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44)
谢逢秋进门的时候,被门口热情的姑娘们阻拦了片刻。就这么片刻功夫,华胥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秋哥现在想拿根面条上吊。
他呕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心中是满满的悔不当初——没事跟人家聊什么聊!这会儿好了,把华胥弄丢了!
他一面担心华胥细皮嫩肉被那些虎狼似的姑娘占了便宜,一面又担心华胥自己把持不住,轻易失了赤子之身,心中急得火烧火燎的,沿途凑上来的姑娘差点被他大力掀翻!
好不容易揪住个小厮,谢逢秋这样那样严刑逼供了一番,小厮涕泗横流两腿打战,给这个煞星指了通往后院雅间的路。
谢逢秋甩手松开他,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赶。
另一边,华胥被婢女引着,毫无所觉地在雅间落了座。
直至这时,他才发觉这小楼的气氛有些古怪了,不提来路上那些略显怪异的声响,这雅间的布置也十分怪异,吃饭的一间小屋子,有床就算了,床还忒大,床沿笼着若隐若现的红纱,烛台造型精致,香炉袅袅燃烧着,整个房间充斥着柔腻的香味。
华胥不悦地皱了皱眉。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进来两个衣着单薄的小婢女,步履袅娜地走了两步,往他面前的桌上,摆了一壶酒。
华胥暂且压下心中的疑窦,问:“菜呢?什么时候能上?”
两个小婢女对视一眼,咯咯直笑,其中一人盈盈一拜,柔声道:“仙人莫急,妈妈正叫人准备着呢,这是我们玉香楼特有的好酒,仙人不妨先尝尝。”
另一人掩唇娇笑,闻声应和道:“对的对的,妈妈特意让我们嘱咐仙人,这酒啊,‘强身健体,生龙活虎’,喝了直让你觉得赛神仙呢!”
华胥将这句话四舍五入一下,怀疑得直皱眉,“……这酒还能有益于修行?”
两个婢女笑作一团:“那要看仙人‘修’的是哪种了!”
她们说完便走了,华胥拎起桌上的小酒壶,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他心想:这不是一家黑店吧?
这样一壶其貌不扬的酒,竟也敢打上有助修行的旗号。五大家这些年的管理如此松散了吗?
他又小心地探查了片刻,毫无收获之后,倒了一杯澄澈的酒液,踟蹰着放到唇边,正要亲身尝尝。
却说谢逢秋,他只知道华胥在后院,却不知在哪一间,只好大张旗鼓地一间间推开了看。
看了一路下来,满眼都是不堪入目的情景,吟哦喘息此起彼伏,秋哥生平第一次,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匆匆离开。
他红着耳根抱怨:“天杀的华胥,以后一定要把你锁在屋子里,看你还乱跑……”
他又推开一间房,里面有一人,清清冷冷地坐在中央,衣衫端正,周围没有莺歌燕语,洁白的衣衫与这淫声秽语的花楼格格不入。谢逢秋仿佛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差点喜极而泣,“我的天爷啊,可算找到你了!”
他三两步跨进去,走到一半,忽然看见他递至唇边的一杯清液。
他顷刻间僵在原地,一刹那脑子里纷纷扬扬闪过无数念头,最后落在曾经心念一闪的‘助兴酒’上,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本能地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盏!
“你干嘛?”他动作太急,洒了华胥一手酒液,后者皱着眉甩了甩,冷声问道。
“不能喝!”
谢逢秋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喝道。
华胥闻言抬眼,不解其意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能喝?”
他一问,谢逢秋就不知如何答。谢大爷脸皮厚了半辈子,此刻却不好意思在这人面前挑明那二字,只好侧面迂回:“这酒,它不是一般的酒……”
“我知道啊。”
谢逢秋一呆,“你知道?你知道还喝?”
华胥心道:助长修行的而已,为什么不能喝?暂且不论真假,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多大事儿?
他伸出手道:“拿来。”
谢逢秋震惊了:“你竟然还打算喝!”
这他妈是□□老哥!喝了会发春的那种!你他妈打算找谁解决?!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哥哥了!
你堕落了!你变了!
华胥的耐心只有那么一点点,谢逢秋不松手,他便只好自己动手去抢,谢逢秋躲了两下,眼见躲不过,他狠狠心,一咬牙,干净利落地往嘴里一送!
华胥:“……你不是说不能喝吗?”
谢逢秋怒不可遏,嘶声道:“那你非要喝我有什么办法!”
他一方面痛心疾首,一方面又觉得莫名委屈,喝完一杯,他又抄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两三口喝了个精光。
华胥站旁边看着,完全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智障行为,只能归结于谢大爷神经病又犯了。
“行了,”他上前一步,掰开谢逢秋的手,把酒壶往旁边一扔,“我不喝还不行吗?”
谢逢秋依旧生气,“你早说不行吗?!”
华胥:“……”
他的容忍度终于被耗了个一干二净,冷脸道:“谢逢秋,你出息了啊!”
谢逢秋这会儿心中郁结,完全不怕他,忿忿不平地指着外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受了多大罪吗!我明天一定会长针眼的!”
华胥:“不是你要进来的吗?”
谢逢秋:“我没有!”
停顿了一下,他哼唧了一下,几乎是有些冤屈地说道:“这是青楼!青楼啊!你往哪儿跑不好往青楼跑!进来之前不会先看看吗!”
“……”华胥像被点了穴,一下子静止了。
他就这样天雷滚滚地僵在原地,好半晌才犹在梦里地说道:“你再说一遍,这是哪儿……”
谢逢秋提着他的耳朵吼:“青楼!”
“操……”华胥默默地爆了个粗口,在原地停了片刻,拉着谢逢秋头也不回地往窗户边走去。
“……干嘛?”谢逢秋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困惑地问道。
却见华胥利索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御物升空,而后回头把手递给他。
“跑啊!”
回程的路上,华胥总算想明白那‘强身健体,生龙活虎’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在月色下冷得叫人惶恐,周身散发的寒气,能将欣欣向荣的一干花草冻成冰雕。
路过一个灯笼摊时,谢逢秋忽然开口:“等等……”
他酒意不知何时已上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那酒里‘其他成分’的作用,总之看着不像个清醒的,下去的时候,两条腿跟抖得跟抽风似的。
华胥放不下心,只好亦步亦趋地扶着他。
“没事……”谢逢秋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掰开华胥卡在他胳膊上的手,却又在那冰凉如玉的手背上流连似的停留了片刻。
华胥没察觉到异样,皱着眉松开了手。
谢逢秋一走三晃地溜达到卖灯笼的摊主面前,大手一挥,“这些……我全都要了!”
“全、全要?”
那摊主见他意识不清,一时不敢应承,华胥走过来,扫了那摊上造型各异的灯笼一眼,无奈道:“他说要就给他吧。”
他已经把谢十六的嘱托抛在脑后了。一想谢逢秋刚才悲愤欲绝的样子,或许当真受了不少磋磨,心下便觉得十分愧疚,此刻他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想办法给他摘一颗下来。
横竖也醉了,就当是哄小朋友吧。
他掏出钱袋子,爽快地摆在摊主面前,让他自己算着拿。
摊主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连忙低头算账去了。
谢逢秋买了一堆,却不全拿,只嘿嘿笑着,兴高采烈地挑出其中三盏俗不可耐的大红灯笼,挨个点过:“这是十六的……这是叶子的……这个给唐潜远……”
华胥看了一眼,头疼:“你不能换个好看的吗?这多丑啊!”
“不丑!”谢逢秋立刻叫道,把红灯笼凑到他面前,“你看看这配色,多温暖!多喜庆!”
华胥:“……”
谢逢秋喝醉的时候跟孩子似的,叫嚷完,又回首去挑灯笼。
他挑得很仔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盏一盏扫过。
最后,他忽然眼睛一亮,探手拿下了最高处的一盏小小的,琉璃制式的莲花河灯。
“公子眼光好,这河灯是今年的新样式,精细着呢,乞巧节不远了,拿这个送心上人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