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他每天都在撩我+番外(34)
谢逢秋先是呆了片刻,这人属实叛逆,别人越是态度强硬地让他做什么,他越是不想这样做,于是他环胸而立,同样冷冷一笑:“就、不。”
“你要怎样啊?”
他非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华胥也没什么话好说,只道:“那你就臭着吧。”
言罢,他将剑锁回柜子里,拿了套干净的寝衣,转身走到屏风后头。
谢逢秋盯着柜子上的锁,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儿,“我说华胥,这把剑的主人是我吧?你天天占据着它,连碰都不让我碰,好歹是我花钱买来的,价值千金呢!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他跟着华胥的脚步,绕到屏风后头,后者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一边解腰带一边道:“没钱,出去,我要沐浴了!”
木桶里热气袅袅,谢逢秋伸手探了一把,水温正好,他联想到华胥刚才的话,不由乐了,“你给我打的水?为了让我洗澡,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华胥盯着他那只沾着水珠的爪子,心中不虞达到了顶峰,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声道:“出去!”
“去哪儿啊……这也是我的房间,”华胥灵力高深,谢逢秋被几道流光赶得狼狈不堪,屁滚尿流地从屏风后滚出来,口中却不依不饶:“诶华胥,我的剑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呢!要么还钱,要么还剑!”
“剑是我的!”愤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华胥道:“我也是它的主人,等我死了你再继承吧!”
“……就你这修为,不知道要活到什么时候去呢。”谢逢秋爱招惹人,成功把人气坏了,他反倒高兴了,“什么叫你是它的主人啊?你不是剑灵吗?咱可不兴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夜风习习,屏风后的烛火微微摇晃着,将那人削瘦的肩骨线投影到屏风之上,他闷闷道:“我也是,以前是。”
谢逢秋一面觉得,这人平日里衣冠肃肃,可骨架似乎比寻常男子要纤细些,那流畅的肩骨好似一握就碎,竟教人无端生出几分怜爱的错觉来,另一方面,却觉得他这话音十分落寞,好像含着千言万语都道不清楚的过往,低沉又复杂。
他的伶牙俐齿罕见地卡了壳,怔忡地瞧着那屏风上一动不动的剪影,好半晌才道:“……以前是是什么意思?”
华胥没再吭声,他掬了捧水,默默擦拭着,等谢逢秋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从木桶里跨了出来,墨发微湿,寝衣虚虚拢着,一双沉黑的眸子沾染了水雾,不像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平添了两分柔软。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但那把剑,你最好少向人提起,我从来不把它带于人前,不是因为我喜欢藏锋,而是它流落在外的消息,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定会引发滔天的祸乱。”
华胥很少与他讲这些,谢逢秋以往也并不感兴趣,他历来是得过且过,有吃有喝幸福快乐,此刻看着华胥单薄的背影,却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你不是普通的剑灵吧?你是谁?”
华胥的动作一顿,褥角从他掌心滑落,他仿佛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再动弹。
“我是华胥,”他低低地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是华胥。”
少将军说完这句话,就兜头蒙上了被子,呼吸清浅,好似一眼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谢逢秋仍旧坐在原处,细细平味着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华胥?那到底是什么呢?
翌日清晨,门口的红线铜铃准时号丧,学子们仍旧没有适应这种作息,起床依旧是一片鸡飞狗跳。
谢逢秋被那铜铃吵得闹心,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耳朵,继续补觉。
华胥没什么起床气,铜铃一响他就爬起来了,正起身穿衣,谢逢秋半梦半醒间,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冷香。
那香极冷,沁人心脾,如同冬日的凉风顺着喉管飘到了五脏六腑,谢逢秋禁不住深闻了一下,然后就彻底清醒了。
他想起来了,这是华胥的洗澡水里掺杂的香料。
却说昨日华胥入睡后,他一个人在桌案前沉思良久,沉思着沉思着,他就觉得身上有些许黏腻,他本不算邋遢,只是不比华胥爱洁罢了,三日未曾沐浴,总算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难受,但他瞧了一眼天色,又懒得再烧热水,索性就着华胥洗完没倒的水,草草清洗了一下,他想着华胥这么爱干净,天天洗澡,这水肯定脏不到哪儿去。
洗完之后,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沾了他一身,浅浅的淡淡的,十分好闻,他带着这股香味钻进了被窝,本以为一晚过后就散了,没想到这香在被子里笼了一晚上,被体温一熨,反而更加浓郁了。
“……你用的什么香料,还挺好闻的,”谢逢秋从被褥里探出个头,看着华胥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半睁着眼哼唧着道:“昨天那个问题,我现在明白了,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不然怎么能活得这么做作呢……”
华胥正在拧帕子擦脸,没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回道:“什么香料?”
“就是沐浴的时候,你加在水里的香料啊,冷冷淡淡的,跟你还挺配。”
华胥微微皱眉,“我从不用香料。”
谢逢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正要穿鞋下地,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是么?那你的洗澡水里怎么会有香味,见鬼了不成?来让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味道……”
华胥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几变,灵巧地闪身一滑,避开他凑过来的鼻子,怀疑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沐浴的水里有香味?”
“我洗了啊!”谢逢秋脸皮厚比城墙,一点都不尴尬,腆着脸道:“我懒得烧水,就着你的洗澡水擦了擦……诶不然你闻闻,我身上真有味道……”
华胥:“滚!”
书院九学,女修卡了中间五六,其他七学虽学堂不同,但大体在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
谢逢秋磨磨蹭蹭,还缠着让华胥等他,两人到得最晚,远远地,谢十六一看见他,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
“哥!”他穿过人群,在谢逢秋茫然不知何事的目光里拉住他的胳膊,牵着他劈山分海似的走到中间。
谢逢秋这才发现,学堂的院门前,不知为何聚集了小片人马,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总之气氛不是很好。
谢十六想也没想先把他拉下水,而后才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哥,当日在凭虚镜里追杀我们的四个人被书院抓住了,他们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说是程衍花钱雇他们来的,这些人不知在哪里知道了小道消息,要来找程衍算账!那边那个,长得磕碜又寒酸的那个矮个子你看见没,据说他哥被那四个人里的女人打伤了,他们四学的老大听说了这件事,带着好些人来要来讨个说法!还拦着小潜他们不让进去!”
他话密集,要素又过多,谢逢秋一时没听明白,只茫然地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十六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摇头叹道:“哥,我们欠程衍的!”
……屁!
谢逢秋心道:不就是让他丢了个丑么?!上次救他一命还不了?!
唐潜远这时凑过来,小声告状道:“秋哥!就是他,他拦着我们一学的人,不让我们进去!”
谢逢秋抬头一扫,程衍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
第30章 浮生:你动他试试?
谢逢秋不大想管这闲事,可他已经走到局中了,因为唐潜远告完状,就非常严肃地跟对方宣布:“我谢大哥已经来了,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拦在这里,事情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唐潜远说这句话,很有几分虚张声势的心态在里边,他虽然立志抱上谢逢秋的金大腿,却也知道,这条大腿现在还是一个骨架子,脆得一折就能断,可谢十六就不一样了,一路走来种种危机,令他对他秋哥,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对!我哥碾死你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谢逢秋:“……”
这句话如惊雷灌耳,立即掀起了一片哗声,对面的那个所谓四学的老大原本窝在人群里充当壁花,听闻此言,越众而出,先用倨傲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谢逢秋扫了一遍,神情带着股凌驾他人之上的蔑然,末了轻轻一笑,轻慢道:“蚂蚁?我看他才是蚂蚁,就这么一个连气海都没通的小子,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