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6)
“那个……”他将手搁在唇边,干咳了一下,“我们三个人,两匹马,要怎么走?”
汝嫣隽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也不笑了,询问地看向华胥憬。
按华胥憬和谢逢秋的能力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御剑行走,但一则御剑消耗巨大,又太招摇,二则华胥的剑留在了汝嫣家,身边并没有趁手的工具,谢逢秋就不消说了,这位玩家就不是个使正经武器的,故此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常见的马匹。
为了省钱,少将军只购入了两匹马,他回头看了一眼汝嫣隽,说道:“你跟我乘一骑。”然后又冷酷地看向谢逢秋,“你自己骑!”
谢逢秋想了想,“为什么不是你跟我骑一匹?”
华胥憬:“……你觉得我们能和平共处于一马之上?”
谢逢秋摸了摸鼻子,觉得也是。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待华胥憬和汝嫣隽坐好以后,他朝前者挑了挑眉,挑衅地道:“比比?”
华胥憬回以一个鄙夷的眼神,“你今年贵庚?”
他嚣张甩过来五个字:“让你五十步!”
华胥憬:“滚!”
然后他就真的滚了。
华胥憬看着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让他五十步的人,一夹马腹,电闪雷鸣地冲了出去。
风卷着话音扫来:“别输给我啊……”
他忍无可忍地从后槽牙挤出三个字:“谢、逢、秋。”
他身后的汝嫣隽忽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句“慢点”还卡在喉口,忽然□□的马儿嘶鸣一声,发了疯般冲了出去!
第4章 如梦:没点逼数?
柳城其实离风陵很近,不到半日的路程。
汝嫣隽抖着腿从马上下来,还没站稳,便扑腾着四肢扑进草丛里,干呕了好一阵,直把胃里最后一点酸水都吐干净了,才颤抖着嘴唇回过头来。
华胥憬歪着头看着他。
他犹豫了下,又把那点委婉的指责再度润色了一遍,“……下次我们其实可以不必这么激烈……你看,春天的景色多么美好,怎能放任它如流水般从我们面前划过……”
“你还挺有文化,改行当书生吧……喝点水缓缓。”谢逢秋解下行李,扔给他一个水囊,又从黑布包里拿出两张大饼,撕开点递给华胥憬,“你刚刚输了啊,欠我一件事,你得记着。”
华胥憬接过大饼,咬了两口,微微皱起眉,“记个屁,你幼不幼稚!”
华胥汝嫣都是古家大族,教育水平都是顶尖的,华胥以前不说脏话,但后来跟某个人待久了,没抗住沾染了点流氓的脾性,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我幼稚,那你还跟我争?”谢逢秋看他一眼,又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小号的特制水囊,木塞上刻了些精致的图案,一打开,奶味铺面而来。
“吃不惯这些陋食就别买这么便宜的,喏,这里有马奶,就着垫垫肚子,待会我去生火,把饼烤松软了再吃。”
他把开了塞的马奶递到华胥憬面前,后者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回来的汝嫣隽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长使,你哪儿来的马奶?难不成你藏了私房钱?”
“……我私你大爷!”谢逢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马场小儿子的!我看着还不错,走的时候问他要了点,他那豆芽菜似的身板,喝什么奶?!暴殄天物!”
这一点谢大爷还真没撒谎,他真是用“问”的,小朋友被他问得两腿打颤,想哭又不敢哭,眼泪汪汪将自己的马奶上缴了。
谢大爷一走,他就哭得撕心裂肺。
汝嫣隽不是很明白他的逻辑,难道不是因为年纪小才要喝吗?但他看了看谢逢秋不太耐烦的脸色,还是没问,从背后掏出卷轴,“那让我们来分析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柳城是一座荒城,区域不大,搁现在也就是个镇的大小,据说是以前战乱时期荒废的,那一仗打得厉害,城中断了水源,环境越来越恶劣,城中青壮年开始出去另谋生路,等到年迈的那一批去世之后,这城就正式成了荒城,除了过路的人会歇歇脚,基本没了人烟。
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在城外的荒林露宿。
靠近边沙一带的城池,水源是最重要的生存基本,这些地方气候干燥,十天半月也不下一次雨,眼下已是春月,最是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时候,城外的树林却还是枯黄老旧的样子,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能挤出一点点绿色。
华胥憬把马匹的缰绳套在树上,束紧了,又把装有马奶的水囊原封不动地塞回行囊里,转身去拾柴。
“怎么不喝?”谢逢秋看见他的动作,顺口问了一句:“怕我下毒?”
华胥憬诚实地点了点头,“还真是,你最近有点怪怪的,对我太好了,我觉得你应该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谢逢秋噎了一下,他捡起一根干瘦的树枝,好半晌才无奈地笑了下,“……真他娘是疯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自言自语似的,华胥憬皱了皱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一边说,手上动作却没停,很快就塞了满满一怀,站直了抬起脸,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欠揍神情,“……你在这儿捡着,我去那边,不许过来啊,我的地盘,生人勿近。”
他特意强调了“生人”两个字眼,华胥憬看了眼光秃秃的四周,又看了眼他钦点的那块树枝丰满之地,静默了片刻,“……你把这边捡光了,讲点道理?”
谢逢秋笑意满满,“那关我什么事?朋友,要不你去找点其他的事干?或者回去歇着?毕竟少将军身份尊贵,金枝玉叶,人比花娇啊!”
气完华胥憬,他快乐地去另一边捡柴了。
华胥憬从这熟悉的口吻中嗅出熟悉的恶劣因子。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那人越走越远,再看不见,他才满腹狐疑地揣着半捆柴回了营地。
他很多时候都不太能明白谢逢秋的情绪出自何处。
就像他不明白多年前对方为何忽然开始针对他一样。
汝嫣隽还没缓过来,正靠着树干小口小口地抿着水,脸色煞白如纸,眼神虚浮,活像遭受了天大的摧残,华胥憬生起火,把那马奶掏出来放在火上架着,热了之后递给汝嫣隽,“……喝点吧,暖胃。”
他嘴上说着怕有毒,可那只是顺嘴一说,压根没放在心上,他们忙活这片刻的功夫,天边已经渐渐露了橘色,天幕暗沉暗沉地压下来,谢逢秋那位大爷约莫是捡金子去了,好半晌都没回来。
汝嫣隽有些迟疑,“不好吧,长使给您留的……”
华胥憬不爱废话,不由分说地塞过去,“喝!”
汝嫣隽:“……”
他犹豫又犹豫,这才战战兢兢地抿了两口,一转头,正对上华胥憬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神,“少……少将军。”
他差点吓出病来。连忙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两声。
华胥憬“嗯”了一句,问:“汝嫣家还是老样子?”
汝嫣隽问:“您……您说的是哪方面?”
华胥憬:“身体。”
汝嫣隽忽然沉默了。
千百年来,几大古族靠着得天独厚的传承屹立不倒,外人只道他们是天生的好命,可世界规则一直都是公平的,汝嫣家得到了几乎能窥破天命的演算之力,天神就收回了他们健康的身体,汝嫣家无论旁支嫡系,全部无法修炼,而且个个短命,超过五十岁都算长寿了,他们的能力传承得越久,这项噩运就越明显,汝嫣家十几年前忽然宣布避世,将辖区托付给其他各大氏族,除了核心执法堂其他闲事都撂了挑子,想来也是为了及时止损,避免汝嫣家几百年后真的断后。
汝嫣隽静默须臾,嘴唇分合不休,好半晌才低下头,道:“还是老样子。”
华胥憬皱眉,“没有起色?”
汝嫣隽道:“家主才二十岁,她已经……得常常喝药,维系身体的正常运转了。”
华胥憬往火堆里添了拨柴,没再说话。
现今存在的氏族,除去那些后来居上修炼勤奋的,真正从远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古族,只剩下了五个,华胥氏镇守封魔疆,维护世间安宁,汝嫣氏平衡各大势力,避免内战,姜氏安抚民心,制定各大城池相互牵制的法度与秩序,神农氏善百草,也是这些年代表人族与魔界进行交往的主要氏族,而巫山氏,早在百年前就避世姑瑶山,如今已是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