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幻戏图(40)
早饭是简单的压缩饼干,陪着矿泉水,东西不多了,他们只能省着吃,宋轻罗胃口不佳,只吃了两口便停下了。林半夏怕剩下几天不够,也没敢多吃,勉强的糊弄了几口,吃了个半饱后问宋轻罗接下来怎么办。
“去溪边看看。”宋轻罗说,“我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遇到了那天我们在送葬队伍里看到的那个姑娘。”
林半夏道:“捧脑袋的那个?”
“嗯。”宋轻罗道,“她告诉了我之前同事死的具体地方,我想去看看。”
林半夏说:“我和你一起吧。”
“好。”宋轻罗同意了。
两人出门之前,又去看了贺槐安和牟馨思,和刚才相比,牟馨思的状态好了一点,开始尝试着下床活动了。贺槐安则坐在旁边低着头做记录,若不是刚处理掉门口的尸体,这气氛看起来还真是和谐。
“你们去吧,注意安全。”贺槐安说,“天再亮一点,我就送她走,不过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你们记得带雨具啊。”
“好。”宋轻罗说,“把她送回去了也不用急着回来,安全第一。”
贺槐安点点头,看着两人走了。此时窗外的天空又变得阴沉沉的,明明已经是早晨,却让人感觉不到黎明的到来,呼啸的风卷着叶片吹打着并不牢固的窗户,贺槐安看了一眼安静的牟馨思,起身将门关上了。
宋轻罗提前穿好了雨衣,才和林半夏一起出门。
去小溪的路上,林半夏随口问起了骰子的事,说那骰子的数值,到底应该怎么判定。
“之前说过,骰子是指精神污染的程度,所以1-6,是精神状态极好,96-100,则是濒临崩溃的危险值。只要过了96这个数字,就说明那个人的精神离崩溃不远了,在这种状态下,极有可能出现各类的幻觉,同时也会干出过激的事。”宋轻罗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况且现在还有别的东西在对人进行影响,牟馨思那个状态,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今天晚上精神值就会突破危险值。”
林半夏哦了声,又问:“我为什么不用骰呢?”
宋轻罗平静道:“因为我不想你智障的身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林半夏:“……”
宋轻罗:“开个玩笑。”
林半夏扯了扯嘴角配合的哈哈了两声。
说话之际,两人已经到了溪边,看见了村民们口中的溪流,不,与其说是溪流,这倒更像是一条河,涛涛流水奔腾而下,朝着山谷深处去了。这似乎是一条山泉,从深山里流出,却因为近来雨水太过丰富的缘故,水量大增。
宋轻罗走到了几块光秃秃的石头旁边,说:“之前郝永年,就是淹死在这里的。”
林半夏看了一下,说:“这水也不深啊,怎么会淹死。”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却传来了脚步声,宋轻罗对林半夏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躲到了旁侧的树林里。
片刻后,林中的小道里出现了一个挑着扁担的小姑娘,那姑娘年纪不大,身材也很瘦弱,却挑着两个巨大的水罐,她熟练的走到了小溪旁边,慢条斯理的将两个水罐灌满溪水。
“咦,又是她。”林半夏小声道,“我们还真有缘分。”
“是啊。”宋轻罗说。
“要出去和她打个招呼吗?”林半夏问。
宋轻罗思量片刻,点点头:“正好,我还有事情问她。”
说着两人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那小姑娘正在低头取水,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一看,瞧见两个大男人,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你好。”宋轻罗轻声道,“我昨天下午见过你。”
小姑娘定睛一看:“哦……是你呀。”她瞧见宋轻罗,脸颊红了一半,用手轻轻将发丝捋到了耳后,“你怎么跑到溪边来了。”
宋轻罗不答反问道:“这里不是死过人么?你还在这里取水?”
“那也没办法呀。”小姑娘道,“村子就这一个水源,不喝这里的水也不行的。”
宋轻罗道:“我叫宋轻罗,这是我的朋友林半夏,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说:“我……我叫蒋若男。”她瞟了林半夏一眼,“你和你的朋友……还不走吗?这个村子,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半夏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蒋若男没有吭声,但犹豫的神情,已经给了林半夏答案。林半夏见此情形忙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村子解决问题,你要是知道什么能说的就告诉我们吧,万一那些小事能给我们提供线索呢?”
蒋若男还有些迟疑,宋轻罗轻声道:“算了,半夏,她不想说别逼她了,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林半夏闻言一愣,正在想这话不是宋轻罗那冷淡的风格呀,却听到蒋若男那边声音微弱的开了口,她说:“我的确……看到了些什么。”她抠着手指,声音越来越低,“我亲眼看见了你们的同伴,溺死在了小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林半夏: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让别人发现我这个特殊的智障身份?
宋轻罗:你装害怕?
林半夏:哎呀,哎呀,这是什么呀,呜呜呜人家好怕怕哟,噫呜呜噫。
宋轻罗:……
林半夏:你脸色怎不好看?
宋轻罗:其实你智障一点也挺好的。
林半夏:……
改个bug,骰子没有0,只有1-100
第23章 死神的欢宴(五)
林半夏眼前一亮。
“那天我来打水。”蒋若男说,“看见他在溪边滑了一跤,然后……脑袋就卡进了两块石头的缝隙里,我想帮忙的,可、可怎么都拔不出来。”她垂了眼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颤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巧合的事,那两块石头,好像有生命一样,牢牢的卡着他的头……后来他就死了,我怕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后会误会我,就没说。”
宋轻罗道:“他是也是来河边取水的?”
“应该不是吧。”蒋若男回答,“我没有在河边看见取水的工具。”
宋轻罗沉吟片刻,又问了个问题,他说:“你们村子里死的所有人死因和地点是否都记录下来了?”
“记下来了。”蒋若男说,“全都在何家爷爷那儿,他辈分高,又懂治病,一般尸体都是先抬到他那儿去的。”她说,“不过我不建议你们去他那里,他……不太喜欢外乡人。”
宋轻罗说:“对了,你们死的第一个人,是什么时候?”
“三月的中旬。”蒋若男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山上的雪开始化了……那人在溪边洗完衣服往回走,谁知走到半路滑了一跤,就这么把自己的给脖子摔断了。”
蒋若男说完话,罐子里的水也满了,她小心翼翼的挑起水罐,准备往回走。林半夏看向宋轻罗:“要去吗?”
“去。”宋轻罗点头。
两人虽然没说去哪儿,却已经心知肚明。
贺槐安到底是没能等到天空亮起来,宋轻罗和林半夏出去了一个小时左右,天空就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在蓬松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牟馨思换好了衣服,收拾了行李,静静的坐在贺槐安的身边,她看着窗外,眸子里透着忧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槐安道:“我们走吧。”看来这天气,是好不了了。
“去哪儿?”牟馨思问。
“当然是送你出村子。”贺槐安有点焦虑,“你等着,我去找雨具,马上就回来。”
牟馨思嗯了声,看着贺槐安推门出去了。
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好像厚厚的幕布,遮住了光,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哗啦啦的雨声里,牟馨思的耳朵,又捕捉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像哭叫,像哀嚎,又像听不清楚的低吟。她知道自己听到的声音是真的,和响动的棺材,被敲打的门板一样,这个存在于门后的声音,也是真实的——
“出来……出来呀……”
“出来……出来……”
仿若呢喃,好似召唤,那声音引诱着牟馨思,迫使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前,他走的极为艰难,对于声音本能的恐惧和对于未知强烈的好奇,形成了激烈的冲突,但最后,好奇还是占了上风。
牟馨思到了窗前,她看见了窗外,站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