸张说法, 只道今日与越英交好的一位姑娘要来,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却笑笑压了下去。应该没有这么巧,他们刚到无疆城,那人便紧接着来了。
不过这话不能在槲生面前说, 毕竟那人在槲生这儿估计早就上了黑名单,见了面打起来就不好了。
槲生不知道谢逸致这些仔细考量,一心想着如何给越英想看一下这个姑娘家, 毕竟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他的兄弟就和那什么劳什子流云仙君一样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两人各怀心思,不多时便到了药庐。
虽说时辰尚早,宁琅然却已经忙活了起来。他与越英一同住在药庐, 为了起居方便,两人在药庐外面辟了块地方做了小厨房。越英不通此道,也不是什么贪口腹之欲的人,是以小厨房大多都是宁琅然一个人闲不住的时候在折腾。
谢逸致本想上前帮忙,却被槲生一把推到了屋内,同越英一起看看医典什么的。他自己反倒是解下腰间的连瑕,挽了挽袖子就进了小厨房。
她一脚踏进了竹屋,被越英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两人本也不是多深厚的交情,之前全靠槲生在中间转圜,才能相处得较为融洽。如今呼声不在,两人也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这场面自然也就冷了下来。
“这排是医典,那排是咒术之类的杂书。若是想看什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可以再往里走几步,那里有个竹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自取。”
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谢逸致心下诧异,面上却不显,只是脚下步子自觉地往那边挪了挪。越英说完那话后也再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专心翻看着手中的医术。
绕过两排书架,果不其然有只大箱子放在角落。
她伸手摸了一把盖子,并无浮尘,向来不是经常有人擦拭便是有人翻看。
摸到搭扣处,略微使了力气便掀开了竹编的盖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整齐摞着许多话本子,封皮各色都有,有些潦草的笔迹写着那些风雅至极的名字。靠近搭扣的一边单独辟了一格,放着画轴。
指尖略过封皮,触感有些粗糙,她捡了一本翻看两页,并没察觉到什么特殊。而后她拿出了画轴,解开后缓缓铺陈,便见得其上白衣公子端坐在案桌之前,一手按弦,一手执着书卷,凌厉一眼瞥来。
这人正是谢逸致的好友,众人盛传的流云仙君,向许宁!
谢逸致心下觉得古怪,怎么越英会在房里藏这么一箱子风月话本,还有向许宁的画像?以越英和宁琅然的脾性,怕是这种东西看都不看。唯一的解释就是,越英的那位好友在此留下了这些物什,并且经常来此翻看。
一想到向许宁狂热爱慕者曾做出的举动,她有些担忧。箱子中还有其余画轴,她便又捞了一幅。这画轴竟然不是向许宁,反倒画的是宁琅然。
画中公子半裸,虚弱地躺在池中,面上蒸腾出了红晕,乌发半湿,正微微抬了眼皮望过来。
谢逸致不觉得什么特殊,面色正常地将画轴整理好,放回了原处,又从那一摞话本子里挑了个名叫“桃花缘”的来看。
话本子写的是个大家小姐杀父杀母证道而后飞升的故事,谢逸致拧了眉头,继续往下看。
【折香临死前想到的,不是她和善的父母,也不是自己待自己千好万好的师父,而是多年前她跌下山崖时,见到的那抹惊鸿白衣。
她本可以动用手段将那仙鹤般的少年掳至身边,可她没有。她换了名姓,换了容貌,甘愿当他手下的一个小徒弟。
人人都说折香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便是修仙也是仙界败类众生耻辱。
唯独那少年同她说,你有一双黑琉璃般清澈的眸子。
折香死在了那少年的佩剑下,是折香自己心甘情愿撞上去的。
她努力绽放了一个笑容,同他说:宁愿挫骨扬灰,也不愿死后受辱。】
“这话本子讲的什么?倒是第一次见你看的这么入神。”一双手扯着书脊将话本子拉开,一张昳丽面容便到了谢逸致近前。
她尚还沉浸在《桃花缘》中,此时抬头望去,竟是面无表情,骇人得紧。
“我错了我错了,不过再好看,也等待会儿吃完饭再看好不好?”槲生瞥了一眼手中的话本子,记下名字,将它放回箱子中。
身后谢逸致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种茫然。
“槲生,为了爱人而破道心,真的值得吗?”
槲生手一抖,将话本子放歪了些许,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只是随意摆了一下,将箱子合上。他脊背绷直,一时之间竟然不太敢转过身去面对谢逸致。
“何出此言?”
万幸谢逸致似乎并不需要有人回答,她自己喃喃了几句,便也放下了。
“只是看话本子有些感悟罢了,去用膳吧。”
谢逸致先走了一步,槲生在她身后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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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致和槲生一前一后到了吃饭的厅堂时,宁琅然不知为何头上戴了朵娇艳盛放的花儿,衬着他似水墨画的眉目颇有些怪异。越英在一旁倒了酒,正小酌着。
而坐在主座上的女子,应当就是槲生口中的越英好友,此时正背对着他们,露出一双染了丹蔻的手。那手柔若无骨,指尖滚着一颗白嫩的莲子,两相交映,倒不知谁更白些。桃红色的衣裙在她身上穿着灼灼其华,乌发间插着一根流苏簪,与日前槲生送与她的颇为相似,簪上流珠滚玉,只一件饰物便有种超然的韵味。
槲生可不像谢逸致一般,只是悄悄在心里猜测。他直接向前几步,把手往桌上一撑,瞧那姑娘模样。
然后他被吓得险些支不住身子从桌子上滚下去,见他反应如此之大,谢逸致出手扶住他,也一眼望去。
正正好撞入一双翦水瞳眸,柳叶眉樱桃口,唇上口脂像是铺了一层水光,却不显得艳丽。对方唯一抿唇,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谢姑娘,又见面了。”她将指尖的莲子丢进口中,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她做出了一股子潇洒劲儿,“那日邀你上楼你不上,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了。听越英说你似乎挺喜欢我那一大箱子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