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小师叔才是大反派(95)
双玉目光暧昧的看了子桑罂粟一眼,“是我相公。”
雪修竹恍然大悟,又再仔细打量了子桑罂粟一番,“的确,老了就太可惜了。”
子桑罂粟蹙眉,有些恼了,但忍了忍,仍旧什么也不说。
“但驻颜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原本就是被记载在邪典中的邪物,历来得到它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雪修竹若有所思的说。
“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传言,先得到驻颜草,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双玉道。
“也是。”雪修竹眯起眼睛笑了笑,“请容我先伺候内子用饭,而后便带二位去摘取驻颜草。”
说罢雪修竹端了一些软烂的食物到了屏风后头,隔着屏风已然可以听到他的温声软语,虽不知他是在说什么,但其中的爱意浓浓,令人生羡。
子桑罂粟掐了一下双玉的手背,给她使了个眼色。
双玉了然的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幅画。
二人对视一眼,皆警惕的看着屏风后,此时双玉又端起香茶递给子桑罂粟,“多喝点,对你我都好。”
子桑罂粟接过,一饮而尽。
榻上的女子显然极其虚弱,雪修竹喂一会儿饭就要将她扶起来拍拍后背,貌似就连吞咽都十分困难。也难怪雪修竹虽气质清逸却带着浓重的忧郁感,即便他已经刻意隐藏,但根本就藏不住。
他夫人的阳寿即将到头了。
过了很久,雪修竹才从屏风后头出来,刚露头的时候他眉眼低垂,像是要流泪一般,但很快便用笑意隐藏。
“走吧,就在雪山后头。”
雪修竹也没有要给定位的意思,貌似到了雪山后头还得再找找,于是双玉跟子桑罂粟二人便紧跟着雪修竹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深雪里,真的非常消耗体力,幸好这八卦袍乃是上阶法器,不至于令双玉冻死,但也够难受的了。
子桑罂粟但觉双玉的手冰凉,当下就要去脱自己的锦袍,双玉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我可比你抗冻。”说着掐了一个火,几团鬼火将她二人围住,虽然没什么大用,却也聊胜于无,“这样就够了,别以为就你们应府谷的法器厉害,我这八卦袍可是师父传给我的,是镇山之宝呢。”
“哦~”子桑罂粟侧目特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八卦袍也是应府谷做的。”
双玉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子桑罂粟拉紧她,“脚没知觉了?”
“嗯。”双脚早已刺痛难忍,现下的确木木的。
“那怎么办,我背你?”可背着的话身子不动,只会冷更,“要不先回去,下次准备好了再来?”
“不行,不将驻颜草拿在手里我心里就没底。”双玉软绵绵的靠在子桑罂粟身上慢慢往前走,“要不你亲我一口?”
“什么?”
“你亲我一口我一激动不就暖和了嘛~”双玉拿捏着语气,用食指戳了戳子桑罂粟的胸口,“你亲我我就会~热……的呀……”
子桑罂粟刷的红了脸,耳垂像是能滴血似的,“这种时候还要开老子的玩笑?!”
双玉见他有些恼了,便老实的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但心底多少有点不满,嘴巴嘟囔着。
突感唇上一热,子桑罂粟的唇压了下来,浅尝辄止,毕竟雪修竹还在前头带路呢。
双玉颇为惊讶的看向子桑罂粟,但见他目不斜视,一脸正派,双玉盯的久了子桑罂粟有些不自在,蹙着眉头说:“不行?!”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双玉捏起子桑罂粟的手慢慢放到自己的心口,心跳扑通扑通的,快而真实,“要不你问问它……”
子桑罂粟:“……”
痴狂的雪妖
夕阳西斜,温度骤降,漫天遍野的雪白被晚霞的色泽笼罩,反射出淡淡的彩色。
整座山头一片素白,只有他们三人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脚印。
“快到了。”雪修竹回过身,眯起眼睛笑着说。
他们已经攀到山顶,放眼望去一片茫然,除了一排排银装素裹的白杨,就只有那间灰色的茅屋,小溪像是一条透明的腰带自白杨和茅屋间穿插而过。冷风袭来,双玉打了个哆嗦,子桑罂粟拥住她,用手搓了搓她的手臂。
“没事儿,不是说快了吗?”看出子桑罂粟的心疼,双玉桃花眼一弯,笑嘻嘻的说。
“小心点,下山的时候有点滑。”雪修竹提醒道。
“好。”
子桑罂粟和双玉手牵着手,慢慢随着雪修竹一同往后山走。
后山阴气极重,是个非常不适合双玉呆的地方,能看出来这边没什么生气,甚至草木不生,只有错落的石块混乱的堆叠,又被白雪覆盖,形成一个个小雪包。
双玉召唤的鬼火抖了抖,居然熄灭了,她便也没再掐诀。
此时雪修竹的声音传来,“我初遇内子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她穿着一件红色大氅,在白茫茫的一片中特别显眼。她迷了路,一个人在雪地里转着圈的走,走累了,便靠在树上哭。我上前安慰她,要送她回家。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回去就是一个死。”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吗?”双玉问。
“她是人我是妖,她阳寿不过百十年,而我已经修炼了近千年,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她跪在地上恳求我收留她,我于心不忍,同意她留下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而我则为她搭建了茅屋,置办了人类需要的生活用品,我起初是不住在那里的。”雪修竹笑了笑,声音也越发温柔起来,“可后来,便由不得自己了。”
双玉略带悲痛的说:“她阳寿将尽了。”
雪修竹突然停下脚步,周围的雪花无风自动,围着三人画了一个圈,他的长发飘飞,苍白的容颜像是一触即碎,眼眸里全是愧疚和不忍。
“她阳寿已尽了,从服下驻颜草至今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年。”雪修竹低垂着眉眼,肩膀也耸拉着,看得出非常难过,“是我……借了别人的命。”
“是借,还是抢?”子桑罂粟问。
雪修竹抬眼看着子桑罂粟,眼眸里的不忍转化为残忍,“看不起我?”他又看了眼双玉,“你以为若是让她得到了驻颜草,她躲得过我这样的命运?”
双玉一愣。
雪修竹自嘲一笑,“有了驻颜草就会想要续命丹,续了一年,就会想要十年,续了十年,就会想要百年,我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能让两个人都那么痛苦,也不能无故害人性命。可越是在一起,越是舍不得,放不下。”
“我们姚华仙山的弟子在哪里?”虽然心里早就怀疑,但双玉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雪修竹愣了下,神色黯了黯,“他是个好孩子,热情善良,看得出来自仙门名家,听到我的遭遇主动要帮助我。我本来不想害他的,可内子已经撑不住了,而我也几乎散尽了妖力。”
双玉攥紧了拳头,她看到仙山的信号就马上来到这边,但白雪上却并无其他人的脚印,而且雪比较硬,显然不是新的。雪修竹招呼他们入内的时候,栅栏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也就是说近日根本就无人出入过那间茅屋,看来那位弟子应该很早以前就遇害了。
“他挣扎的厉害?”双玉冷冷的问。
“是。我因为妖力快要散尽,几乎制不住他,还好内子的呼喊令他分了神。虽然我要杀他,但他却还是关心内子的身体的。”
“你在饭菜里下了毒,又通过打斗诱他毒发,如果我没猜错,炼制续命丹需要活人?”
“是,阳寿极盛的年轻人。”说着,雪修竹看了子桑罂粟一眼。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买了画,挂在留下打斗痕迹的地方用来遮挡,幸亏那弟子临死之前仍旧心系她的安危,用仙山秘法在墙上留下记号,提醒她此处有诈。看来那续命丹是没炼成。
“那么,你引我们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取我们的命?”双玉问。
“不。”雪修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驻颜草灵气极盛,我本是因它而幻化成型的雪妖,本就肩负着守护驻颜草的使命。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能找到它。我理解你渴望得到驻颜草的心情,我也愿意给你。但我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些东西。”
“比如呢?”
“他的五十年阳寿,以及你的宇宙灵海。”
双玉刚想要开口,但听子桑罂粟吼道,“老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们走吧,不要了!”说着拽起双玉的胳膊就要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