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短命+番外(153)

作者:林静好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害死了为自己鞍前马后的将军,曾今叱咤风云的东玟大帝不仅没能长命,还投胎成了自己的孙子。火神将军笑道:我来讨债了。大帝:“我命这么短,就不偿命了,还是**吧。”当孙子就当孙子吧,上辈子我害你尸骨无存,这辈子我护你一世长安。攻受竹马竹马he互宠、年上。风度翩翩(衣冠禽兽)温柔腹黑小心眼将军攻X吊儿郎当(外强内怂)野人霸气太子受。点击展开

“嗯。”

之后便再没什么话说,周子融上完了药,一边帮他把这条腿的裤腿也放下来,一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今日这么晚了,还回宫么?”

东笙摇了摇头:“还回去做甚,就劳你再收留一晚了。”

周子融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微微勾了勾唇角,道:“那我叫人去把你那屋子收拾收拾吧。”

“不必了。”东笙忽然道,“我也懒得挪窝了,就在你这将就一晚上吧。”

周子融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指了指房间另一角的软榻:“那……我去那儿睡。”

东笙已经自然而然地挪到床靠里的那一侧,拍了拍空余出来的位置,理所当然地问道:“怎么?你这床这么宽,难道还睡不下两个人?”

周子融脑子已有些快跟不上了,怔怔地点了点头:“睡得下,睡得下,我……去柜子里再拿个枕头就成……”

东笙听罢,耸了耸肩,把周子融的枕头拉了过来,鸠占鹊巢地直接靠上了,然后两眼一闭,假装自己已去会周公了,闲人勿扰。

周子融看着这人直挺挺地躺在自己床上,连被子都忘了盖,终于后知后觉地弯腰帮他盖上了被子,一声不吭地笑起来,若是东笙此时敢睁眼看看,就会发现有一人正站在床边盯着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他在黑暗中听见周子融去衣柜里取了备用的枕头,然后掐了灯,再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东笙面上绷得一片死寂,心里却如擂鼓一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收了起来。

他感觉到被子被掀起来一些,床上的另一侧微微陷下去了一点,床板沉了沉,那人将枕头放在他旁边,然后轻轻靠了上去。而周子融本身就体温高,这甫一钻进他的被窝,东笙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极强势的温暖给笼罩了,这被子就像是那人的拥抱一般,热得发烫,将他拥个满怀。

东笙咽了口唾沫,缓缓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克制着紧张的心情道:“你过去一些,热。”

身旁的人顿了顿,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一只胳膊绕了过来,直接从背后将他抱进了怀里,还小心地把腿往回收了收,生怕碰到了东笙的膝弯,弄疼了他。

周子融闭着眼,沉沉道:“你睡吧。”

“……”

而纵使嘴上不说,东笙也不得不承认,周子融对他来讲,的确是世上最好的安神药。他这么一抱过来,东笙的脑子里便再也想不了什么了,那股温暖像是一股不可抗之力,正拽着他的意识缓慢而坚定地下沉。

本来东笙因为操纵天罡灵武的缘故,入夜之后特别是睡前总会头疼,今天那头疼却是也破天荒地消停了好些。

东笙想,这大概会是他这一年来最安稳的一晚。

可是恍惚间他又隐隐开始有些害怕,那是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无声无息蔓延上来的恐惧,像是一条冰冷的藤蔓,从根处蚕食着他得之不易的温暖。

他突然开始害怕,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

东笙本是从小就不怕死的,毕竟他从出生开始便被告知了结局,也从来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

但如今他却开始怕了,他怕死了,这份温暖是他从前连想都未曾想过的,如今得到了,便贪婪地渴望更多——可惜他却享受不了几年——能有几年呢,他估计多半活不过四十,撑死了不过五十……要是不走运,可能三十几就要咽气了。

不出十余载的光阴哪里够?一辈子都嫌短了。

他不想死,也舍不得死。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子融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回东海了……但肯定先陪你见过李大人再说。”

东笙穿鞋的手停顿了一下,没什么话,只“嗯”了一声。

周子融过了一会,又道:“我不在的话,你照顾好自己,你这一段时间肯定不能擅自离京,等我回去,便帮你给曾帅上上香。”

再过不了半个月,就是曾风雷的忌日了。

原本东笙以为,今年是有办法赶回去的。以前是想回京回不了,被老元帅扣在东海学兵书,可如今等他想回那个他从小长大的东海了,却已不是他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了。

东笙道:“……麻烦你了,给他送壶好酒。”

“好,我去买他最喜欢的那家的东海梨花酿。”

“……”东笙有些意外,“怎么,这你都记得?”

周子融笑道:“你记得的,我都记得。”

两日后,李崇文马不停蹄地从京郊赶了回来,老爷子一连三晚没睡觉,熬得黄皮寡瘦,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倒是一双三角眼总是通红通红地瞪着,憔悴得仿佛一下子又老了二十个年岁,干皱的脸色毫无生气,看见他的人就如白日见鬼一般。

似乎就是想要亲眼确认一遍的那份念想还吊着他的最后一口气,于是等他终于不眠不休地赶回李府见着了棺材里的人的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当着全家人的面,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当时东笙也在场,吓得连忙上去扶,喊着让周子融赶紧去找大夫。

等大夫来了,一把脉,才说是气血攻心——这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毕竟老人家上了年纪,受不了这刺激,哪怕现在能养好,日后怕也是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了。

东笙和周子融轮番守着,一直等到第三天,李崇文才渐渐有要清醒的意思。

正好东笙在榻边,而周子融被突然传召入宫面圣去了。东笙看见老爷子睁眼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凑上前去:“大人可好些了?”

李崇文面如死灰地仰躺着,眼珠子生硬地转过来看向了他,却没有开口回答。

东笙见他不说话,便要去找大夫来,刚准备起身,袖口却被一只枯槁的手给死死拽住了。

那手依然不松,也不知李崇文这刚刚醒转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攥得指节发白。

李崇文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眼眶子越来越红,一股带着不知是恨还是痛的湿意笼着他的眼珠子,他像是使出了浑身的气力盯着东笙,嘴唇不住地颤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咽,过了好一阵,才终于艰难地开口道了声;“殿下……”

声音嘶哑到了几乎难以听清的地步,那语气近乎崩溃,话一说完,眼泪便真的崩了出来,瞬间爬了满脸,越发颤抖地唤了声:“殿下……”

东笙心中震动,缓缓坐了回去,轻轻按上李崇文拽着自己的手,垂下眼,沉沉道:“是孤对不住你……”

那只拽着他袖子的手攥得直抖,这份力气要是放在东笙的脖子上,估计能掐死他。

东笙明白李崇文心里不可能不恨,便暗自做好了决定,一会儿李崇文就算要开口骂他,甚至动手打他,也都由他去。

“殿下……明英……明英……老臣就那一个啊……”李崇文神情激动地拽着他,一面哭着,一面语无伦次地道,“就那么一个……殿下……”

李崇文的儿子和儿媳去得早,就剩下李明英那一颗掌上明珠,从小都被全府当眼珠子护着,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却没想到千护万护,为她免去了所有的世俗伤害,到头来她却自戕了。

这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崇文絮絮叨叨了半天,一会儿说“老臣不怪殿下”,一会儿又说“殿下,为何啊殿下”。东笙曾试想过千万种面对李崇文的方式,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

李崇文不像是来找他讨债的,无助至极,也脆弱至极。

东笙扣着他的手,一直道;“是孤对不住你,是孤错了……”

李崇文哭了好一阵,生生等到哭得再没有一点力气,才终于又小声念念叨叨地睡了过去。

李明英的葬礼东笙全程陪着走了一遍,周子融请旨女皇再多宽限了几日,亲自去陪着东笙。那天一直到凌晨他们才从李氏祖坟的墓地回来。

回来的路上李崇文曾道;“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英儿的爹娘走得太早了,老臣生怕她委屈……所以她自小未尝过一丁点的人世风霜……”

“早知如此……当初老臣还不如放她去外头多走走见见……不然也不至如此啊。”

李崇文絮絮叨叨地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啊……”

第二天一大早,东笙就听闻李崇文辞官了。

【作者有话说:这是补之前没更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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