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花落,彼岸情殇+番外(18)
我无力地看着殇漓晕倒在奈何桥上,可是,我的手碰不到他,怎么想叫醒他都是无济于事,任由我歇斯底里,终究无法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
他眉心的那颗红痣像是被打开了,一团不详的红色将殇漓整个人笼罩在云气里面,我用手拍了拍,手掌却穿着画面而过,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殇漓最后被那团红色彻底包裹。
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想去找沄镜,可是,找到她又能如何,她根本看不见我,听不到我说话,我抱成一团,无助地蹲在奈何桥上,静静地守着殇漓。
看那团红色终于慢慢散去,殇漓眉心的红痣不见了,但是他整个人却表现出一种阴郁的气质。
他醒过来的时候,两个小鬼正在他身边好奇地张望着,大约是觉得这样好看的少年晕倒在那里,多少有点想戏弄的心思,但是殇漓阴鸷的眼神吓得他们连连后退,但还是未能逃离,一道红色的法诀穿过两个小鬼,燃烧起熊熊的红莲业火,一瞬间灰飞烟灭。
我惊诧地看着殇漓,从没有见过他那样诡异而阴冷的样子。
第二十五章 一场情殇
殇漓,他终究不是那个殇漓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里面深藏着嗜血的诅咒,一路上,我胆战心惊地跟着他,看他几乎单手秒杀了无数小鬼,一路畅通无阻地向着冥界阎罗殿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做什么?
我心中隐隐猜到了,他想去复仇。
那时,阎罗殿的鬼君名叫摩衍,他本是前任鬼君的一个下属,后来出其不意,竟然将整个鬼族皇室一夕之间尽数屠杀,以铁血手段迅速稳固了冥界内乱,拥有了如今的统治权。
不说摩衍本身有多厉害,我只知道他手下有一支极其恐怖的鬼族御用军团,是当年跟着他打下这片江山的肱骨,几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三界之内都鲜少会有敌手。
初出茅庐的殇漓去找摩衍复仇,胜利的几率几乎是没有。
我想拦着他,但是我根本没有阻止的可能,只能一路跟着他。
阎罗殿外,摩衍的鬼军早已经收到了风声,拿着武器,冷嘲他不自量力。
殇漓也不知道被一种什么恐怖的力量支配着,本来平平的修为竟一下子提升了百倍不止,单手便灭了无数鬼兵,但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在鬼兵的重重包围之下,身上到处是可怖的伤口,唯有渐渐发红的双眼,里面那种强大的怨念,仿佛一柄锋利冰冷的剑,直直地看向高台上那个冷冷看戏的鬼君摩衍。
我大声喊着:“殇漓,你停下吧,你斗不过他们的,快回去!”
我觉得悲哀,明明看着这令人心痛的一幕,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没有出手拉住他呢?
殇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那些仇恨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就算你的亲人在世,他们也绝不希望你白白送了性命。
我抽着鼻子,任由眼泪稀里哗啦地落下来,殇漓还在继续打着,红莲业火在他手上仿佛灵活的红练,所过之处,非死即伤,转眼之间,巍峨庞大的阎罗殿也被毁坏了一角,上首的摩衍终于皱了皱眉。
他祭出一把青色仙剑,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
他那把剑叫做青璃,是鬼君的专属佩剑,他从上一任鬼君那里夺来了青璃,却恬不知耻要用它来杀死鬼族皇室最后的血脉。
我的心滞了一下,双眼充了血,青璃剑剑气四溢,又有摩衍道法高深,殇漓怕根本不是对手,这一剑下去,非死即伤。
我担忧地想要自己上去替他挡了这一剑,但我却连这也做不到。
最后关键的时刻,蓝色身影像救星一样出现,拉着殇漓避开了青璃剑的致命一击。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沄镜她来了。
沄镜拉着殇漓,目光却冷漠地盯着摩衍,从她嘴里吐出两个字:“住手!”
摩衍认得沄镜,面色不愉地收起了青璃剑,所有鬼兵收拾了东西,默默地退到身后。
“沄镜,哼,你不替本君杀了这妖孽,怎么反倒维护起他来了?你视天规于何处?”摩衍冷冷地说道。
沄镜勾唇冷笑,毫不示弱:“摩衍,你怕是忘了当初如何得来的鬼君之位。这笔账若真的要算起来,你确信自己能得了好处?”
殇漓慢慢安静下来,一脸内疚地看着沄镜,神情很是复杂。
我看他眉心的红痣又出现了,怨气被收敛了。
摩衍在细细思考着沄镜的话,沄镜却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强硬地道:“人,我今天必须带走。”
摩衍最后冷哼一声便走了。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
我垂头丧气地跟在沄镜和殇漓后面,又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阎罗殿。
殇漓一身都是被各种兵器造成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我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真想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小心地给他包扎,再问问他,疼不疼?
沄镜却凉凉地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她这个绝情的女人,竟一点儿都不心疼。
殇漓脸上的失落感更加明显了,比我更加垂头丧气地跟在沄镜身后。
“你会封印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觉间流露出一种少年的悲伤来,好像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却还是不太确定,希望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却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沄镜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去上药吧!”
“你会封印我吗?”殇漓执拗地又问道。
沄镜的眼中有了情绪,似乎有些生气:“连自己的心魔都控制不住的人,都是懦夫。”
沄镜说完,已经不再搭理他了。
这个冷情的美艳女子,背影决绝地离去,我看着殇漓自己可怜兮兮地上药,一遍上药,一遍仿佛说着:“我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的,我不会再让你只配我了。”
红色怨气在他眉心里挣扎,他皱着眉,好像疼着牙齿都在打着颤,而我却只能够干着急,跺了跺脚,我急冲冲地去找沄镜。
这个家伙,还真的只有沄镜能够制得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于是走到了以前最爱同孟婆闲聊的地方,而沄镜恰好在那里,我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你真的不打算封印他吗?”孟婆问道。
沄镜目光微茫地落在远处:“一切的根源不在于他,当年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我没有办法对他如此残忍。”
“沄镜,那些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摩衍会叛乱,当年你只是中了摩衍的计,暂时离开了地府,而他趁着你不在,雷霆手段迅速发动叛乱。谁也没有想到,外表忠心耿耿的他竟然会包藏祸心。”
“我该想到的,只是他从一千多年前就开始对我示好,我对他错付了信任,却害了鬼君一家,忘川的冤魂日日看着,而我不得不顾及冥界的稳定,一切既已成定局,我没有办法不顾你们的安危,再次挑动战火。”
“沄镜,你背负了太多。”
沄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是我欠着他的,如今能让他快快乐乐活着,便已经足够了。”
孟婆无奈道:“只怕是事情会自己找上门来,今日之事,以摩衍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沄镜面色突然冰冷:“有我在,他不敢胡来。”
第二十六章 做我的王后
等我偷听完了墙角,再一次回去找殇漓的时候,他满头是汗地躺在地上,我以为他晕倒了,但是没有,他累得半阖着眼睛。
然后看见沄镜不急不缓地走进来,见他躺在地上,微微皱了皱眉。
“上药了?”她问。
但显然,他未曾上药,裸露的伤口面目狰狞。
我看见沄镜默然转身,不一会儿,却拿了上好的伤药过来。
殇漓的眼睛里冒出了光,嘴角扯了扯,立即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认真地看着沄镜,一脸期盼,好似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刚才的挣扎都是一场梦境。
沄镜也没看他,低声说:“不准喊疼。”
殇漓嘟了嘟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沄镜没有再说话,上药的手法很快,殇漓的目光总是痴汉一样盯着沄镜发呆,嘴角还带着傻笑,我不禁扶额,在地上默默地画圈圈,拒绝看他那痴傻中二的模样,简直是毁我男神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