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记+番外(95)

“好,太医且退下吧。十五也回去吧,让你太子哥哥好生休息。”

“大皇兄,这天也晚了,你不回府么?”

“你先回去吧,皇兄过会便走。”

遣退宫人与十五,寝中便只余二人。

宋徽明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注意。

宋徽安只觉耳根彻底清净了,越睡越深。昏睡间,他只觉额上的毛巾一热,就会被人换成浸过冷水的冰毛巾,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直到闻到些许饭菜香气,好转些许的他才缓缓睁开眼。

他还想宫娥怎不见他醒便端膳食来,一睁眼,却见宋徽明坐在他寝前喝粥。

“……”

宋徽明见他醒了,当即发下手中的瓷碗,将手擦拭干净,掀开冷毛巾,在他额上试探一下。

“是不是发了点汗?温度好像下去点了。是不是饿了?我让宫娥去拿你的滋补粥。”

不过片刻,莲生便端着膳粥来。宋徽安患了病,所食更加清淡醇厚。莲生本要端起碗,便听宋徽明道:“下去吧,本王来侍奉太子殿下。”

莲生心道建王今天怎么突然做出了兄友弟恭的样子,一时为难,看向面色苍白的太子。宋徽安口干舌燥,无力赶宋徽明走,只好道:“你下去吧,留建王在这。”

“……是。”

莲生退出寝室,宋徽明拿来靠枕,垫在宋徽安脑后,扶着他坐起些,又拿来毯子,将他露出锦被的肩裹好。他见宋徽安嘴唇都起了干皮,便先喂他喝汤。

滋补的乌鱼汤被炖得奶白,他用汤匙盛上些许,吹凉些,递到宋徽安嘴边。

宋徽安垂眼不语。

“怎的,怕有毒?”宋徽明笑道,“中秋我剥的蟹,你可是都吃了。”

宋徽安轻轻皱眉,却是连张口责骂的劲儿都没有,又被那鲜香气味激得食欲大涨,遂不理会他,将汤匙中的汤喝尽。

宋徽明颇贴心地多喂他几口,才换了粥来。这几日就要入冬了,御膳房都换了暖身的食谱,在太医的建议下,宋徽安这份晚膳里又放了几味药材,被其他食材煮得只余清香,并无苦味。

宋徽安力乏,进食也极慢,待到一碗粥喝完,他转头去看宋徽明的那粥,已见不到冒出的热气了。

都凉了。

宋徽明放下碗,又夹起点心送到他嘴边:“是你喜欢吃的咸鹿酥。”

见这贼人今日关怀备至,宋徽安也乐得让他伺候,慢悠悠一口口咬那脆皮的肉酥,宋徽明还伸手在他嘴下接酥皮。

他好不容易吃完,又被宋徽明安排着躺回床上,他方才睡足了觉,胃里又暖,一时间并无倦意,可碍于那讨人厌的东西还坐在床边,只置气一般地闭上眼。

宋徽明见此也不恼,就着几口凉粥将美人赏了。宋徽安身子骨娇弱,他向来心里有数,倒不想他今日病情忽然转重,竟病地如此厉害。苍白的美人儿病恹恹地,眼瞳无神,张着眼,都不知他在看哪。

在宋徽明又给他换了三四回凉毛巾后,宋徽安忽然道:“时辰不早了,建王赶紧出宫回府吧。”

“殿下,今日已经宫禁了,臣出不了宫了。”

听到宋徽明的低笑,宋徽安登时就炸了:“难不成建王今晚要夜宿东宫?”

“臣侍奉殿下,是应该的,”宋徽明见他面染微怒,遂起玩味之心,逗笑道,“撇去臣下与储君间的礼节,纵是讲兄弟之情,‘弟弟’病了,当‘哥哥’的自然也要好好照顾。”

宋徽安死穴被击中,纵是又羞又怒,也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不知殿下觉得臣这侍奉可还凑合?”

异常爽朗的笑声。

假凤鸟不知真相,自然还当他二人间行了大逆不道之事,他倒不希望快些将真相告知与他,如此调着美人儿的喜怒羞愧,倒也有趣得紧。

宋徽安的神经像是被拉紧的弦,他三言两语随便说两句,便能拨得他直发抖。

宋徽安不睁眼便知他此时脸上定挂着叫他不舒服的笑容,又气不过这人罔顾人伦,羞得满面通红,责骂道:“住口,你这畜生,你……嗯……”

话说一半,他嘴里便探入了两根手指。

“呜……”

慌忙睁眼,便见宋徽明似笑非笑的眼。

“殿下,臣方才侍奉您进食,手上好像还残留着些许葱香,不知殿下可否帮臣去去这味?”

宋徽安在心中将他骂了千百倍不止,他恨恨地抬起湿润而发红的凤目,朝罪魁祸首丢去一记眼刀,喘着粗气,几乎要哭出来了。

病患娇弱得很,宋徽明见好就收,末了,指尖还在他唇角蹭了几下。

这混账真是坏透了。

他方才呼吸不畅,眼下胸口剧烈起伏着,面颊泛红,亦流下些许汗来。宋徽明替他擦擦汗,继而将手探入他锦被中,不顾他微弱的挣扎,将他的手握紧。

一点凉意顺着被子的漏口流进来,宋徽安迷迷糊糊地嘟囔:“冷。”

宋徽明在他冰凉的鼻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道:“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让宫娥去准备。”

“你快滚就行。”

“真是的,成佳,你一被伺候舒服了就不可爱了。”

宋徽明围着他转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起身端起二人吃剩的残羹剩饭,道:“今晚先借你东宫的偏房住一宿,你大可放心,你还病着,‘哥哥’能对你做什么呢?”

“混账……”

宋徽安气不打一处来,尽管这些天来一独处就要领教一番这疯子的不要脸,可他有不伦的把柄被这疯子抓在手里,讽刺抗拒之余,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稳住这个心头大患。

遭此奇耻大辱,他无处诉苦,只想着将这贼人碎尸万段,可偏偏查不出关于这人其他纰漏,叫发难师出有名。那等遭贼人玷污之名,是断不能外传的。

他是真不知该拿这还想着他和做夫妻梦的疯子如何是好。

第92章 暴露

“你给本宫把那腌臜东西拿回去。”

“殿下,这东西拿来拿去反倒会叫看到的人生疑,臣料想宫人没胆子乱收拾您的书案,那东西不如就先锁抽屉里,若是臣哪日殿下开了窍,愿应臣下真心,不如取出这礼物睹物思人……”

“住口,你给本宫住口!”

眼看宋徽明愈发口无遮拦,宋徽安只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死。

……他怎就惹了这不要脸的畜生!

“好啦,夜也深啦,殿下早些歇息吧。臣先告退。殿下可别太思念臣,半月后家宴,臣还要来看您呢。”

“快滚啊!”

隔日,日上三竿,宋徽安才醒。

他夜里发了汗,由宫娥服侍好,眼下虽还有些咳嗽,烧却是退了,神清气爽。

莲生见他醒了,忙道:“殿下,梳洗用膳么?”

他问了莲生时辰,是该起了。

“建王呢?”

“今日宫门才开,殿下便出宫回府了。”

宋徽安不禁松了口气。若这人还在他的东宫里晃荡,他怕是要被气得又烧上。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宋徽明出了宫,回到建王府,便有门客求见。

门客道:“王爷,事成了。”

“哦?且说来听听。”

其实他今日出宫经过闹市时,业已听到百姓关于昨日那事的讨论了。

原来是祭神节当日,闹市上有走尸现身。

祭神节祭百神,各家在祭祀之余,因初至冬季,也需上闹市置办用度。而歌颂神德的戏班也搭了台子,好不热闹,久而久之,祭神节闹市便成了长明独有的景象。

昨日闹市热闹非凡,某位一品大员家的公子乘车架由城东去城西拜见姨母,不想就在闹市上出了事。

官家公子出游,自然有家仆护卫,那位公子本坐在车中与家妹闲聊,马车却忽然停了,只听马儿嘶鸣,众人大呼。公子护妹心切,只在马车中喊:“怎么回事?!”

“公子莫要出来,外面有秽物!”

秽物?什么秽物?

那公子不明所以,叮嘱妹妹不要下车,便兀自跳下马车,往前看。

初冬干而寒冷的风裹挟着浓烈的腐臭,送进众人的鼻腔。

他的马车还不在事发的正中央,需得往前走几步,才能看见那是什么东西。

但见人潮如遇凶鬼,急急朝后退去,面色惶恐,对着地中央的东西指指点点,喊“瘟疫”的有之,喊“妖怪”的亦有之。

马路中央,酒铺门前,倒着一具恶臭难闻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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