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师弟(47)
谢情答道,“原因有二。其一,胡雍和平日身强体健,从未犯过心疾。而且贵妃娘娘告诉天机门,八个月前,国舅爷,即皇后娘娘的兄长,在冰上跌了一跤过世,人道是落水而死,其实真正的死因亦是‘突发心疾’。想必下手之人用的是一样的招数。”
陶攸宁轻声道,“权力之争。”
谢情继续说道,“其二,天机门算不出他为何而死。”
“对哦,那就是有蹊跷了。”林莺醍醐灌顶。若真是突发心疾自然过世,再简单不过,天机门上下几百号人断然不会算不出来,否则天机门也好关门大吉了。
洛庭之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并无伤口,亦无血迹。”
“难道是毒?”
谢情摇头,“他猝死后,家中下人将他当日吃过用过所有东西都验了个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他们对视一眼,有些毛骨悚然。
光天化日之下,皇城脚下,若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挡着谁的路,碍着谁的道,一转身便是这死不瞑目的下场。
陶攸宁问道,“招过魂没有?”
谢情一愣,“没有。”
林莺抓抓头发,“天机门都算不出,招魂有用吗?”
陶攸宁道,“试试。”
正好今日是死者头七,魂魄归家,不一会儿便显了形。
胡雍和混混沌沌的,看见自己棺材里的尸首才反应过来,呜呜咽咽,半晌才从他嘴里问出几句完整的话,只道他那天晚上从王大人府上回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才刚在八仙椅坐下,便心口绞痛,头晕目眩,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王大人?”
陶攸宁蹙眉,“先去他房里看看。”
来到胡雍和的房中,林莺按他所说坐上那把八仙椅,右手边正好对着一扇小窗。
“师兄,这里。”洛庭之指了指窗户,其余三人连忙围上去。
陶攸宁看不见,只能问道,“怎么?”
林莺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揉了揉眼睛,“这怎么了?”
洛庭之让他们换个姿势,林莺调整角度,忽地看见窗外照在窗户纸上的阳光,漏进来两道细细的光线。
她和谢情对视一眼,“针。”
那两个小孔当真是细如汗毛,林莺不禁拍了拍洛庭之的肩膀,“师弟的眼睛也太尖了吧!这都能看出来。”
“还不一定,须找出他体内的针才能确定。”
几人回到停尸处,又开始犯难。
林莺异想天开,“陶师兄,你快想想那古书里有没有什么阵法能把针给吸出来?”
“这可难倒我了,该叫个医师来。”陶攸宁想了想,“不如问问春草堂的尤姑娘。”
陶攸宁给尤芳苓传音,“尤姑娘,请问如何将针从人体中逼出来?”
尤芳苓一讶,“你们弄什么呢,瞎折腾可会死人的。”
陶攸宁安慰她,“不碍事,已经死了。看似是突发心疾,但好像还有内情,我们猜测也许是针。”
“你们在哪?我去一趟不就得了。”
“我们在京城。”
尤芳苓闻言一滞,“京城啊,京城最近可不好进。陶师兄,你认识穴位吗?”
“大体认识。”
“那就好。既然人已经死了,只想找出凶器的话,或许你可以试试,但切记小心,不可用力过度。”
“好。”
陶攸宁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发汗。
尤芳苓道,“先从头开始吧。双手捧住他的脑袋,就像捧着一个西瓜。”
陶攸宁照做,“好了。”
“双手拇指按其阳白穴,注入灵力,切记不能多,否则轻则震碎头骨,重则脑袋就炸了!”
陶攸宁被她说得更为紧张,颤颤巍巍地输入一丝灵力四下查探。
“可曾发觉什么异物?”
陶攸宁尴尬笑道,“尤姑娘,实不相瞒,我也分不清哪些是本来就有的,那些是异物。”
尤芳苓也笑了,“你们不是要找针嘛,人脑你没打开看过,针你总见过吧。”
接着陶攸宁又按她指示分别探过本神、悬厘、听会等穴,又探过目窗、正营、承灵等穴,一圈圈下来俱是一头雾水,他不免有些气馁,“不如还是请个医师来……”
此时恰好探到通天穴,忽地陶攸宁感到指尖灵力被什么东西一弹,震得他指尖微麻。
他张开五指去探,果真发现两道细长之物!
“找到了!”
“太好了!”尤芳苓震惊不已,“陶师兄你学得也太快了!我原先也就只想一试……”
“接下来怎么做?”陶攸宁嘴上问着,但手上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施力,还未等尤芳苓回答,两道寒光破空而出,直直钉入棺材板中。
林莺上去查看,“我的天,比我头发丝儿还细。”
“这就逼出来了?”尤芳苓不可思议,“陶师兄,你该来我们春草堂才是。”
“是尤姑娘教导得好。”陶攸宁再三道谢,自言自语道,“天下什么人擅用针杀人呢?”
谢情和尤芳苓异口同声地答道:“血月宗。”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京城贵妃亲属胡大人突发心疾死亡,主角小队发现死因是脑中的针,或与魔界血月宗有关。
洛庭之:师兄,你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吃醋了?
陶攸宁:哈哈哈?我不是我没有?
第37章 拥有
[叄拾柒]
谢情声音不大,在场之人却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洛庭之微微蹙眉,“朝廷与魔界有染?”
谢情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能因为两根针就判定是血月宗。但是……”他压低声音,“先前师叔曾经算到过,凤栖宫寻的九尾狐妖,在皇宫。”
“什么?不是说在魔界吗?”洛庭之眉头蹙得更紧,“为何天机门先前不说?”
“最初算到在魔界,后来兜兜转转又算出在京城,是以……”
谢情有些不好意思,陶攸宁替他解释道,“皇宫有龙气干扰,天机门不敢妄下定论。”他沉吟片刻叹道,“乍一听是骇人听闻,细想来却也合理。九尾狐妖看似是为钟萃道人劫走,钟萃道又投靠了魔界。皇上忌惮修仙世家,要拿八大门派开刀,清理门户自然不会用正道之人,那么也就只有另辟蹊径了。”
众人俱是无言。当朝天子本来就忌惮修仙诸门,可若与魔界结交,那不是与虎谋皮?可要当真与魔界沆瀣一气,那么修仙世家可就岌岌可危了。
林莺小心拿帕子拔出那两根银针,“若真是血月宗……那还好陆沁这回没跟来。”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陆沁的生母金瑶在世时,可是赫赫有名的血月宗小妖女。
陆家兄弟同母异父,其父即如今摘星楼的门主陆与非,亦是年纪轻轻就接过摘星楼重任,相貌堂堂,富甲一方,自然也少不得许多风流韵事。只是摘星楼主母是个雷厉风行的,传闻陆与非颇有几分惧内,因此风流是风流,却不敢四处留情,怎料还是闹出了个陆沁来。
金瑶却对摘星楼奇珍异宝万贯家财嗤之以鼻,生下陆沁后就没想过要认祖归宗。她在血月宗长大,十五六岁便炼得容颜永驻,性子跳脱顽皮,杀过不少人,却也没少做行侠仗义之事,因此人称一声“小妖女”,那是又爱又恨。
陆沁的性子大多随娘,直到他八岁时金瑶过世,陆与非才将他接回摘星楼。
好在陆沁这回没来,否则听见血月宗,难免又要想他娘了。
“这下怎么办?”林莺下意识去看谢情,“三哥,血月宗能算出来不。”
陶攸宁劝道,“我看先不着急麻烦天机门,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在陆沁给的乾坤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水晶球。
林莺眼睛一亮,“对哦,寻踪碟!”
他将水晶球打开,林莺用手帕捧起两根银针,寻踪碟轻轻扑闪翅膀落于其上,却良久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