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地的影子(37)

晋扇双脚接触到了硬实的地面，心里稍稍踏实，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水中生物，这种反常让她有些奇怪。而浙恒却抢先一步压制了何洋让他不要发出大的动作，并指给晋扇看不远处的“地面”。

不远处豁然有一颗硕大的闪着光芒的“珠子”，而晋扇很快认出来那是巨兽的眼珠，而自己以为的地面，实际上只是这只怪兽的背部。

三人都一动不动，却并没有发现怪兽有任何的动作。而晋扇慢慢的蹲下身来，发现怪兽的背上居然有文字。虽然都是在已知的文字库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文字，但显然这应该是人类生物的手笔。

浙恒起初以为这就像是“甲骨文”，但怪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巨龟。而何洋在后面却看见了怪物巨大的尾巴，指给浙恒看时发现居然和之前变异的新人的尾巴很是类似，这让浙恒有些疑惑。

晋扇尝试着想要根据语言学的基本理论翻译文字的内容，却只能简单辨认出为数不多的几个字，有着“死亡”的意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

就在这个时候，怪物起身了。三人紧紧扣住其背部，才没有被甩下来。而跟随着泥土飞扬的模糊视野，怪物的全貌逐渐显现。

“这是，”晋扇觉得不可思议：“一条龙？”

从外形上来看，的确是的。双枝鹿角，口有须，蛇身，背项有麟，四爪。像极了传说中的巨龙。

这条龙似乎是察觉到了背上的异样，回首看了一眼，巨大的双眸就在晋扇的面前，眼神却空洞而迷茫，随之它伸长了身体，游动起来。

何洋结结巴巴的询问晋扇：“龙？不吃人吧？”

晋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的眼神却掩饰不了激动甚至狂热的情绪，毕竟作为进化史学家，龙这种生物从来都是不考虑其存在的。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见。

“它要去哪？”何洋感受着极快的速度带来的水流的冲击力，摇摇欲坠。

浙恒扶住了晋扇，并将自己的短鞭拴在了龙的背麟之上，而晋扇趴在背上抚摸着这些鳞片，越发觉得其背上的文字更加重要起来。

跟随着龙的行进轨迹，三人发现水底的生物其实并不少，其中不乏很多凶兽。但由于龙的存在，所有的生物都在刹那间逃之夭夭。

而更为深刻的，是在水底的那些古怪的建筑，在距离更近的地方观看过后，晋扇发现这些建筑的风格和在地球末世降临之后出现的建筑很是相似，甚至在某些神像上简直一模一样。

这不仅让晋扇再次想起J说过的末世已经降临了无数次的话语。

在浙恒开始计算潜水服说提供的氧气余量之时，龙突然开始向上攀升，并且迅速的出了水面。快速上升带来的不适感让三人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们不知所措。

龙直接继续向上飞入了天空之中，并且继续往上似乎要飞离这个星球。

“我们是不是在做梦？”何洋迷茫的看着其他两个人，似乎想要让他们将自己叫醒。

浙恒蹙起了眉，这已经超乎了正常的物理逻辑范围，无法用已知的知识解释。

但晋扇却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们是不是运气爆棚？何洋你测试一下，现在重力又改变了，或者说这个星球自转了。”

何洋再次进行了检测，果然发现晋扇说的是对的。有些可笑的是，这个星球的自转并不是地球那样的纵轴方式，而是横轴方式。所以虽然看着飞龙在天，其实就像是在同一块平面上活动一般，毫无惊喜。

而让浙恒在意的是，开始自转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进入这颗星球背离发光恒星的那一面了，会不会迎来极寒的恶劣天气，还是个未知数。

但这条龙却没有感知到三个渺小的人类的情况，反而继续往上攀升，一直到这颗星球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而现在晋扇知道为什么这颗星球另一边也很是繁盛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巨大的发光恒星。

“之前我们有看见吗？”晋扇询问带着星航图的何洋。何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绝对没有！”

简直古怪，难道说这颗恒星是凭空冒出来的？

浙恒看了一眼已经趴下继续睡觉的龙，向两人提问：“你们应该很清楚那个地平说的谬论吧？”

晋扇和何洋点了头，不知道浙恒提这个的意思。

浙恒继续语调平静的说道：“那你们考不考虑，现在这个星球，就是一种特殊的地平现象？”

☆、天圆地方，无碍之洋

所谓地平说，就是在部分人类的认知中，坚信地球是平的并不是球体，并因此找出了很多所谓的证据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而浙恒在这里提出这个，显然和这颗星球的古怪有关系。如果说将地平说的理论套在这个星球上，那么所有的疑惑就迎刃而解。

如果这颗星球是平的，那么不管它怎么自转，那颗恒星始终可以出现在它的周围，并且均匀的照射这片大地，而它就像是煎鸡蛋一般，只不过是两边的重力不断地互换，而正因为它是平的，所以在接近的时候直接忽略轨道的影响，距离也就近了许多。

这么一想，真的很有道理。既然龙都已经出现了，那么平平的星球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不对！”天体学家忽然跳了起来，“这简直是胡扯，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说我们进入了更高维度的世界，所以我们的视线所能看见的，是降维度之后的场景。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超出我们的认知，因为眼见不为实。”

就在何洋慷慨激昂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古怪的声音，但并不是其他两人发出的，而是脚下的龙。

龙已经回过头来，注意到了自己背上的三只小生物，它缓缓地张开了嘴，似乎想要将他们吞吃入腹。但浙恒的动作很快，他抓住了晋扇手腕，斜着向下跳到了龙爪的方向，并成功的落在了看似空荡荡的“天空”中。但脚下传来的真实触感却让两人放下心来，并提醒何洋尽快跳下来。

何洋看着近在咫尺的龙头，整个人有些懵逼，而浙恒的鞭子此刻已经到了并缠绕在了何洋的脚上，何洋头朝下被拉了下来。

龙没有再去辨认消失的小生物，而是再次游荡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远方。

三人沉默的站在“空中”，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浙恒先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看远处悬挂在高处的恒星，征求两人的意见：“既然我们并没有回到真正的地球上，不如去寻找一下离开这个星球的方式？”

晋扇和何洋都没有意见，但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空旷，甚至怎么找到合适的方式从“天空”下来，都成了难题。

最终还是何洋的专业知识起到了作用，他拿着自己小小的重力锤，带着其他两人探索出一条逐渐下降的道路来，一直到重力变得正常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在这一面的星球也渐渐地迎来了黑暗，而水面上的植物却开始泛起了稀稀落落的荧光，让整个水域充满了近乎浪漫的色彩，变得没有那么可怖。

晋扇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和浙恒在飞船上找到了几件采集标本的机器，让进化史学家亢奋起来，虽然不能带走，但晋扇还是认真的将身边的这些生物都研究了一遍，并从中找到了一定的规律。

晋扇认为，这些植物可能是这个星球在迎来末世之后才产生的，怪异是怪异，但不同于他们在地心裂空里见到的资源星的生物，这是自然形成的物种，遵守着生物链的规矩。

何洋对晋扇的研究结果只有一条感兴趣：“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晋扇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并跟着浙恒进入飞船想要找到其他有用的工具，而就在两人刚刚进入的刹那，舱门突然被关闭了。

何洋意识到不对，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浙恒听到了舱门的声音却来不及阻止，而晋扇也发现飞船内部的系统开始运转，居然开始将舱内的空气排出，形成真空负压的条件，这让晋扇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浙恒手中不停，一面将舱内的手动面板调出开始调整，一面将短鞭扔给了晋扇，让她将窗户击碎。晋扇将短鞭握在手中，对着不远处的逃生舱窗户狠狠地击打过去，有机金属玻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