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恨+番外(20)

海浪声,低垂的夜,已经让人心神飘荡,听蕊看着君卿的眼睛,他目光柔和有情,被他握着的手好像要开始发烫。

夜风撩拨他们的发和衣裳翻飞,还有那看不见的一切,君卿的白衣在夜里像深海行船鼓起的帆,再遥远也明晰,让你安定。

“听蕊,我给你看别的东西。”

他托起手掌,手里先有一团雾气,后来慢慢在发亮,他把那团光亮握住,捏碎。碎裂的光像流沙一样从他指缝里滑出来,“呯通呯通”落在海里,还溅起一些水花,照亮了一点点海面,然后那些光都通通沉下消失不见。

嗯,仅仅是看这个东西,这有什么好看的?听蕊在心里说,不能来个厉害点的吗?

好吧好吧,听蕊马上收回了心里的话。

她简直难以置信。

她看到海面上缓慢升起白色的光芒,开始只有一两处,后来逐渐整片海面都是,那些光是一个一个点聚在海面,随着海水浮动而浮动,最后缓缓冲破海面,像一条一条发亮的细线,飞至天上。

躲在云层里,它们又好像变成了一个点,颜色也变了,是粉色的。

简直难以形容,眼前的一切都像一个缤纷幻象。

四暮漆黑,墨蓝的海水上浮着白色的光点,空中是一道一道白色的光线,月光明亮,繁星的颜色里藏了梦幻的粉。

听蕊突然肆无忌惮笑了,有惊喜也有开心,她仰头看着一切,瞳仁中都是绚烂的景色,那些美丽的光照亮她的脸,她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在海面。

君卿果然厉害,果然是泽海荒千百年来,修为最高的一位君仙,操纵万物,他想去哪都可以,想造什么样的景都可以,只要他愿意,他都做得到。

这是君卿此生唯一一次带听蕊来看海。

而以后的听蕊,再也不曾见过海。

她一生所认识的海,不是一碧万顷的浅蓝样子,而是掺着无数光芒,像星空一样的景,那是有人牵着她的手,为了不让她看到夜晚通黑的一切,而感到失望,特意变幻给她看的。

这已经是关于他们,此生最浪漫的事。

次日君卿和听蕊双双晚起,回来的晚,自然起不来了,烟琴和沥尘也没让人打扰他们,不过是睡个懒觉嘛,也没有多大的事,何况还是在新年了。在烟琴和沥尘眼里,听蕊和君卿总归还是像个孩子,永远都是需要被疼爱的孩子。

即便万人称一声君卿为君仙,即便他在万人的眼里被捧得高高在上,要从容端正举止得体,但家里又不讲究那些,不需要给谁做样子。听蕊也是,外人眼里是听蕊夫人,君仙的妻,端正总是好的,但倘若她开朗,偶尔不讲那些礼数也是可以的。

总归呀,都是孩子呢。

“哎,咱们家君卿和听蕊怎么是睡两头呢?”沥尘问。

烟琴让他过去点,自己猫着腰在窗缝里看了个仔细。

“哪里是睡两头,根本睡得乱七八糟的,”烟琴讲。

床上的人是东倒西歪睡的乱七八糟,甚至衣裳不整,那么晚回来,眼皮都要打架了,谁还管这个那个的,脱了衣服咸鱼一样的躺在床上,裹了被子就睡。

至于烟琴和沥尘为什么要窃窗偷看,他们都是孩子嘛,为父为母的太过关心。

又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两人便走了。

房外长着冬日褪色的灰白细草,柔光缓缓洒在床间地面,宛如怜人的抚摸。两个睡得横七倒八的人,被褥衣裳滚做一团,宽大的袖子都露在被褥外面,手也在外面。

听蕊在梦里嘟哝了几句,然后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塞到自己嘴里,满口乱啃,“好吃的,好吃的,鸡爪鸭爪烧鹅鹌鹑蛋……”

没一会儿君卿就醒了,撇头一看,看到听蕊在啃自己的手指节,两只手捧着他的手,啃得好起劲,痒痒的。

就像,就像你喂一只小犬什么东西,结果它拿它的小牙来来回回啃着你一样。啃得他手指节沾了口水。

他居然好心的随她啃去,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好像目光里只有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慢慢把自己手从她唇边抽出来,撩开她脸庞的发,一整只手掌覆在她脸上,拇指摩娑她的脸庞。

晨熙如黄金色的泽光一样,普照人间万物,在她肌肤遗落光影。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覆身,低头,吻上去了。

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唇瓣贴着唇瓣,一直这样过了好久,好像时间都停下来了。

清晨暖光洒在他背部的的衣裳上,被光照过的地方好像柔软的也会发光,衣裳宽大又柔软,布料光滑有垂感,绣满卷云纹,被褥软松松的。

他坐在床上低头吻她的姿势和场面,很美好。

第一问

他们住了六日,才去听蕊君父君母哪里的,同样也是住了六日。

第七日早晨本来该回韶华浮雾的,听蕊又用了去年那一招。

“哎呀,君母我头疼!”

“那你休息好了再走?”烟琴心疼的扶住女儿,崇川照样一脸看破的嫌弃神情。

今年又是君卿先回。

才十天,君卿回到韶华浮雾才十天,三个长老就找上门来了。

一干人坐在一起,没有谁是和颜悦色的。

“老夫也不拐弯抹角,直说了吧,夜雀回报,听蕊夫人这些天不在韶华浮雾,为什么?”

君卿坐在那里不卑不亢,“她在自己君父君母家小住一段时日,有何不妥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事未成,君仙你就应该和听蕊待在一块,要么你们一起在崇川那里,要么,你们就一起在韶华浮雾。”

君卿笑了笑,“我有无子嗣,何时有子嗣,还得我自己说了算,长老们未免关心太多。”

“君仙这样说,是摆明不把泽海荒放在眼里了?你可要知道,君仙之灵力,一脉而单传,一位君仙一生只能有一位儿子,先君仙沥尘,也只有你这么一位子嗣,整个泽海荒也只有听蕊一位天选之女,只有你们两个生下的孩子,才能继承你君卿之灵力,才能是下一任君仙。这责任不是你们的,还是谁的?三年了,还迟迟未有下一任君仙,是你们在逃避还是你们不上心?”

“我君卿在一天,我就守着泽海荒一天,泽海荒,不会有事。”他面容虽平定,且笃定,又反问,“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煊亘长老笑,“看来你们,还是不上心!”

长老们没有多留,马上便离开了。

君卿注意到,他们是带了一位医官来的,可从头至尾那位医官没有什么用处,便又随长老们走了。

听蕊还在自己家里吃着葡萄,院外突然传来呵斥声,口气凶到极点,仿佛来捉拿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听蕊呢!”

她出去一看,是三个长老,每个人都气势汹汹的,居然还跟了一位医官。那医官垂头唯唯诺诺跟着长老们身后。

“怎么了?”听蕊皱起眉,显而易见不高兴的丢出一句。怎么在家还能见着这三个烦人老头?。

黛浓和崇川慌忙赶来。

“听蕊夫人久不回韶华浮雾!可是在娘家养胎?”一个问题却不是问话的口气,反而充满了逼迫和威言。

“我自己家我还住不得了?”听蕊也问回去。

“呵,”煊亘长老拍了拍手,一直站在后面的医官走到前面来,“去给听蕊夫人看看!是否有孕!”

“你!”世上还有这等无耻之人,和无耻之作为的?听蕊愤然大声道,“我不需要看!”

穆轩长老神色温和的笑了笑,“我们也是关心听蕊夫人与君仙之事,怕你们年轻人不懂得关注自己,就算怀了也不知道,只好我们老一辈恬着脸来操这个心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有没有我自己知道!”

“年轻人还是脾气大,把完脉让医仙再给你开两副降□□吧。”煊亘长老朝后示意了一眼,“去,给听蕊夫人把脉。”

黛浓和崇川慌张拦住,“小女冒犯,请长老们息怒。”又神色哀求的看着长老们,“把脉还是算了吧。”

煊亘长老眼神一冽,跟夹着冰霜和雪珠子一样,“子不教!本是父母之过!今日你们还要拦着,更是错上犯错!倘若继续阻拦,明日就写自罪书,当着全泽海荒人的面,给他们自罪吧!”

自罪书,向全泽海荒自罪,那是在泽海荒犯了最不可饶恕之罪行,才给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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