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这个老鞋匠晚饭时间喝了不少白酒,当他看到秦小华进了巷子之后,积攒了很久的邪恶心思,趁着酒意就暴发了。
那天晚上对于秦小华这个弱女子来说是悲摧的,尽管她大声地呼救,但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巷子两边高大的围墙挡住了她的呼救声。
第二天,警察带走了老光棍。秦小华一世的清白也没有了,在那个年代,女子的贞操有的时候会比命还重要。
对于深爱着你的秦小华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与悲哀。
再加上你父母的推波助澜,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你。
作为一名警察,你回来之后,怎么会不知道秦小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用心思找她了吗?当然没有。因为在你的内心,秦小华已经没有了你心目中那么纯洁美丽了。
她是一个被玷污过的女人,她已经配不上你了。
其实秦小华一直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卑微地生活着,你一直都知道,你甚至还去过她家门口徘徊过,毕竟她是你曾经用尽力气爱过的女人。
我说的对吗?张警官?”
张超将自己的身体往身后的木头沙发上靠了靠,叹了一口气。
“萧警官,你或许说得对,只能说我和小华今生的缘分浅了一些。”
“只是单纯的情深缘浅这么简单吗?”
“那不然呢,我美好的初恋就这么仓皇了结束了。我已经用了我半辈子来惩罚我自己,难道还不够吗?我不明白我和小华的感情生活跟你所要调查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张警官,其实你多多少少应该猜出我跑这么远来不是试探你的。你非得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免为其难再替你说下去。其实你也曾经动过要与秦小华走到一起的念头。毕竟那件事错不在她。
但当你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出这一个决定之后,去秦小华家找她的时候,你看到了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让你打消了那个念头。
因为秦小华替那个强某犯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你能谅解在秦小华身上遭遇的不幸,但你不能谅解的是那个孩子,你不敢想像以后的多少年,只要你看到那个孩子,你就会想起那个丑陋的老鞋匠在那个晚上对于秦小华所做的一切。
你回了家,十年以后,你娶妻生女。
但这似乎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病重父亲的一个愿望。
二十一年前,你在结束了和妻子短暂的婚姻之后,又去找了秦小华。
其实你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地想看一看秦小华到底过得怎么样。
那是一个周末,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找到当时的秦小华并不难。
当你得知秦小华抛弃了当年所生的男孩,远走它乡的时候,你内心还有一丝兴奋。
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孽种,他就应该受到这一种待遇。
然而,你这一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你在北方海滨城市D市见到秦小华的时候,秦小华在你内心存有的所有美好的东西瞬间荡然无存。
生活将一个漂亮的女人折磨得不成个人样,她比实际年龄要老了不止十岁。
她找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在那座城市开洒水车的工人。
典型的北方男人,高大粗犷不说,那个样子真的不敢恭维,要论样貌,还真不如当年的那个老鞋匠。
张警官,那一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千里迢迢去找那个女人是多此一举对不对?”
第18章 嫌疑人的献身之十八
当萧默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超木然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很后悔那一次去见了她,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留下最好的一面不好吗?我为什么要去打破那一种美好?”
“那之后,你有再见到秦小华吗?”
“没有。”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根本就知道今生你们都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萧警官,你是什么意思?”
“在你离开北方那座城市之后,秦小华就不见了,这么多年,没有人再见过她。你觉得她应该去了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问她那个开洒水车的男人吗?”
“当然,那个男人和秦小华是露水夫妻,不,夫妻都算不上,两个人是各取所需,女人想要一个落脚点,男人想找个女人来暖被窝。
女人是半道找上门去的,半道上又不见了,男人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以为秦小华不晓得又跟哪个男人跑了。”
“所以呢,你们该不会觉得她跟我走了吧!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监狱里上班,身边有没有女人不是一目了然。”
“你错了,她并没有跟你走,我猜你们见面的那天,她求着要跟你走的,但被你无情的拒绝了。在你们见面的那一天还发生了什么,或许这个故事应该由你来讲才更生动一些。”
“萧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讲一些什么?”
“是吗?一个月前,D市警方在那座城市边上的森林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经过法医判断,死者致死的原因是头骨受到了重创,死亡时间判断至少有二十年。四天前经过证实,那具骸骨正是消失了二十一年的秦小华。”
张超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那个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死了也好。”
张超的那个略显陈旧的皮夹放在茶见上,萧默记得张超和秦小华那张黑白照片就在那个皮夹里。
他将那个皮夹拿过来,抽出那张照片。
“那个时候的你们真年青,秦小华确实很漂亮,是一个天然的美女,可惜的是红颜薄命。她要早知道自己的命会丢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手里的话,你说她会不会十分后悔自己爱错了人?”
张超一张脸煞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很简单,D市警方在秦小华遗骨的口腔里发现了一枚纽扣。我们在你母亲家里找到那件老式西服,上面正好缺了那枚纽扣。
母亲总是很怜惜孩子所有的东西,她珍藏了你好多童年的东西,小人书,木头玩具,小衣服,当然包括二十年前你那件从D市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的西服。那件西服保存得很好,叠得很齐整,几十年过去了,仍旧有八成新。
而这张照片,你和秦小华的照片上,你也是穿着这件西服。作为一名警察,你的衣服不多,平时都是警服。
这件西服对你和秦小华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你去见她的时候,自然得穿着她。如果我的推算没错的话,在D市森林公园你对秦小华起了杀机的时候,她在最后挣扎的关头咬断了你西服上的纽扣。
那天,你将秦小华的尸体扔在人迹罕至的森林公园里,然后偷偷回了春阳市。可怜的秦小华,失踪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报警,是死是活也没有家人关心,所以你才可以逍遥法外二十来年。
现在,请你说一说,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秦小华过得再怎么不堪,她毕竟是你爱过的女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张超头上斗大的汗珠如雨一般下下来,双手抱了头,低声的抽泣。
“是我对不起她,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她说我难得去到那座北方的城市里,她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去逛逛,第一站就是D市有名的风景区牛头山森林公园。
一开始是好的,我也在心里头盘算着,这一次见了她,心里头那个结也该放下了,回到春阳市之后,咱们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但就是我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并不能实现,是我突然的造访给了小华希望。
那天,她非得要跟我回春阳,说我若不答应,她就立马死给我看。
她还放了狠话,如果我不接受她,我走哪她就跟到哪,反正在这个世间有我的地方必须有她在。
多少年没见,我发现她变得十分陌生,再也不是我脑海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姑娘。
我自然不答应,我越是不答应,她越是纠缠,起先只是言语中的纠缠,再后来发展到动手。
我并没有要她死的意思,我是一名警察,当然不能知法犯法。
然而,或许是老天爷在惩罚我,那天注定是她生命走到尽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