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玺+番外(86)
“婧婧……”他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女孩突然双眼一睁,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扇了一个耳光给他,打完又打了一个,一个接一个,直到打得她手腕疼再也打不动,哇哇大哭为止。
他默默地忍着,不躲不闪,这一个又一个耳光地落下来,把他的俊脸打得火辣辣的,也把他的心打成了碎片,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之间,已然筑起了一道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呜呜呜……”女孩还在哭泣,靳昌捉住她打人的手,翻开手掌,发现小掌心里红通通的,心疼到不行。他轻轻握住这只小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捂着,等她哭够了,他才哽咽着说:“先找出口出去吧。”
第六十四章 钟鬼
边婧和靳昌之间因为姑姑的事而心存芥蒂,俩人分头寻找出口,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和对方说。靳昌想打破这种僵局,试图找话题聊,即便他自己心里也有个疙瘩,然而边婧却怎么也不肯理他,一副生人勿近的陌生模样,这让靳昌心里很不是滋味。
靳昌条件反射地抬头望着墙上的古钟:“一下子也找不到出口,我认为应该先解决掉古钟。”
边婧也抬头看看墙上的古钟,古钟现在倒是在正常走动了,真的非常古怪。她二话不说走到古钟下面,伸了伸胳膊却发现自己太矮够不到。靳昌细心地给她般来一把椅子。她看都不看,自己去搬了把椅子,踩在自己搬来的椅子上,把墙上的古钟摘了下来。
靳昌心里失落,却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他懂大局,逼自己暂且把儿女私情放置一旁,先解决眼前的困境。他帮忙把古钟摆放到桌上,细查一番,然后掏出小刀和细针,三下五除二地把这只看上去价值不菲地解剖了,一个个零部件整整齐齐地依次排列。可直到古钟的最后一个零件拆解掉,他们都没发现这只古钟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钟而已。
靳昌摸着下巴:“奇了怪了,二黑子变成小孩,我们又回到过去,这一切都和这只钟有关,可它到底哪里不对劲?婧婧,你来看看。”
边婧瞥他一眼,过来查看古钟的零部件,对他从前的所作所为绝望到连一句“别喊我婧婧”都懒得说。他心里的落差巨大,他现在才发现,在龙王村斗嘴皮子斗到气结的每一天,原来是如此的美好和让人怀念。
刚走近古钟,衣服兜里的胖鼠蹦了出来,在一堆零部件中嗅来嗅去,钻来钻去,边婧知道有发现,立刻掏出一道黄符,可黄符还没掷出,只听到嘻嘻两声阴笑,桌上的胖鼠好像冻住似的动弹不得,一缕黑烟袅袅地从表盘里面升起来,在空中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形,具体来说,是鬼形。
“胖黑!”边婧扑上去抱住了一动不动的胖鼠,胖鼠浑身僵硬得好像标本,她心中悲痛,哇地大哭了起来,把黄符都扔了,靳昌眼疾手快,双指一伸,黄符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入双指之间,而这时鬼朝他们扑了上来,他及时掷出手里的黄符,鬼却张开黑洞一样的大嘴,把黄符吞了下去,什么事都没有。
靳昌发现这鬼非同小可,赶忙拉上沉浸在悲伤中的边婧躲了起来。边婧也在这刻回魂,抹了一把泪水,大喊“胖黑,我给你报仇”,提起桃木剑奔了上去。靳昌怕她被悲伤冲昏头脑而意气用事,先掷出一把刀子,以分散鬼怪的注意力。
刀子飞出去后又被吞了,这鬼与之前见到的全然不同,之前的鬼怪是人死后怨气形成,所以形体和行为上都与人相差不大,然而这只鬼却是一团黑雾笼罩,没有五官四肢,倒是长着一张大嘴,随时可以吞掉一切事物。别说靳昌,就连捉鬼大师边婧都没见过这样的。
边婧趁刀子被吞没,持剑刺中鬼张开的大嘴巴,没等庆幸多久,她就发觉了不对劲,那嘴巴里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吸着她和她的剑。她用力拔了两回,都失败了,大嘴的吸力太强,跟宇宙中的黑洞似的。
靳昌奔了过来:“快放手!”边婧不理会,仍然在坚持,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靳昌不知道,这把桃木剑是姑姑亲手用上百年的桃木做成的,她就算丢掉性命也绝不会丢掉桃木剑!边婧的固执让靳昌感到不爽,他自作主张抽刀划破女孩握剑的手,女孩痛呼一声终于松手,他趁机带着女孩闪到一边。边婧眼睁睁地瞧着姑姑的桃木剑被吸入黑洞,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开骂,骂得很难听。靳昌一心只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其他别无考虑,便生生地忍着她的骂。
那古钟里飘出来的鬼也没继续找他们麻烦,而是自顾变幻着形状,就像块橡皮泥似的,一会老虎狮子,一会瓜果蔬菜,一会飞机大炮,看得边婧和靳昌目瞪口呆,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变了许久这魅总算是找到了一款满意的形状,和胖鼠一样的一只又黑又肥、无精打采的大胖老鼠。
边婧看得双眼发直,忍不住:“我去,这鬼厉害了!又能变形,又能时光倒流,姑姑的鉴鬼宝册里可没有这玩意!”
靳昌探出头看看这大胖老鼠,见它蹲在那一动不动,疑惑极了:“这只鬼到底想干什么?”
边婧不答,直直地盯着大胖鼠的一举一动,只见其慢慢地趴了下来,脑袋耷拉在地板上,两只耳朵垂下,一双眼睛幽怨而痛苦地望着边婧,那眼中似有泪水掉落,仿佛滴落在边婧的心头一般,她一震,居然莫名其妙地对这只钟魅动了恻隐之心。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靳昌拉住她的手,劝她不要去,她甩开靳昌的手,靳昌知道拗不过她,只好陪着一块过去。
“我打头阵,你跟在我后面。”靳昌走到女孩前面,想要保护她。然而女孩不乐意了,她翻个白眼:“谁要你保护?搞不好你们就是一伙的。”说着赶到靳昌前面去了,留下靳昌在原地发了会愣,女孩的嘴皮子像刀似的扎在他的心口,纵有千万理由也难以辩驳和洗清。过去的种种,就像不光彩的画笔,在他的生命中涂上了浓重的一笔。
边婧已来到大胖鼠跟前,她小心而缓慢地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头,它居然很听话地把头蹭过来,让她抚摸,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欢快,天晓得它呆在这古钟里多久,又受过多少折磨。
“小心点。”靳昌在后面紧张兮兮地叮嘱她,手里握了一把小刀。边婧却不加理会,她脑袋瓜子灵光一闪,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一瓣莲花花瓣,那是在海上她中了香炉的摄魂术时姑姑为了救她而留下的,姑姑曾说过,开在隆冬里的六瓣白莲花是圣物,有许多神奇的功效,救人是其中一种,所以她就想用它来救救这只鬼。也不知怎的,她从它眼睛里看到了绝望、无助和痛苦,这些直击她的心,令她无法袖手旁观。
她捏着莲花瓣放到大胖鼠的的额间,只轻轻一点,肥大的胖鼠瞬间拧成一团混乱的黑雾,几声毛骨悚然的惨叫,那团黑雾艰难地凝成一个人形,火团滚滚,烧得它面目全非,痛不欲生。
边婧问:“能说话不?说说你的经历,为什么会在这古钟里?”
“我本是大帅府中的丫鬟……”听声音,是女的。
“大帅?赵传永?”
“是的,就是赵传永那个畜*生!家中兄弟姐妹多,我又是最大的女儿,爹妈狠下心来把我卖到了大帅府,本以为是给大奶奶做丫鬟,可谁能料到那赵传永居然对我另有企图,他把我……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刚开始还不明显,无人所知,可月份慢慢大起来我就再也藏不住自己的肚子。赵传永有九房姨太,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个个都生女儿,而大夫说我这一胎是男胎,赵传永很高兴,但他九个姨太太却在背地里使坏招了。那九个女人趁赵传永带兵出征,联合起来折磨我,虐待我。大奶奶叫管家踢我的肚子,喂我堕胎药,二奶奶用针扎我的十指,三奶奶剪光了我的头发,四奶奶朝我脸上吐口水,五奶奶让她的小白脸折断了我的手脚,六奶奶挑断了我的脚筋,七奶奶用刀划花了我的脸,九奶奶在我身上泼油点火,八奶奶虽然什么也没干但看着我在火海里打滚却冷眼旁观……”
边婧听得出了身冷汗,眼前浮出那些可怖的画面,同为女人,也太狠毒了些。那万恶的吃人的封*建社会旧社会,她庆幸自己生在这个和平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