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55)
停顿片刻,他再度苦笑着道:“说来惭愧,我的资质,较之普通神农族人还要差些,入院那么久了,我的灵力没有半点长进,想必少将军也觉得奇怪吧,我不爱修炼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我早年尝多了毒草,根基早就坏了,肠胃也有所损伤,现在顿顿暴食,便是早年没能痊愈的病根之一,神农家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我们这样毫无自保之力,怎么敢……怎么敢轻易暴露身份。”
“……”
华胥并不常参与五大家的会议和决策,他从来不知道,声名赫赫、高高在上的各大古族,在外竟然活得如此狼狈。
诸如华胥、姜氏、巫山一脉,自然不必担心这些,但汝嫣和神农不同,这两支是古族里罕见的不事修炼,专攻别类,神农氏更是常年游走在外,五大家如今寂寂无闻,更大程度上应该是为了保护他们。
“更何况,我也不算隐瞒,”神晔忽然又开口,话语间带了一点浅淡笑意,“我与你们说的,一字一句都未曾撒谎,我确实叫神晔,是神农氏的一支旁系,所以不冠全姓,你们太没见识了,这可不怪我。”
“……”华胥道:“这话要让谢逢秋听到,他得挤兑死你。”
神晔又笑了一声,气氛骤然轻松起来。
他叹道:“这长达万年的争端,何时才能平息呢……”
人魔两界,非要针锋相对吗?
除了争夺土地,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华胥拎着神晔递过来的暖身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一片安谧中,神晔忽然想起什么,冷不丁问道:
“少将军,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啊?”华胥一愣,拇指下意识摩挲着酒囊,“堪神剑还没……我得再待一段时间……”
“少将军是舍不得走了吧?”
“……”
神晔善意地一笑,他平日里跟着谢十六摸鱼揭瓦,插科打诨,鲜少有人发觉,其实他有一颗比谢逢秋还敏锐的七窍玲珑心。
华胥当然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剑眉一凝,正色道:“堪神剑还需要借谢逢秋慢慢恢复,我贸然离开,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我不能拿堪神冒险。”
神晔看破不说破,只是道:“少将军心里有数便好,你失踪一年多,五大家都在寻找你的下落,大家都很担心你。”
华胥捏着酒囊的手顿住,不动弹了。
……抛去那些私人情绪不论,他迟迟不愿回归本家,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华胥家甚至还委托了各家游历在外的小辈,帮忙留意你的下落……”
华胥闻弦知雅意,“你?”
“我是其中之一,”神晔承认地大大方方,“邀月山附近,有以前堪神剑的气息,我闻着味儿来的,进邀月书院,也是因为少将军你。”
华胥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家族以往的风格,素来是自力更生、自生自灭,受伤了就自己爬回来,流落在外就自己找回家的路,他以往爬过不少次,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神晔叹了口气,道:“我不干涉少将军的决定,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往家族捎封信吧?家主、家主夫人、还有华胥君,他们真的很担心你。”
华胥低垂着眼睫,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晨光熹微,天色渐明。
谢逢秋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他一睁眼,瞧见侧坐身边的一抹雪白身影,登时诈尸般挺身而起,嘴里嚷道:“华胥!没事吧没事吧!那个神经病没伤到你吧?!”
谢逢秋将他翻来覆去打量了好几遍,华胥才无奈道:“歇着吧您老,我还用不着你操心。”
瞧见他浑身上下无血迹,面色红润如常,谢逢秋这才放下了一颗提了老久的心,吐气道:“还好还好,没让他伤着你……”
话音一转,他忽而‘娇弱无力’地倒在华胥身上,“嘿呦喂……华胥,我疼死了,你快哄哄我,快给我吹吹,浑身上下都疼,我不行了,我要死掉了……”
他这一叫唤,华胥还没来得及说话,先把另一个人喊醒了,徐应明自昏睡间醒来,揉着郁结的胸口,即使神晔喂了药,恢复依旧需要一段时间,此刻仍旧脸色雪白,茫然间四下一扫,打眼扫到华胥,登时发出跟谢逢秋一样大惊小怪的叫嚷:“华胥学子!没事吧没事吧!那个黑衣人没伤着你吧?!”
华胥忍无可忍地朝他们竖起手掌,道:“我好得很,你们担心自己吧。”
徐应明比谢逢秋稍微好骗一些,闻言便不再追问,低低地“喔”了一声,撇开眼睛去扫量四周。
“神晔学子呢?他去哪儿了?”
华胥摆弄着面前的瓶瓶罐罐,那些都是神晔临走前交给他的,各式各样都有,他从其中择了两瓶恢复灵力的,递给两人一人一份,“他的任务完成了,回家了。”
“哈?”徐应明茫然地睁大眼睛,愣愣地伸手接过华胥递来的药丸,“……回家?可我们不是还在执行委派吗?任务什么时候完成了?”
谢逢秋思绪灵泛,觉得这其中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一面吞水咽下药丸,一面若无其事地道:“神晔跟我们不一样……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嘴上如此说着,可糊弄完徐应明,他立刻紧张地在华胥耳边追问:“发生了什么?”
华胥不爱瞒他,索性将昨晚他昏迷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宜都复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其中微不足道的部分,譬如神晔因寻他而来到书院,譬如他托对方带回去的那封家书,譬如他那句“不日归来”的口信。
总之,他把涉及到离别的环节通通忽略掉了。
谢逢秋听完,毫无怀疑,叹道:“看不出来啊,叶子背景挺大的,他这一走,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见面了……诶?他走了书院不会过问吗?”
“他的入院证明是临时的,书院高层知道他的情况,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华胥说着,见谢逢秋唇畔有一点方才吞咽溢出的水珠,抬手替他抹掉。
姓谢的立刻被这片刻温存冲昏了头脑,嬉笑嗔骂地凑过去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掉马甲的,接下来就是大家不断掉马甲的过程……(开玩笑开玩笑)
抱歉抱歉,今天家里停电了,断了一天的网,晚上才来,为了蹭玄学,我把今天的更新设在九点……
为表歉意,双更。
第48章 天光:叛逃者
修整完毕,三人凑在一块儿盘算接下来如何。
徐应明叹了口气,道:“整晚没有任何消息,柳家二老一定急疯了。”
华胥微微点头,旋即起身,踩灭星点的火堆,道:“走吧。”
“去哪儿?”
谢逢秋帮着拾掇好地上的瓶瓶罐罐,看了他一眼,忽然若有所觉,“华胥,你是不是知道那柳二傻子在哪里了?”
谢逢秋猜得倒真没错,放在往日,华胥多半是懒得搭理他的,但今日他微一思忖,一反常态地给他递了个温和的赞赏眼神。
“骨碌碌……”
谢逢秋吓得药罐子都掉了,他惊道:“华胥!你刚刚是不是对我抛媚眼了?!”
“……”
媚你大爷。
华胥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那片刻温情便如碧水照影、昙花一现再也窥不见了,只见得他撇过头去,面无表情地解释起来:“那黑衣人应该先前便在这镇上生活,昨日情急之下,他可能会随便把柳修竹塞一个地方,但已经过了一夜,不可能还放任在外,此刻他能量紊乱气息驳杂,极不受控,就算要“享用”撷香,也一定会下意识地找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谢逢秋拎着摔豁口的药罐子,渐渐回过神来,“你是说,他带回他居住的地方去了?”
“也有可能他昨日便将柳修竹送了回去,但无论他现在有没有回到家中,柳修竹有极大的可能还在那里。”
徐应明连忙问道:“那他究竟住在哪里呢……不对,他若在镇上住了很久,镇民们应当认识他才对啊?”
“确实认得,”华胥说道:“若非认得,他干嘛要用黑衣面罩隐藏身形。”
说到此处,华胥稍稍停顿。
他微微蹙着眉尖,神色间略有纠结,谢逢秋太熟悉他这样的神情了,每次他思考问题,得出的答案过于惊异或不敢置信的时候,都是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