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玺+番外(185)
尿的腥臭味直冲鼻子,边婧这辈子头一回给人换裤子,被熏得头昏眼花,胸口压了一肚子的火。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脱着红发蛊女的脏裤子。全部裤子脱下,露出一双很奇怪的大腿。
这双腿,本应该很白净,可不知怎么搞得,上面青筋布满,犹如沟壑百川般纵横交错,十分恐怖。更恐怖的是,那些暴起的青筋不是青色,而是黑色,仿佛里面流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黑血。
“你的腿怎么这样?”边婧忽然心软了,双手轻轻抚上了那些青筋。
刚碰到,那青筋竟突地跳了一下,吓得边婧赶紧收手。再仔细一看,那青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蛊虫!”边婧大惊,心骂这女的真是疯了,为了炼蛊居然把自己当成蛊的容器。疯了疯了!
“活该你这个下场!”边婧边骂边给红发蛊女套上干净的裤子。而红发蛊女似乎并不怕她了,还很享受她的服务,坐在床沿上哼起了小曲。边婧听出这个曲子是越剧天仙配,就问她:“你会唱越剧?你到底哪人啊?”
红发蛊女哼哼唧唧地哼着曲,并不理边婧。边婧不大高兴了:“你就说说呗。你哪人,腿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以前炼蛊炼多了?”裤子还没完全拉上,她指指红发蛊女的大腿。
红发蛊女一低头,竟用手指按着青筋,嘿嘿地傻笑起来:“虫子……虫子……好玩好玩……嘿嘿……嘿嘿……”
靳昌和任河在屋外抽烟聊天。任河说他是在泸沽湖的芦苇荡里发现的红发蛊女。这不禁令靳昌想起那日在泸沽湖的一战,红发蛊女不堪被俘纵身跳入泸沽湖,原以为被她逃掉却不知这红发蛊女虽然手段厉害,但怕水,不会游泳,这才淹在水里,被正好路过的任河捡了。
任河说:“你们不知道,她真的很可怜。除了变傻,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有鞭伤、刀伤、烫伤,甚至是……而那些伤,一看就知道已经很多年了。我知道她做了很多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恨她不起来,我就是可怜她。”
靳昌笑笑,低头瞥见任河右手腕上戴着的一条彩带手链,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任河听到这个问题居然愣了愣,也许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的内心,却如此光天化日地被他人一下戳穿。
“怎么可能?”他尴尬地反问。
靳昌笑:“怎么不会?她虽然作恶多端但也是个人,也有人疼有人爱。”
“不不……”任何竭力否认。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罗布泊?”靳昌打断任河的遐想,问。
任河说:“我本来想送她回家的,有家人的照顾,她的病也好得快一点。她一直念叨罗布泊,我以为罗布泊就是她的家。可一来就进了贼窝差点赔上性命。我也渐渐发现罗布泊并不是她的家,而是她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一个地方。也许灌输给她这个地方的就是鬼狐门的老大,她被寄予了找齐诡玺的厚望。”
靳昌:“那座沙漠里的古城,有可能就是千百年前带了一部分诡玺逃亡的阎族人一手建立的。城里面,应该藏着那一部分诡玺。”
任河说:“没错。阎族人的诡玺威力无穷,千万不能再落到鬼狐门的手里了。天知道他们拿了诡玺要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靳昌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说到这,屋里突然传出红发蛊女的惨叫声。任河着急忙慌地冲了进去,连门都不敲,也不管里面的女孩有没有穿戴整齐。
屋里,红发蛊女痛苦地在炕上翻来覆去,大腿的青筋里有许多细小的虫子在不停地爬来爬去,有几个居然破皮而出,和边婧之前猜的一样,她的血,真的是黑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任河冲边婧发脾气。边婧被气到了,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这是她自找的!”
边婧不满任河护着红发蛊女,也不满靳昌和他们走得近,跟任河称兄道弟。即便疯了傻了又怎样,红发蛊女始终都害死了她最亲的两个人,红发蛊女应该得到惩罚而不是因为傻了就逃脱制裁。
她跑走后不久靳昌就来找她了。她翻个白眼,对他不理不睬。靳昌说:“我和你一样恨她。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得到了惩罚,我们犯不着再和她计较。”
“她把姑姑和曾祖母的命还我,我就不和她计较!”
“哎!婧婧,任河叫我求你想想办法。”
“他还好意思?刚才是怎么吼我的?”边婧心有不满地说。
“他吼你不对,但也是因为紧张她。”
“紧张一个会蛊术的妖女?怎么?喜欢那个妖女啊?真厉害哦!”
“婧婧!”靳昌有点来火,“你不愿帮就算了,我们另想办法吧。”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这一回,他是真生气了,气女孩说话带刺中伤自己的好兄弟,气自己对蛊术无能为力。
边婧望着靳昌决然的背影,连跺了好几下脚,力道大到简直要把脚下的沙漠踩出个大坑来。
“靳昌!混蛋!王八蛋!”
骂完又蹲下来大哭了起来。哭声太大,把石屋里睡觉的人都吵醒了,邢滔和姬言馨顶着黑眼圈跑出来看究竟。见边婧抱头痛哭,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边婧哭了会就不哭了,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自言自语起来:“算了算了,谁叫我喜欢他,忘不了他!边婧,你没出息!”
邢滔摸头:“师父你怎么了?”
边婧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好吧,就这么定了!”说完一灰溜地跑走了,弄得邢滔一头雾水。
邢滔朝姬言馨挤挤眼:“什么情况?我师父她魔怔了!不行,我得跟去看看,免得出事!”
姬言馨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回拉:“等等,你去添个什么乱?没看出来你师父是遇到感情问题了吗?你个愣头青,怎么一点都不会看山水?”
邢滔有点讨好地笑说:“对对,是我笨!馨馨,不,花花,那个我们做饭吧。”
边婧冲进红发蛊女的房间时看到红发蛊女的大腿上一片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小洞,地上满是虫子的尸体,有点惊呆。她点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饶过虫子尸体,瞧见炕上的红发蛊女已经昏死过去,便甩出一道黄符,化了水喂她服下。
任河不好意思地说:“多谢。”
“先不要谢我。说实话我不会解蛊,况且还是这么厉害的蛊。”边婧抱着胳膊,说,“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拖延发作的办法。”
任何:“什么办法?你快说说看。”
边婧翻个白眼:“我这个人吧,不做亏本的生意。让我救人,还是救自己的仇人,再怎么样也要叫你们付出点代价的。”
任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只要你能救她,想要什么你都可以拿去,包括我的命。”
“我要你的命干嘛?”边婧有点生气。
“那你……”任河并不了解她。
靳昌忽然笑了:“任兄,婧婧她刚说了这是一门生意,所以你有多少家当都……”他停住不说下去了。
任河已经全明白了,他也笑了:“不怕给你们交个底,我没有房没有车没有股票,全部身家就卡上的三万块钱。”
边婧听了有些泄气,白眼乱翻:“我去!你怎么比我还穷?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只有那么点家当的,你在糊弄我是不是?我不管,我最场法事都要一万八打底,何况是救人性命?”
任河无奈地叹口气,从身上摸出一把枪给边婧:“要说我身上最贵的东西,就是这把枪了。它跟了我很多年,命中率很高,你要的话就拿去。”
“姑奶奶我法器多的是,要你把破枪有什么用?”
“那你想怎么样?”任河使劲地朝靳昌挤眉弄眼,希望靳昌帮忙说两句。
可谁知靳昌是站在边婧一边的,他说:“任兄,婧婧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边婧冲他翻个白眼,心里顿时好受得多了。她眼珠子咕噜一转,递了张黄符给任河:“写个欠条吧。我想办法救活你的女人,你一定要答应不能投靠鬼狐门,出卖朋友出卖正义。即使以后面对大义和感情,你也要大义灭亲,不带含糊的!写不写?”
任河听得一愣愣的,这个女孩果然有趣,和一般女孩不大一样。
靳昌说:“写吧,我也写了一张,没事的。”
任河看看靳昌,提笔写下欠条。边婧拎起写满字的黄符吹吹干收起来藏好,斜了眼一脸不情愿的任河,说:“你别怪我这样做。你喜欢这个女人,这是你的权利。不过这个女人做过太多恶事,不是变傻了就能把之前的恶行一笔勾销的。既然你这么护着她,我只能从你身上下手。你是个公职人员,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可不要选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