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36)
谢逢秋越想越不得劲,呆在原地抓耳挠腮,觉得自己这孽真是造大发了!
直到导师闻声而来,将他们这群肇事头子一网打尽,戒律堂的学长们身体力行地给他们展示了自作孽的后果,动手参与的一个都没放过,用似曾相识的姿势将人挨个扛走了,连狡辩的话都没让他们说出口。
昨日迟到的惩罚是什么?他们今天得到了答案,书院经楼十层,顶部吞脊兽直入云霄,其中三层被隔成了单独的小隔间,专门用来关押他们这种违规分子,惩罚很简单,经楼藏书卷帙浩繁,将其中一本从头到尾抄录完整即可,字不得乱、内容严整,经楼的守门人查阅过后点头即算过关。至于抄哪一本……按照邀月的老规矩,抓阄。
经楼藏书有薄有厚还有成套,一句话,关一个月还是一天,全凭运气。
谢逢秋手气还行,抽了本薄薄的册子,封面写着‘清净经’三个大字,可他在桌案前坐了半晌,仍旧是清净不下来,一个字都没落下。
书院除了有些歪门邪道式的随便,其余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即使是用来关禁闭的小隔间,亦是麻雀虽小样样俱全,侧面还有一扇半人高的小窗,正对着北面连绵不绝的后山,仙鹤袅袅,林密如盖,谢逢秋这辈子都没这样抓心挠肺地发愁过,索性将笔一扔,盯着窗外的景色长吁短叹。
须臾,有人敲门。
面前是笑意盈盈的熟悉面孔,谢逢秋神情微讶,“春和学长,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昨天一定没有好好听长老讲话,”春和笑意未改,“我是九学的导师,你可以理解成,大事小事样样要管的老妈子。”
“……”谢逢秋道:“失敬,失敬。”
“我听说我的学生上课第一日就犯了戒,聚众斗殴,所以我特意来看看,看到是你,就不意外了,”春和朝他摆摆手,透过缝隙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间,视线在那张空白的宣纸上停了片刻,“……半天了,你一个字也没动?”
春和十分诧异:“难道你觉得这里条件很好,打算待到地老天荒?”
谢逢秋噎住,“……那倒也不至于。”
他抓了把头发,踌躇了下,半晌才憋出一句:“在想事情,等会儿再写。”
……这个等会儿,怕是会有一点久远。
春和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呢?”
他本不爱追问人家的心事,但他担心这位朋友想不明白,自己把自己绕成个节,那本清静经再不动笔,他怕是要在这里杠到天荒地老了。
谢逢秋犹豫一下,没吭声,打死他也说不出来“惹朋友生气了怎么办”这种多愁善感的话,更何况这个中情形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他那作祟的愧疚之心怎么好意思与人言?
于是只道:“没事,导师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好好思过,争取早日释放。”
“……”春和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撬不开他的嘴,转身欲走。
谢逢秋忽然又叫住他:“学长等等!”
他这一会儿学长一会儿导师的,足见他心绪多么杂乱。
春和转过头来,见他低垂着头,眉头微微皱着,问了一句:“……学长,你知道华胥吗?”
“华胥?那是什么?”春和想也不想地反问。
谢逢秋摇摇头,缓缓道:“没什么。”
他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很在意的样子,春和便道:“我倒是不清楚,但这经楼藏书浩如烟海,你去找一找,或者去问一下经楼的守门人,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谢逢秋:“真的?那我现在就去……”
“你活在梦里么?”春和用笑如春风的脸,吐出了冷酷无情的六个字,“你现在不可以出这间屋子一步,除非你把那本清静经隽抄完,而且我提醒你,守门人的要求很高的,字不好看,内容有缺,他通通都会打回来。”
谢逢秋:“……”
这学上的,真是窒息。
春和走后,谢逢秋再不想动弹,也不得不拿起笔杆子,闷头抄录了起来。
“这么老实?”清冷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华胥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背天光而立,墨发如洗,眉眼冷淡,好似下一刻便要飞升上界,断情绝爱。
谢逢秋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有鬼,顿时吓了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做什么?一副干了亏心事的表情?”
谢逢秋哽了一下,刚想回怼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却见华胥正伸了手去触窗口的亮光,慌忙之下,谢逢秋下意识大叫:“别碰!那是结界!”
“……我当然知道这是结界,”华胥用看傻子的眼神皱眉看了他一眼,而后垂下视线,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食指,自左往右一划,光幕如遇天敌般收缩起来,迅速暗淡,很快就成了附着在窗边的一圈符咒。
“行了,出来吧。”
谢逢秋看着华胥气定神闲的比划,好像不是破了个结界,是弹走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他深吸了口气,觉得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于是他决定从最迫切的解决起。
“你不生我气了?”
他尴尬得满脸不自然,藏在袖子里的手差点拧成麻花,华胥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惊讶于这人语气中的一点小心翼翼,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不由问道:“你又犯什么病?”
谢逢秋:“……”
这人怎么如此愚钝?
谢大爷只会牙尖嘴利地损人,不会油嘴滑舌地哄人,一击不成,他干脆就没有下一击了,直接单刀直入地道:“就是那个……体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觉得……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发誓我一定保密,绝对不告诉别人行不行?!”
这哪里是道歉,这分明是找揍,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华胥就觉得火冒三丈,这人没事往他身上闻什么闻?!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不好吗?!
“滚!”
他忍无可忍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才会来接他!少将军怒冲冲地甩了袖子,转身就要走!
说时迟那时快,谢逢秋眼疾手快抓住了飘到自己眼前的那块衣料,“别别别,来都来了,神仙哥哥带我一起走呗!”
暂且放下那些无谓的思绪,谢大爷又变成了插科打诨一枝花。
华胥扭头,看着他阳光灿烂的笑脸,心中忽觉一阵悲哀。
堪神这是挑了个什么玩意儿!
第32章 浮生:见钱眼开
谢十六几人因程衍的大力作保逃过一劫,心中觉得十分愧对他们遭牵连的大哥,正在后山准备了烤鸡等他前去享用。
华胥朝他伸出手来,“过来。”
事关自由,谢逢秋安安分分地牵住他的手,任凭对方带着在山林间穿梭。
经楼后山有一条溪涧,流水潺潺,入口甘甜,关键是偏僻,鲜少有导师经过,学子们将此视为秘密基地,专门搞些花里胡哨的乐趣,谢十六捧着烧鸡,老远就开始招手,“哥!这儿!”
华胥脚底下踩着不知从哪儿顺来的一柄小木剑,作御剑之用,谢逢秋站得有些不稳,只好揪住了面前人腰间的衣料,这样一来距离就不得不拉近了,谢逢秋看着眼前光洁白皙的脖颈,忍不住又低头嗅了一下。
“谢逢秋,你想死么?”
当着众人的面,华胥不好发作,只是那声音冷得像是从地下千尺的冰窟里冒出来的,谢逢秋只好缩回自己的狗鼻子,小声嘟囔:“挺好闻的,遮遮掩掩做什么……”
木剑落地,华胥一巴掌拍开他搭在腰间的手。
“哥,”谢十六屁颠屁颠跑过来,华胥与他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冷风,无端让人寒噤,“……哥,你又欺负华胥仙人了?”
谢逢秋对欺负这个词大为震惊,“欺负?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我哪里敢欺负他?”
谢十六撇嘴,表示不置可否,“哥我说句实话,华胥是厉害,可是谁有你黑心,有你不要脸啊?他每次让你滚,你滚过吗?”
谢逢秋:“……”
他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心中略有几分尴尬。
恰在此时,唐潜远捧着一只新鲜出炉的叫花鸡递到华胥面前,上面泥层硬结,一敲开,露出里面裹得厚实的荷叶来,“来来来,华胥兄,不要客气,大口吃大口喝,感谢您今天出手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