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小师叔才是大反派(37)
他只记得,她肿着半边脸和眼睛,嘴里渗着血,笑意盈盈的端着朱砂花王站在他面前。她扔掉托盘,亲手拿着花送给他。
她说:“粟儿,做一对朱砂结吧,我想种。”
她笑的丑死了,因为疼痛,表情都是扭曲的。
她见子桑罂粟愣在那里,他心痛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
她又说:“别担心,那家伙比我惨多了,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哈哈,嘶……”笑的时候扯到伤口,丑脸痛的皱到一起。
众人讶异的看着此二人。
往日得到朱砂花王的人也不少,但当真去炼朱砂结并且种下的人却很少,更别提强大的女子了。
一生一世,一人心,生生世世,不相离。
说来好听,一句甜言蜜语不过片刻而已,但生生世世却是一刻钟一刻钟的过的,那实在太漫长,漫长到足以改变人心。
他双手接过朱砂花王,用极轻却又极认真的语气道,“好。”
“别哭粟儿。”她慌乱的擦着他的泪,却不小心将自己手上的血抹到他脸上,她不知所措的想用衣服去擦,但无奈发现自己衣服上都是泥巴。
他哭了吗?
原来已经流眼泪了吗?
“粟儿,粟儿,别人正偷看呢,不丢脸啊?”她故作轻松的说,表情浮夸,似是想要逗他笑。
“做朱砂结,需要你的心头血,会很痛,也……很危险。”子桑罂粟低下头,轻声说。
实际上也是抛给她一个反悔的台阶。
怎知双玉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唔!”看似很痛苦的蹲了下去。
子桑罂粟慌忙扶住她,“你怎么了?!方才受了内伤吗?我带你去看大夫!”
双玉见他离得足够近了,蓦的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忙四下看看,众人抢其余的朱砂花呢,这会儿根本就没时间偷看。
子桑罂粟一愣,“你又骗我!”但心情显然比方才好了许多。
双玉撒着娇说:“这还没种朱砂结呢,你一掉眼泪,我的心就已经疼死了。”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对他的爱意。
——粟儿,我不会后悔的,我倾心于你,全心全意。
一年真的那么久吗?
久到恍如隔世。
但对他而言,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他的幸福,他的痛苦。
“子桑罂粟!你不会在偷偷哭吧?眼泪碰到朱砂结,你的心上人可是会疼死的!”洞口传来乔正清的声音。
子桑罂粟忙站起来,一脸的警戒。
乔正清背着手踱步进来,“啧啧,真是凄惨啊,咱们应府谷的少主人,金雕玉砌养大的贵人儿,被抛弃了,居然也跟市井之徒一般,只能躲在洞里,追思过往的甜言蜜语慰藉自己,是不是?”
子桑罂粟不接她的话茬子,她毕竟是子桑修左很看重的长老,他轻易不会动她。
“你来做什么?”子桑罂粟说。
“看你笑话啊。”乔正清一本正经的,“谁让你把剑收回去了呢,小气的很啊。”
子桑罂粟见这人就是来找事的,实在懒得理她,继续坐在篝火旁,往里面添柴。
乔正清见状倒有些惊讶,“不是吧子桑罂粟,我说的这么难听,你都能忍?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
乔正清也坐到篝火旁,“你也觉得自己性子不好吧?人家大师兄,小师叔,一个个的貌美又温柔,特别会来事,稍微比较一下就懂了,谁还会要你啊。”
说话间,她看着子桑罂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意,但藏的很深,轻易不可查觉。
“她这会儿就跟那个叫秦珏的在一起呢吧。门主可说了,那个秦珏你不要惹,他是个疯了的。”说着乔正清也摆弄一下篝火,“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从小到大就那个破性子,现在才开始改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子桑罂粟一愣,添柴的手顿了一下。
“人家迷恋你的时候,你脾气坏的不行,怎么劝你都没用,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你再改……哈哈哈,晚咯!”
整个洞内都回荡着乔正清痛快的笑声。
她为什么恨他,子桑罂粟大概是知道的。
但她这句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割在子桑罂粟的心口。
她说的对,本就是他的错。
都怪他,不够温柔体贴。
每每发脾气闹别扭,都是双玉妥协。
是人,就总会烦他的吧……
他低垂着眉眼,就连呼吸都变得极浅。
乔正清见他变了个人似的,骂不还口,怎么刺他都像是捅棉花一样,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乔正清急忙单膝跪地,一脸虔诚的低下头,“门主。”
来人正是子桑修左,她仍旧穿着那黑色罩衫,只不过没戴大帽兜,故意体贴的流露出自己的脚步声,让洞内的人,有个准备。
“姐姐。”子桑罂粟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
子桑修左冲乔正清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
当乔正清路过子桑修左身边的时候,她突然掐住了她的手腕,乔正清只感觉手腕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疼痛。
“他怎么说都是我弟弟。”子桑修左说。
“我再也不敢了。”乔正清哆哆嗦嗦的说。
子桑修左放开她,乔正清飞速离去。
子桑修左一脸担忧的看着子桑罂粟,“很难受吧,我当初也是。”
子桑罂粟昂起头看着自己的孪生姐姐,他们的脸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子桑罂粟英气一些,也高一些。
子桑修左露出一个没什么说服力的惨白笑容,“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子桑罂粟呆呆的看着她,“不,你撒谎。”
子桑修左一愣,她走到篝火旁坐下,轻拍自己弟弟的后背,“你不该出谷的,不该到中原来。”
“不,我只能在有她的地方。”
语气很轻,但却十分坚定。
“可你……不是忍不了吗……”她继续轻拍他的背,“粟儿,人心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咬咬牙,还是将这话说了出口。
子桑罂粟凤眸黯了黯,“我……都会改的。”
子桑修左一惊,眼里沾染水汽,“粟儿……你放弃她吧,她是属于他的。”
第 30 章
去为秦珏煎药的时候,双玉趁机打听了一下子桑罂粟的消息。
他果然没有回来,走了也好。
双玉端着药进了房,“小师叔,你是现在喝,还是先放凉一会儿。”
“放一会儿吧。”秦珏斜靠在床榻上,盖着一床薄被,长发随意披散着,正低头看书。
他嘴唇白的厉害,看起来虚弱急了。
“好。”双玉将药放在桌子上,便上了外厅的榻,在那靠着休息。
双玉不由得想起昨天夜里的时候,她与子桑罂粟靠在一起,熟悉的温度就在身旁,他还是那副臭脾气的样子,却硬生生的压着,一时莞尔。
这个极淡的笑意,也不知怎的,就落入了分明在看书的秦珏眼里。
他放下书,“你在想什么?”
双玉没听见,仍是呆呆的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发呆。
“玉儿。”
“啊?”双玉一愣,忙伸手摸了摸药,“还很烫。”
秦珏默然片刻,“你有心事?”
双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秦珏床边坐下,伸手拿起秦珏缠着绷带的右手,那条绷带已经缠住了整条右臂。
她一脸的忧愁,颇为担忧的看着秦珏,“小师叔,玉儿在想,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解了您手上的毒。”
秦珏一眼不错的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的心。
“不碍事的。”话虽这么说,但秦珏却没收回手,就任由双玉帮他揉按。
“这样会疼吗?”双玉问。
“不会。”秦珏答。
双玉也不再多说,帮他揉揉手掌,捏捏手臂。
“是他救了你?”秦珏突然问道。
双玉揉按的手一顿,自然是被敏锐的秦珏感知到了。
“也不算吧。”双玉说,“主要是那温琛手下留情了。”
“哦?”
“他借了一点灵力做引子,并没偷走我的灵海。”双玉笑了笑,“我已经原谅他了。”
秦珏垂下眸子,看着正在帮自己按摩的纤纤素手。
她偶尔手臂扬起,衣袖滑落,可以瞥见那一处封灵环正卡在手臂上。
秦珏握住了她的手腕,果然锁灵链有灵力波动,他帮双玉去了疼,而后又拆下了她的封灵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