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霸天传奇(63)
莫其驴打个哈气,说:“我都听着呢。你说的好像有些见解!”
“谢谢夸奖,不过我脑子里有好多奇思妙想,待会给你好好说。”
“别了,霸天兄,你再说,我可就又困了。我媳妇儿还等我回去呢,好不容易见她一回。”
莫其驴不由分说,铁心起身要走,我拽都拽不住。
“后会有期!”说完,莫其驴就扑棱棱翅膀飞走了。我站着,眼睁睁地看着莫其驴飞走了,手里只剩下一根鸟毛。
怔怔地站了会儿,心中稍显宽松的压抑感再次席卷而来。
但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决定回去。回去时,东方的天色稍稍发白。
走到门口,发现柳枝在那儿站着。
“我那个睡不着,去外面撒泡尿,也就坐一会儿,欣赏下月亮,你不知道外面月亮多美啊。又圆又大,跟你炸的黄金饼一样,看着很有胃口。”
“外面就没月亮,今天是初一。”
“哦,那个我看星星,繁星满天,一眨一眨。我给你讲个笑话,你知道鸟在夜晚飞,为什么碰不着星星么?知不知道……告诉你了,因为星星会闪,一闪一闪的,飞鸟当然碰不着了!哈哈,好不好笑?”
我做着怪脸,又笑得很欢,以致脸上的肌肉都有点疼——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口气会解释这么多废话,
柳枝的眼睛盯着我,眼神有些奇怪,慢慢靠近我,然后扬起了右手。我很疑惑地看着柳枝的举动,以为她看出我在说谎要用手打我,或者摸我的脸。
但她扬起的右手却径直抚向了我的左眼角边,轻轻地擦了擦。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你哭了?”
“哪有?你觉得像我这种人会哭?真是笑话!”
我避开她的手,转进堂屋,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在弯腰的时候,顺势用手飞快地擦了下眼角。
坐定后,我随意地把弄着旁边的水壶,说:“我脑子里一直有个疑问。”
柳枝转过身来,问:“什么疑问?”
我看定她,尽量用淡然地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像一条狗啊?”
柳枝有点发愣,接着凑到我跟前,端详了几下,扑哧一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
这一笑,之前的吵架和冷战就烟消云散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在无比沉闷和无聊中度过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发呆,一语不发,眼睛一动不动,坐着,站着,躺在床上,有时候发生在吃饭的时候,有时候发生在走路的时候,还有时发生在上厕所的时候。
柳枝非常担心我发呆的事儿,虽然每日都有做不完的活计,比如种菜、捕鱼等,但她都要抽出时间来把我从发呆中拯救出来不,温柔跟我讲话,给我做穴位按摩。
有一阵子,柳枝坚持认为我中邪了,一再跪拜着求老天爷保佑。
其实关于发呆的事儿,我也不想。为了不让柳枝过分操心,我总是尽量笑起来,可是一旦笑了以后,就一发不可收了。我开始变得时时发笑,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很搞笑。
有时,我一大早起来就笑个不停,甚至柳枝吃饭时发出细微的喳喳声,或者一只蚊子在自个手臂上叮了个小红点,也会让我大笑不止。
我的种种奇怪症状又让柳枝烦不胜烦。
出于自责内疚和好意,于是接下来,我又好心地做出许多愚蠢的事情,辛苦把鱼虾带到集市上卖,却忘记了收钱;费心费力地把才长出幼苗的蔬菜给拔掉,反而把杂草留了下来。
终于有一次,我帮忙烧火做饭差点把房子给烧起来后,柳枝忍无可忍了,她用铲刀敲着锅里只剩下焦炭一般的食物,朝我道:“龙霸天,你到底想怎样?”
看到柳枝怒不可遏的样子,我也蒙了:“我,我没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你这样装傻装愣?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不怕你懒惰吃不了苦,不怕爱说大话,想法不切实际,我不在乎,我能吃苦,我可以勤快,把日子好好过起来。可我就怕你装傻!龙霸天,你醒醒吧,你可知道跟你在一块儿,我现在有多辛苦多累吗!”
柳枝气呼呼地喘着气,满面通红。突然之间,我的气也立马上来了:“你以为我想啊,我现在病了,我是个病人!”
“你身体好好的,你的问题在这里!”柳枝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脑袋,毫不示弱地看着我。
“我,我……”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你什么你……”
“你,你以为你做得多好?”我一下子也火了:
“你总说你多辛苦多累,可我知道你每次干活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曲的。你说对我好,可是为什么明知道我喜欢吃荤的,却总整点粗茶淡饭来糊弄我,还晚上不叫我吃太多东西。
你不知道我晚上一吃不饱肚子就会失眠?再说你编的这个花篮,真是太丑了。这世界上简直找不出比它更难看的花篮了……”
我把手边的那个花篮拿起来,低着头尽可能用粗暴地手段来回揉捏着。
“有本事你毁了它。”
“你以为我不敢?”
当我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柳枝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的心登时软了下去,于是手拿着花篮走过去,柔声道:“逗你玩儿呢我是!”
柳枝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看着梨花带雨的柳枝,又看着手里被捏得不成样子的花篮,心中微微叹气:在龟岛的生活必须要结束了!
之后,生活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了,甚至还要更好些,因为相比最初我更加积极主动,还经常像个小孩子一样地逗弄柳枝去笑。
柳枝貌似也很高兴,还养了几只小乌龟逗弄着玩,爽朗的笑声经常洒满龟岛的各处,像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这将是我们在龟岛最后的一段生活了。
一天早上,吃过早餐,我突然对正洗头的柳枝说:“咱们去他姥姥山吧!”
满头湿发的柳枝把脑袋一歪,一如那时决定来龟岛生活时那样,表情一愣,随即笑道:“好啊,什么时候?”
☆、王老道说
离开龟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临别,柳枝对龟岛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眼角还淌着眼泪,但最终还是给我狠心地拉着离开了。
她背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恨不得把龟岛上的东西统统都带上,干粮,水果,鱼干,辣椒,盐,甚至计划把锅也带上,以方便做海鱼辣椒汤。
不过,对于当初我羞辱过的那个花篮,她坚决地一脚踢开了。
路上,柳枝不停地要求歇息,我提出来可以帮忙,可她的包袱根本不让我碰。
一次歇息,我看到一只小乌龟竟然从柳枝的包袱里爬了出来,而这货本来是柳枝在龟岛养着玩的。
于是不顾柳枝反对,我强行扒开她的包袱。
里面物品之丰富让人惊叹,除了我能想到的吃、穿和必要的药品,还有日历、儿歌、盆栽之类——这都是我在出发前一再强调应该丢弃的东西。
我生气了:“柳枝,咱们去他姥姥山,不是搬家!”
我把那日历、儿歌、盆栽翻出来,摆在柳枝面前,她也不吭声,只是眼睛一会儿看面前的物品上,一会儿看我。
直到我把那些东西统统扔掉重新上路时,才听到柳枝低低的嘟囔一声:“那都是回忆呀!”
朝着我描述的他姥姥山的方向,我和柳枝艰苦跋涉,渐渐深入一到处是崇山峻岭的荒凉地带。
没过多久,柳枝所带的食物所剩无几,且路上没几个人烟,每日只能啃硬邦邦的干饼,没一点油水,肠胃极其难受。
这日,行进到一山谷的小树林,突然一股肉香弥漫开来。顺着香味,我们一路追踪过去,看见一老头躺在路边正津津有味地吃狗肉,喝黄酒。
那老头痛快的吃相,立时馋得我不断咽唾液。可细看那老头的长相和装扮,觉得有点眼熟,心下一琢磨,突然想起来这个老头,这不是把我骗到乌奴国当挑粪奴的王老道是谁!